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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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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说好要教白窈礼开车,但白琅烫伤未愈,又接了加急的工作,整个周末都没能在家,这事也就此耽搁。

倒是白窈礼恢复得很快,不出三天,他浑身的伤已好了大半,只剩下一点残留的红印,连纱布都不用再包。白琅外出工作,他在家归置带来的家具行李,房子的二楼一直没有打扫,他今天准备收拾一番。

“等白琅大人回来,一定会夸奖我的……嗯,就算不夸奖,他肯定也很高兴!”白窈礼一手提水桶,一手扛拖把,雄赳赳气昂昂地踩着楼梯,仿佛自己已经被白琅摸着脑袋夸赞一般,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咚”地一声把水桶放到二楼地板上,震得桶底嘭开一圈灰土。

这年久失修的二楼,比他想象中还要脏乱。天花板和走廊的角落都结了蛛网,木质地板落满灰絮,空气都像发了霉。他叉起腰,打量着灰扑扑的房梁。这间宅子呈折字状,分别向东面北面延伸出两条走廊。白窈礼略加思索,从东边开始,撸起袖子,准备打扫。

房子很大,半天过去,他也只是把走廊地板擦了个大概。白窈礼中午简单吃了些东西,重新上楼,思量着给房间通通风。

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先开东侧,再到北侧。最后打开的是北边尽头的房间,这里似乎格外受冷落,拉门缝隙里满是尘土,他拉开纸门,呛得连咳了两声。

白窈礼用手臂蹭了蹭被灰土迷住的眼睛,待看清了房间的样貌,不由得微微一愣。这是一间书房,比别的房间都要大上许多,书架高至房顶,除了有窗的一侧和拉门之外,两边墙壁都是书架。纸轴、卷宗堆放在落地矮桌上,一块木牌压着泛黄的纸张。

这想必是前主用来储藏资料的房间。白窈礼欢欣起来,白琅总是在收集有关结界和禁术的知识,虽然近两年热情有所减弱,但这间书房里说不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决定先把其他的房间放一放,先替白琅收拾好这间书房。白窈礼上前打开窗户,灰尘扑扑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排裸足的脚印。

下午两三点钟的风,比其他时候的更加温和。带着初春隐秘的热度,流淌进书房中。散落在矮桌上的书页被吹得簌簌翻动,白窈礼赶忙蹲跪下来,将书本合上。

一不留神,夹在书页中间的薄木牌滑落到地。他把书本放到一旁,拾起木牌。

那上面系一根草绳,用墨笔写着“红葉”。习惯性地,白窈礼先是用中文念出那两个字,紧接着又想到,这是日本的除妖师写下的汉字。

“红叶……不对,kouyou吗……”

就像是为了回应这声呼唤,木牌在白窈礼手中震动起来。以这震颤为中心,妖力化作疾风,奔向小小的木牌。墨迹如漩涡流转,汇成黑色的液滴。风刃汇入墨点,扭成一阵急遽的冷风。

强风扑面,白窈礼下意识地单手护住前身,木牌应声落地。书本卷轴随着吹拂被掀翻揉乱,从他身后的书架上一本接一本地掉落下来。

阵风散去的时候,他听到一声温柔的低语。

“您终于召唤我了,主人。”

白窈礼放下手,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枯枝般的女子,或者说,是由树木枝桠组成的、貌若人类女性的妖怪。它身披一件绘有红色枫叶的浴衣,在白窈礼面前伸出修长嶙峋的手臂,落到他的额前。

妖怪拂开他吹乱的白发。

“你不是主人啊。”它沉吟片刻。

“嗯,山本在五年前去世了,”白窈礼重新坐直身子,“我最近才和一位除妖师大人搬到这里来。”

那张用树枝拼凑起来的脸颊微微动了动。拼图一般的树枝并不能组成表情,可它的手垂落了几分。

白窈礼本想说“别伤心”,不知怎么,他却脱口而出:“人总会死的。”

那根本不是安慰,简直算火上浇油。红叶并没有责难或是发怒,它反而跟着摇了摇头,发出赞同的叹息。

白窈礼从地板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你是山本的式神吗?”

红叶点点头:“主人平常召唤我不多,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死讯。方才你叫了我的名字,因为你身上有除妖师的气息和强大的妖力,我才误以为是主人在呼唤我。若不是这样,恐怕我今后都不会知道了。”

“式神啊……”白窈礼沉思片刻,他对红叶的话似乎没什么兴趣,心思很快就跑到别处:“我妖力很强,还是除妖师的随从,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就能帮你解除契约。”

“真的吗?”

“真的。”白窈礼认真地点头,紧接着笑起来,“所以,作为报答,你给我讲讲做式神的事情吧!”

红叶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做式神的事情……?”

白窈礼上前半步:“对!我想知道,你们平常都是怎么服侍山本的?啊……是叫他主人还是山本大人呢?式神是要照料他的饮食起居,还是只帮他工作?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怎么才能签订契约呢?”

他的热情差点把红叶吓怕了,它愣了一阵,才答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被这样反问,白窈礼一时间局促起来。他视线飘忽了一下,面颊泛红:“我想给这家的主人做式神。”

“你难道不是新来的除妖师的式神吗?”红叶一时搞不清状况。

白窈礼摇摇头,重新抬眼看着红叶:“我不是,虽然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不过我只是和他住在一起,平常给他打扫卫生和做做饭。”

“你为什么想做式神?”

听到这里,白窈礼耳尖都多了一点绯红。脑内幻想的光景,令他露出沉浸的微笑:“大家都说,式神就是服侍除妖师的妖怪,供他们驱使,是除妖师的仆人。我想……那多好啊。”

红叶的目光停留在他上扬的唇角边:“你可真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白窈礼笑吟吟地对望过去,“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想把自己变成他的东西。”

红叶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说能解除契约吧?”它坐下来,“那我不妨和你讲讲,不过听完了就要遵守约定。”

“一定!”白窈礼赶忙坐到红叶身前,“快开始吧!我什么都想听!”

“除妖师和式神,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关系各不相同。所谓的契约,也并非绝对的主仆契约,更像是以某种条件为束缚的约定。有的妖怪是为了利益成为式神,有的是为了报恩,有的是被强行收服或是抓住了把柄。偶尔会有像你一样的,因为喜欢某个人,才想和他签订契约。”说到这里,红叶微微一顿,“不过,你到现在也不是式神,说明他并不想和你定下契约吧?”

白窈礼低了低头:“嗯……虽然我叫他大人,但那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他最近带我去工作了一次,不过好像也不想指使我。”他并不想提这件事,于是抛出别的问题:“不说这个了,你们平常都做什么?”

“做什么……每个人做的都不一样。”红叶沉吟片刻,“有些像是仆人,有些则只参与工作。还有一些被赋予特殊的使命,比如看守某件东西或是守护某个地方。”

红叶说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但对白窈礼而言,却缺乏实感。十六年来,白琅把他和除妖师的世界隔离开来,他甚至没有亲眼见过服侍除妖师的式神。

白窈礼接着问:“那你们都怎么叫他?是叫主人吗?除妖师都是怎么命令式神的呢?”

“关系各有不同,叫法当然各有不同了。”红叶似乎有些困惑,“你明明和除妖师生活在一起,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个有很多原因啦……”白窈礼卷着自己的头发。还没等他想好接下来问点什么,红叶忽然开了口。

“和你聊了一会儿才发现,你似乎不是真正的妖怪啊。”它靠近几分,探知着白窈礼的气息。

白窈礼并不隐瞒:“啊,是的,我是半妖,人类也能看见我。不过我长得更像妖怪,也有妖怪的力量。”

听罢,红叶忽然沉默起来。它一声不吭,只是注视着白窈礼的面容。约莫半分钟以后,它才用轻细的声音低语:“你若是只想成为那个人的附庸,和他签订契约或许是个好办法。但若是想常伴在他左右,或许……”

到这里便没了下文。那声线模糊又纤细,仿佛少女的喃喃自白。这样温柔又悲伤的声音,就像它现身时回应已经逝去的山本的一样。

它的悲伤并没有传递给白窈礼。他露出坦然的神色:“我两种都想。”

说着,白窈礼躬身拾过木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们来解除契约吧。该怎么做?”

红叶望了一眼白窈礼手中的令牌,又望了一眼他毫不伪饰的表情。

“解除契约需要画下特定的阵法,然后你我走到阵法里,你一边念咒,一边毁坏木牌。常理来讲,毁坏得越彻底成功率越高,这也和施术者的妖力有关。”它说着环视了一圈房间,“我记得架子上就有解除契约的书。”

红叶一抬头,白窈礼也跟着抬起脑袋。书籍只有一半还留在书架上,另一半在红叶现身时都吹落到地。他挠了挠头:“我们一起来找找吧。”

二人便各自负责一个边,一本本查看起来。但蹊跷的是,红叶口中的那本书怎么也没有现身,直到大半书架都被翻遍,地板上堆满书籍和卷轴也清点一番,还是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嘛,”白窈礼靠着书架抱怨起来,“我都要怀疑有没有这么一本书了。”

“有的,当然有了。”红叶相当笃定,“那本书有红色的扉页,应该翻开就能看见。”

白窈礼抻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肩膀:“红色的扉页啊……算了,你别担心,就算没找到,我也会请求那位大人帮你解除契约的。他也不想让别的式神住在自己家吧。”

红叶在一旁点头的时候,白窈礼忽然一怔。他蓦地想起,先前自己在翻动的书页之间,曾经见过一闪而过的朱红。

他一下子爬起来,膝行几步,伸手够过矮桌腿边的一本旧书。那书本正是他一进门时摊在桌上的,打开的书页间放着红叶的令牌。他翻开书,由于长年打开和木牌的支撑,书本直接开到了中间一页。

“啊,就是这个!”红叶刚凑上来便发出惊叹,“你是怎么找到的?”

白窈礼摩挲着发皱的纸张:“这本书之前就放在桌子上,中间夹着你的令牌。”

听闻,红叶的动作微微一顿。它慢慢伸出树枝拼凑而成的手指,像是要抚摸山本的遗物,却只是指向了左侧绘制的图样。

“把这个画下来,足够我们两个站进去就行了。到院子里去吧。”

那张记载的书页格外泛黄,所幸字迹没受什么影响。在红叶的指点下,白窈礼绘制了三四次,终于画出了大致合规的模样。

“这样就行了吧?”他放下木棍,看着地面上的圆形阵法。阵法歪歪扭扭,只能保证正确,但一点也谈不上漂亮。他初次画阵,才知道把阵法画成规整的圆形都这样难。

红叶手持书本飘在空中,像是不放心这个新手的法阵,四面观察对比一番,终于点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和书上画的一样。咒文你都记住了吗?”

“没问题,我们开始吧!”白窈礼向红叶挥挥手。

红叶徐徐降至结界中央,向他点头示意。白窈礼从口袋中取出写有名字的令牌,他先是在心底将解除的咒文默念了一遍,才深吸一口气,开始吟诵。

“枷缚之物,往生之人,以木为介,以纸为书。今解卿之缚,与汝自由!”

咒文一出,阵法周边妖力升腾,以白窈礼为心,划开一层白光。他手握木牌,黑炎自掌中升腾,转瞬便将木牌吞没。余灰顺着指缝滑落在地,光芒即刻消散逝去。红叶额前浮出一道墨笔痕迹,“红葉”二字随着白光的消散一同破裂。

事情比白窈礼想象中还要顺利。他拂去掌心的灰烬,向红叶凑得近了些:“怎么样?你有什么感觉?我们成功了吗?”

“啊……”红叶慢慢地出了口气。它适才从契约中解放,待平复了气息,这才向白窈礼点点头:“仪式很成功,契约已经解除了。”

“那就好!”白窈礼正想拉过红叶的手,想起自己满手是灰,半道停了下来。红叶下意识地看向白窈礼的手臂,大片红色的瘢痕吸引了它的注意。先前,红叶就知道他身上有伤,但总想着自己过世的主人和残留的契约,无心过问。

如今一切都得以解决,它放下心来,便问:“对了,你的手怎么了?”

被它一说,白窈礼低下头。这点小伤,他都要不记得了:“没什么,就是上次被热水烫了一下。”

“给我看看。”

白窈礼把手递给红叶。红叶捧着他的手臂,将自己的枝桠缓缓覆到泛红的伤处。

“作为替我解除契约的回礼,我来治好你的伤吧。”嫩绿新叶从枝杈间抽长而出,一息之间便化作赤色的秋枫。红枫贴在他的皮肤上,随着白窈礼的呼吸微微簌动。数秒后,枫叶仿佛吸收了他的伤痛,纷纷枯萎落地。而那条受伤的手臂则恢复如初。

“哇,谢谢你!”白窈礼将复原的手臂举到眼前,“你真厉害啊!”

“不过,之前已经说好,谢礼是告诉我式神的事吧?”

红叶收回手。这一次,白窈礼确实觉得,它向自己露出了笑容。

“你话可真多啊。”它转过身,“契约已经解除,那我这就走了。”

白窈礼笑着“嗯”了一声,挥手送别:“再见啦!”

然后注视着红叶消失在院墙的另一边。

白琅回家的时候,白窈礼已经像往常一样,为他准备好了晚餐和洗澡的热水。

今天白窈礼的话格外多。饭桌上,他先是说二楼有一间藏书阁,白琅肯定会喜欢,又道歉说自己不小心弄乱了房间。接着他提到一只枫树妖怪,那是山本以前的式神,还治好了自己的伤,只可惜没让它留下,把白琅也一起治好。

听到这里,白琅脸色立刻就变了:“式神?”

白窈礼一向敏锐乖巧,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充:“您别担心,我已经帮它解除契约,让它离开这间房子了。”

白琅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他半晌没动筷子,也没说半个字。

“你这是胡闹!”

他再开口就是低吼,怒气吓得白窈礼浑身一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解除契约?你有什么经验,就敢解除妖怪的契约?”白琅放下碗,筷子几乎是被他摔在桌上,“你想没想过,要是失败了怎么办?你该做的不是私下行动,是告诉我!第一时间就该告诉我!就算不这样,至少等我回来,再问我该怎么做!”

白窈礼心脏砰砰地在耳边跳,他掌心湿了一层冷汗,说话都有点变调:“对不起,对不起……白琅大人,真的很抱歉!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都是我不好,您不要生气。我以后绝不会这样了,对不起……我向您保证!”

白琅直直地凝视着他:“你现在还能在这和我保证,如果有个闪失,你能和我保证什么?你可能已经见不到我了!”

“我……”白窈礼喉头哽咽了一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不是成功了吗……”

白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来的时候胸腔都在颤抖。他强压着嗓音:“你今天干的事,就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拿别人的命开玩笑。”

白窈礼双眸蒙了一层水色,他纵使知道术式的风险,也想不到最坏能危及性命,更想不到白琅会这样光火。仅凭道歉已经无法让白琅息怒,可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真的很抱歉,白琅大人……请您惩罚我吧。”

白琅双眉紧皱,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拉开门就向里屋走。白窈礼不敢疏忽,赶忙起身追到白琅身后。

白琅把他带到自己的书房。还没等他发话,白窈礼就关上拉门,双膝跪下。

白琅从笔筒里抽出一把绘图的竹尺,他拉过软垫,坐到白窈礼对面。

白窈礼乖顺地伸出右手。

白琅瞥了他一眼:“两只。”

他肩膀颤了一下,把左手也伸到白琅面前。

“你真的知错了吗?”竹尺在白窈礼手心点了点。

“我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说什么也不敢了。”白窈礼没有勇气抬头,他垂着眼,视线在戒尺的边缘打转。

啪!

连让他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竹尺压着他出口的最后一个字,重重落在掌心。白窈礼疼得手指一蜷,硬是没喊出来。竹尺已经举起,他赶忙重新展开双手,等待白琅的责罚。

第二下跟得很快。紧贴红肿的伤痕,一道新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白琅手劲不算小,今次带着气,下手几乎是用了八分力。接连十几下抽打,白窈礼双手已然红肿得不成样子。他低着头,紧咬双唇,眼泪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悔恨,在眶中晃晃悠悠,就是没有落下来。

最后几下,不同于先前责打双掌,白琅在他左右手上分别重重抽了三下。烧灼的刺痛直接窜到喉头,白窈礼终于没压住,大颗的泪水砸到地板上。眼泪只有两三滴,他一声都没敢哭。

就算低着头,他也能感觉到,白琅渐渐冷静下来,不再那样生气了。他多少安了几分神,一边责怪起不争气的自己。

“你回去吧。”白琅浅浅地叹息一声,“记得上点药。”

“是。”白窈礼一应答,才发现自己嗓音有些哽咽。

他拉开纸门。手疼得厉害,以至于只敢用指尖扣着拉门的木框。

“等等。”

就在白窈礼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时候,白琅忽然叫住了他。

他赶忙回转过身,正对上白琅灯影下的眼睛。

白琅抿了抿唇角,他的语气只剩三分怒意,剩下的七分,白窈礼也听不明白。

“窈礼……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今天是想帮别人,也可能是有点好奇。”白琅垂了一下眼睑,“但是,牵扯到妖怪的事情,有很多不确定的危险。以后一定要让我知道。也怪我这些年什么都没告诉你,我以后会慢慢教给你的。所以,你千万不要一个人乱来。”

喜悦伴随着羞愧,将白窈礼的胸腔填满。他飞快地擦了一下泪水,向白琅点头:“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的,白琅大人。我都听您的。”

白琅又叹了口气。他似乎总是在低声叹息。

“好,那……你回去吧。”

合上拉门,背对着另一侧的白琅,白窈礼感到自己的心跳比受罚时还要激烈。他哪是什么好孩子啊,他当不起这句夸奖。他只是想知道除妖师和式神的关系,只是想缔结自己的契约,只是为了这毫无意义的私心。

可他同时也在发自内心地悔过。

他第一次知道,仅仅是简单的解除契约,都有可能危及施术者的性命。拿自己生命冒险的事,他绝不会轻易去做。为了妖怪和别的什么家伙把命搭上,对白窈礼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绝对不行的。

毕竟,能让他献出生命的,这世上只有……

他的眼睛轻轻动了一下。白窈礼把红肿发热的手掌贴到自己唇前,抚在自己泛红的面颊上。

“只有您一人,白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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