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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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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艾是真的生气了,甚至还发了气话:“我才不盼你回家呢,你去了就别回来了。”

一时疏忽闹得那么难舍难分,就好似生离死别一般,倒头来发现,这其实不过是一场场小别串联起来的另一番体验,崔灵安也说不上是喜是悲,但要哄小艾是肯定要的。

絮絮叨叨跟房艾赔了一晚上的不是,第二天早上,崔灵安还特地起了个大早,做了鸡蛋饼,想着再好言好语哄他一阵。

但房艾一看到吃的,就高兴地傻笑,哪里还用人哄,昨儿晚上的不愉快直接烟消云散了。

崔灵安进城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房艾也开始着手给他收拾东西,两人约好了礼拜六早上走,倒是不急,还有两天。

从前崔灵安给房艾讲过很多话本故事,房艾就觉得,刚知道崔灵安要进城那阵,他俩演的是“竹马进京赶考,青梅悲戚等待”的两性话本,到了现在这阵,倒成了“幺儿离家历练,为父满心挂念”的父子话本。

不知道瓦厂寝室条件如何,房艾就把能用到的所有东西,都给崔灵安包起来了。房艾还怕他跟城里人相处有难,就把村里人自恃的宝贝塞了满满一袋,拿给崔灵安。

“我拿这么多干啥啊?要撑死我?”崔灵安看着袋子里的地瓜、煎饼、玉米和香椿芽咸菜,怀疑房艾蓄意谋杀亲夫。

房艾真是为他操碎了心:“你带去,分给你同屋的吃!你给他们分好东西,他们就记你的好,肯定就会多照顾着你的!”

“哎呦,”崔灵安苦笑不得,“城里人才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我分给他们,他们再笑话我土气可咋整啊?”

“那那那……你就说这不赖你,是你爹非要你带上的!”

崔灵安这才算是看明白了,房艾才不是想谋杀亲夫,敢情他这是想谋权篡位啊。

抱着肚子笑了好一阵,崔灵安还没缓过劲来,倒是房艾被笑恼了,甩给他一句“爱带不带”,就跑出去喂鸡了。

崔灵安赶忙追上,贴在那人耳朵后头低声说“听你的,我带”,又抱着他黏磨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撒开手。

那日崔灵安提了“土气”一词,房艾就记到了心里,晚上睡觉前就在琢磨,怎么让崔灵安看起来更洋气点。

在房艾有限的认知里,村里最洋务的男子,当属村西孟家的老四了,这人穿的衣裳都带竖领,衣服上面还绣着字,虽然那些字房艾不认得,但老远一看就觉得——孟家老四是个文化人,跟他们这个土老鳖不一样。

房艾发现了奥秘——原来字才是点睛之笔!

白日里崔灵安要去地里浇水,房艾就装累不去,等把崔灵安骗走了,他再把衣服掏出来,拿着针开始赶工。

但他不认得什么字,就跑到家门口,从对联里摘出来俩顺眼的,描在衣服上,然后一针一针地顺着痕迹,缝上黑线。

房艾手巧,做针线活麻利又利索。缝好之后,他还举着好一阵欣赏,心想:这衣裳可真洋气!

崔灵安回家的时候,房艾就站在家门口,手背在身后,不知藏了什么猫腻。

“还累不,歇过来没?”崔灵安担心房艾身子,也不顾家门外还有俩跳格子的小孩,把锄头一放,就要抱房艾回屋歇息。

结果房艾突然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了他。

“咋了?”崔灵安笑了,“你嫌我身上有汗臭啊?”

“不是!”房艾很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神秘兮兮地掏出来一件衬衫,在崔灵安面前展开,洋洋得意道:“我给你改了件衣裳,你穿着它进城,保准就没人说你土气啦!”

原本纯白色的衬衣,现在被绣上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崔灵安往细里瞧了好一阵,才终于认出来这两个字是啥。

福旺。

……这扑面而来的村野之气。

房艾兴奋地围着崔灵安打圈,还不住地向他邀功:“好不好看?洋不洋气?”

崔灵安按了按太阳穴,假装眼瞎:“好看……洋气。”

希望雷公不要劈他。

得到了肯定的房艾,斗志昂扬,立马就开始琢磨改造下一件衣裳。他从春联上又挑了俩字,指着问崔灵安:“那我把你另一件小衫也绣上字吧,就绣这俩,咋样?!”

崔灵安循着他的指间看过去,他指的是“进宝”。

……要命了。

崔灵安三五下把人扛进了屋,箍住房艾两只手,抬起来他的下巴,问:“早上也不知是谁说的,腰酸背痛□□疼,这不挺能折腾的,看来还是不够累啊?”

“累!真的累!”房艾识趣地跟他讨饶。

但已经晚了。崔灵安两三下就把房艾的衣服扯了下来,略有些惩罚意味地,跟他云雨了一场。

事后房艾趴在床上,恨恨地踹了崔灵安一脚:“都怪你,我没劲了,没法给你缝字了,你就穿你的土衣裳吧!”

正中了崔灵安下怀,他乐呵呵地把人翻过来,又是一阵亲亲摸摸,搞得房艾烦到不行,呜呜地跟他央求:“我真的是累了……好累好累了……”

崔灵安这才称心如意、心满意足地松开了他。

马上就要走了,崔灵安就想给房艾买点甜嘴,他去西苄庄集市上逛了好几圈,最后给房艾买了三斤的桂花糕,用纸包着,拎在手里朝回走。

结果刚进村,走了没一会,就碰到了村头的老马。

老马正奋力地推着小推车,但他腿有点瘸,走起路来很费事。看到灵安过来,他像是看到了拯救自己的神,把车一停,就冲崔灵安招手:“灵安!来,帮俺推一程。”

崔灵安看看周边,没什么可以放桂花糕的地方,就把手里的桂花糕藏在了路边的草丛里,他甚至还薅了把杂草盖上去,以防路过一些馋嘴的小孩,给偷了去。

把桂花糕藏好,他就去帮老马推车了。

老马家住的还挺远,崔灵安送他到家门口,再原路倒回去,天色就不早了。

终于找到了那一把杂草,崔灵安走过去掀开,却发现——底下的桂花糕竟然不见了!

哪家的野孩子这么没教养!敢偷他给房艾买的东西!简直是找挨揍,可别叫他给碰着了,要不然他肯定让那小屁孩吃不了兜着走。

但无奈这个点集市都收了,再回去买也买不到了,崔灵安就琢磨着,明早再去给房艾买点,还要买早上的第一炉,最新鲜。

但他回到家,看到灶王爷的供台上,摆着一盘桂花糕,崔灵安彻底迷惑了。

他问房艾:“哪来的桂花糕?”

“啊,你说这个,”房艾从柜子里端出来一纸袋的桂花糕,拿给崔灵安看,“这是我今天在路边上捡的!我厉不厉害!不知道是哪个疏心大意的,居然把这么好的东西丢在地上,得亏我看到了,不然这么好的东西糟蹋了多可惜啊!”

房艾还捏了一块,递到崔灵安嘴边:“快尝尝,捡的,不吃白不吃。”

崔灵安:“……”

房艾:“很好吃的,这比花钱买的好吃多了!”

崔灵安推开了房艾:“你吃吧,你觉得好吃就行。”

房艾乐滋滋地抱着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含糊地许愿:“希望这个丢三落四的人,永远不要改掉这个好习性……”

崔灵安把头扭到一侧,偷偷笑了两声。

虽然买的桂花糕以另一种方式到了房艾手里,但崔灵安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跑去西苄市,给他又买了一份。

回家后房艾还数落他一顿:“捡的都吃不完,你糟蹋这个钱干啥呀!”

崔灵安也不解释,只是叮嘱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时,不要太折腾自己,地里的活忙不完就不要蛮干,别不舍得这不舍得那,无论有什么事记得找春苗姨,让她帮忙写信。

临别时说啥都带着伤感,但房艾笑得很甜。他帮崔灵安把要带的东西放在小推车上,嘴里不住地念叨:“家里有我啥都好,你就别挂念了。”

趁着周围没人,崔灵安把头贴过来,在房艾嘴巴上狠狠一吸。

房艾被这一突击给搞懵了,他把崔灵安推搡开,小声质问:“你干啥啊!”

“亲你。”崔灵安倒是实诚,问啥说啥。

“我看你就好这一口,”房艾往周围看一圈,发现没人,心里放心下来,“你到城里了,得学着忍忍,你不准忍不住了就去逛窑子。”

崔灵安叮嘱了房艾那么多,结果换房艾来说,张口第一句就这么霸气,他登时就笑翻了,还差点笑岔了气。

“你瞅我,像是会逛窑子的那种人吗?”

房艾瞥他一眼,心说:看着不像,怎么床上那么浪。

这大抵是两个人一生中耗时最长的一次分别了。早上天微微明就说要走,结果两个人磨磨唧唧,你说一阵我说一阵,你腻歪一会我腻歪一会,不知不觉地,太阳都升到了斜上空。

春苗出门打酱油的时候,看着房艾在送灵安,还掺过去跟他俩聊了两句。最后崔灵安吵吵着说不早了,他得走了,春苗便拍拍崔灵安,助他一路好运,然后才拎着空瓶,去隔壁村打酱油去了。

打完酱油,春苗又去买了两根葱,回家的时候日上三竿了,她看到,隔壁那俩小孩居然还没走!还在家门口站着,趴在彼此耳朵上说悄悄话。

“这么难舍难分呐?”春苗路过,调侃他二人。

她只是随口说说,说完就迈过门槛,回家了。

崔灵安和房艾如梦初醒,再一次意识到时辰不早,双双慌了心神。

“赶紧走啦,你怎么还不走哇!”房艾撵他。

“你当我不想走啊,”崔灵安心里发急,就开始满嘴胡话,“都是你非要跟我说话,哎气人,早知道就不要你送了,我自个儿偷偷走好了!”

“不准!我就要送你,你快推车,走啦!”

“就到村口这段路,车还得我推?我自己送自己啊?”崔灵安有点委屈。

房艾:“你推!东西太多了,我推不动!”

“……那这么多东西都是谁给我拾掇的?”

房艾也学会了耍赖皮:“知不道!反正就是你推!”

崔灵安甚是服气:“行行行,我推就我推。”

两个人嬉嬉闹闹地出发,说的全是些没用的废话。但归结到底,他们不过是在演绎着寻常人家的打情骂俏,不似诗经中唯美的情爱诗句,却也动听了两个人全部的芳华年少。

阿黄在两人背后追了几步,没追上,就耷拉着舌头回来,看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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