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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天煞孤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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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两本书都在贺爻的手里,话语权也就掌握在了贺爻的手上,樱东辰不淡定了。

“你不是不怕吗?你说,我们要不要用火来试一试这本书的特殊性,说不定可以看出它真正的面貌呢?”贺爻把火折子拿在了手上,欲靠近另一只手上的书。

“我错了,我怕你了,你千万别烧!”樱东辰可不敢冒这个险,深仇大恨能不能报就指着这本秘籍了。这也是樱花族重要的东西,不能在樱东辰的手上出差池。

“你错了,那你跪下了给我磕三个响头吧。”贺爻略想了一下,改了条件,“三个有点多的话,那就一个好了。你看,我是那么的宽宏大量。”

樱东辰觉得自己幻听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贺爻吗?阴晴不定就算了,现在更变得蛮横不讲理了。

“看来你道歉的诚意不足呀!”贺爻把火折子靠近了天赋之书。“那么……”

“不要!”樱东辰喝止了贺爻的动作,同时脑袋在飞快地运转着。书在贺爻手里很危险,一定要先拿回来。可是在这短时间内,樱东辰也想不出来办法怎么去拿。硬抢的话,不一定能抢过贺爻,毕竟贺爻手里有王牌。

“你不信?那我们来点真的。”贺爻手中的火折子靠近了天赋之书,羸弱的火苗子努力地想吞噬着书页。

时间来不及了,火苗一点烧起来,那就全完了!跪还是不跪?要书还是要尊严?把樱东辰满头的汗都逼出来了。樱东辰手里握着的骨鞭“滋啦”冒着蓝光显示着他的愤怒。

大丈夫能屈能伸!

樱东辰的膝盖缓缓地跪下,同时,骨鞭甩向贺爻所在的方向。骨鞭带着樱东辰的愤怒,冒蓝光的骨鞭蹭蹭地增长,威力也上升了好几个等级,若是被骨鞭打到,非死即伤。

“樱……啊!”

害怕书被销毁,樱东辰可是用尽了全力。听贺爻的声音,骨鞭肯定打到了。鞭子甩出去后很久,樱东辰都不敢看贺爻所在的方向。病急乱投机,为了抢回书,樱东辰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与贺爻拼命,手里的骨鞭自然而然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骨鞭落,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樱东辰只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的声音。良久,樱东辰缓缓地抬头,视线的前方却没有贺爻的身影。

人呢?贺爻呢?他不是最会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吗?怎么不说了?还是开始使诈了?

樱东辰跑上前去,地面上只有一个凹陷的大坑和一堆灰烬。樱东辰看着骨鞭,不敢相信这个大坑是他刚才所为。

那么贺爻呢?他跑了吗?看着这么大的坑,周围连树都没了,樱东辰又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否定了。贺爻能逃出去吗?逃不出去,那么坑里的灰烬不就是贺爻的骨灰吗?

“不,不会的!”樱东辰颤抖着,缓缓地跪在了地上。“贺爻那么厉害,他还有乾坤毯保护着呢!不会的,不可能的。”

过了一会,樱东辰又笑了:“不会的,不可能的。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人直接烧成了灰烬。”

突然,樱东辰疯了似的跑到坑里,扒拉着里面的灰烬。看着乌黑的双手,樱东辰又哭又笑,呜咽的声音连话都说不清楚,嘴里呢喃着:“不会的……不可能的……”

“你跟我玩笑的,我也跟你开玩笑的。”

“我不是故意的!”

手上除了灰烬还是灰烬,啥也没捞着。樱东辰再也绷不住,放肆地哭了出来。响亮的哭声在悬崖底回旋,是那么的悲凉。

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哑了,樱东辰跪在地上发呆。看着眼前的一堆灰烬,想到跟自己开玩笑的人没有了,唯一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了,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的人也没有了,樱东辰使劲地扇着自己的耳光。沉闷的耳光回声在偌大的悬崖底都能听见。

尽管眼泪流干了变成瞎子,嗓子哭哑了变成哑巴,脸揍肿了成为猪头,也换不回来一个贺爻。樱东辰开始着手送贺爻最后一程——入土为安。

樱东辰用乌黑的双手一捧一捧地把泥土盖在灰烬上。松软的泥土轻松地就捧过来了,可是稍微坚硬一些的泥土废了樱东辰老大的劲才能捧来,以至于手掌都磨破了,流血了。红的血混合着黑灰,樱东辰的手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

手劲小,挖不动坚硬的泥土,樱东辰拿出了骨鞭帮忙,终于加快了些进程。泥土搬运了许久,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土堆。考虑到在刮风下雨时很容易被踏平了,樱东辰又搬来了一些石头,把土堆压得严严实实的。

最后,樱东辰在一块大石头上刻上贺爻的名字,这样,贺爻的安身之地就做好了。

看着光秃秃的土堆,周围没有一丝生气。樱东辰急了,贺爻死了都没能有一个舒适的安身之所,贺爻讨厌在这种没有人烟的鬼地方,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呢?

孤零零地再过千年,万年吗?

不!贺爻不会喜欢的,甚至是讨厌的!不能把贺爻扔在这里,一定要带他出去,找个仙境一样的地方安家!樱东辰把刚码好的大石头一块块搬开。搬的速度太慢,樱东辰用骨鞭把它们击碎,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搬走。

好不容易给贺爻建起来的“家”,没过一会儿的功法又被樱东辰毁了。当樱东辰扒开泥土,扒到最后也没看见原来的那点灰烬。樱东辰看着周围乱七八糟的泥土,想找一抔干净的灰烬都没有。樱东辰的脑袋“嗡嗡”地响着。

“贺爻,贺爻,你在哪?你是不是生气了?气我没带你出去?你消消气,我带你出去,我一定带你出去!”樱东辰把泥土胡乱地抓在手里,但是泥土抓一把漏一把。于是,樱东辰疯了似的想把混合在土堆里的灰烬都抓起来,却怎么抓也抓不完,最后抓在手里的也就那一丁点儿。

“哇……”樱东辰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嚎啕大哭起来,连手里的那丁点儿泥土也撒落了在地上。

樱东辰从小顺风顺水,眼泪都没机会流过。在大战时失去了那么多亲人,樱东辰也没有像今天那样嚎啕大哭过,仿佛前半生攒下来的眼泪,就为了给今天用的。

最后,樱东辰实在是捡不起来了,只抓了一小把泥土,拿出了樱东俊给他的钱袋子,把泥土装了起来,放在了身上。做完这一切,樱东辰拖着麻木的躯体回到了石铺上,像把弓一样躺在石铺上。之后,这样的姿势就没变过。一动不动的樱东辰怎么看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躺在石铺上的樱东辰一点也没觉着舒服,身上仿佛千金重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樱东辰用拳头捶打着胸口,那里疼得窒息。

樱东辰捶了几下都无济于事,一本书却从怀里露出来一角。看到了怀里的书,樱东辰把它拿在眼前,上面的字让樱东辰呼吸急促,上气差点儿没接上下气。

手里的书正是贺爻千里迢迢从凤凰城送到他手上的。但是这份情谊,樱东辰应该珍惜。但是樱东辰亲手把人杀了呢,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你干嘛要来送给我这个?”樱东辰把书紧紧地捂在怀里,“你干嘛要救我?”

樱东辰干涸的眼泪又蓄满了水,泪水又“哗哗”地往外淌着。

“该死的人是我!没有我,你也不会失去记忆;没有我,你更不会连命都没了!没有我,樱花族也不会有此劫难,我才是最该死的人,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此生短短二十余载,干啥啥不成,尽做一些忘恩负义之事。贺爻也说过自己是白眼狼,真的一点都没错!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死后应该下地狱!

既然不该活在这个世上,那么死,是一种救赎。

樱东辰把骨鞭拿在了手里,仔细地摩梭着骨鞭。只要骨鞭穿过脑门,一切就结束,也赎罪了。可是想到骨鞭的原材料是母亲送给父亲的樱花木发簪,很有纪念意义。后来经过贺爻的双手锻造,亲手送到自己的手上。樱东辰又舍不得自己肮脏的血污染了这根骨鞭。

连死都不能有个痛快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吗?樱东辰的脑袋不停地撞击着石铺。

“不!”樱东辰突然停止了撞击石铺的动作,坐直了身体,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着,“我不能死,我答应过贺爻要把他带出去的,我怎么能把这个忘了呢!”

樱东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把书揣回怀里,随手碰到了装泥土的钱袋子。樱东辰心里又一阵心疼并发誓:一定要出去!

“出去”的念头占据了樱东辰所有的思绪。有了动力的樱东辰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活过来了。

樱东辰抬头望着天,就是这个若隐若现,看似天空的东西阻挡了出去的路。樱东辰拿出骨鞭,恨不得一个鞭子抽过去,把它砸个四分五裂。

“啊!”樱东辰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里的骨鞭甩向了天空。骨鞭“滋啦”作响的声音之后,天空依然没有变化。

“再来!”樱东辰想肯定是没有发挥出实力,导致鞭子不够长,够不着目标。只要再努力一点,肯定能成功的!

再一次挥鞭子后,樱东辰定睛看着天空的变化。可惜,天空依旧没有变。鞭子就像挥到了空气一样!

“怎么可能?”樱东辰不敢相信,明明看见鞭子碰到了,怎么还是没变化呢?

这天究竟有多高?难道眼见的高度只是一个障眼法,其实它很高?

唯一能和樱东辰说话的人已经被自己灭了,这会儿没人能回答樱东辰的问题。破不了天,那就出不去,更不能带贺爻出去,樱东辰愤怒了。

“为什么?”

愤怒的樱东辰挥着骨鞭对着天空一顿乱甩。骨鞭没有砸到任何东西,“滋啦”的声音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密集的炸裂声响过之后逐渐减弱了气势,樱东辰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为什么?”樱东辰挥舞着鞭子对着周围的景物一顿乱甩。每甩一次鞭子,嘴里就埋怨一句:

“谁他妈整这破玩意是干什么的?”

“要人命就给个痛快,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弄鬼呢?”

“让我知道是谁弄的,祖宗十八代都给你铲平了!”

“唰,唰……”樱东辰不遗余力地挥舞着手里的鞭子。鞭子过境,大树应声倒了,矮树丛秃噜了,地面更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樱东辰所到之处,周围的环境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寸草不生。

走到崖壁的大石头前,樱东辰停住了脚步,专注地看着那块大石头。曾经在这里,贺爻和他一起发现了天气变化的秘密。

如今,贺爻不在了!这块大石头却依然岿然不动,仿佛是一种赤裸裸的嘲笑,实在是讽刺。

樱东辰往后退了几步,手握着骨鞭,大喝一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鞭子甩到了大石头上,石头顿时四分五裂,一块小石头炸飞了出去,恰巧划破了樱东辰握骨鞭的手背。

血沿着手背蜿蜒而下,流进了樱东辰的手心里。相比较于心口的疼痛,手上的痛根本不算什么,主动被樱东辰忽略了。

解决完碍眼的大石头,樱东辰迅速地走回石铺。石铺底下的洞穴关押了贺爻不知道多少年,贺爻讨厌那里,以后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还没靠近石铺,樱东辰就停住了脚步。看着石铺,和贺爻有关的回忆陆续涌上心头,樱东辰握着骨鞭的手迟疑了。

“啊!”最终,樱东辰还是举起了骨鞭,洞穴随之坍塌了把石铺砸进了地底下。“既然你不喜欢这里,那我就把它毁了,出去给你找一个新家!”

做完了这一切,樱东辰坐在了地上,看着周围的满目疮痍,竟然笑了。笑着笑着,樱东辰又哭了。

原来的云樱台简直是樱东辰的乐园,后来乐园被毁了,父亲死了,哥哥也死了。家没了,亲人没了!好不容易有个朋友贺爻,朋友也死了。

他们的死都是因为自己!

“呵呵,天煞孤星!说的不就是我吗?”樱东辰的手伸在空中,手掌亲昵地抚摸着那一张张虚空的脸,“既然我是天煞孤星,是不是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而我还会活得好好?”

“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樱东辰幡然醒悟般坐了起来。“管你是假的樱东辰,还是这该死的乾坤袋,通通都让你们付出代价!”

“都去死吧!”樱东辰站了起来,手里的骨鞭使劲甩向天空。天空成了他发泄,报仇的对象。

连续甩了三鞭,樱东辰停了下来,缓缓地抬头,天空的颜色依然没变!樱东辰问候了它的全家。

“轰隆,轰隆!”熟悉的声音响起,樱东辰伫立在原地,等待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终于还是来了吗?那就来吧,看谁能活到最后,笑到最后!”樱东辰手握骨鞭,身姿挺拔,随时准备着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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