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情侣跑去参加夕阳红旅游团，上车的时候，一群爷爷奶奶围着他俩问东问西。

万春兀自陷在早上说错话的自责中，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戴着墨镜别过脸看窗外装酷，孔安坐在她旁边，耐心地跟旁边人解释。

“小伙子，这你女朋友啊？”

“嗯！”

孔安说完，还拉过万春的手，十指相扣悄悄跟问他的那位爷爷展示。

大巴开了七个小时才到，因为堵车，车开的时快时慢，万春晕车，想吐又吐不出来，只好靠着孔安，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缓缓。

晚上七点，大巴把他们一车人送去了酒店，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一个宾馆，隔音很差，旁边咿咿吖吖，楼下群魔乱舞。

万春躺在床上盯着窗外发呆，孔安在楼下吃完饭，打包了一碗粥上来找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还在因为早上的事难受，走过去扶她起来喝粥。

“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我没有怪你”

“孔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心虚，她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花钱买了他六个月，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是否愿意有一个除了血缘，其他都和他毫无关系的孩子。

那个孩子不会叫他爸爸，他也不能参与那个孩子的成长。

万春捧着粥大哭，说对不起，自己不是故意说那句话的。

“好了，不哭了”

孔安端走她的粥，抱着她安慰，温热的舌头舔舐着她的泪水，伤心的时候连泪水都比其他时候咸。

两人相互依偎，直到楼下的怒吼传来：

“楼上谁在哭啊，能不能让人睡觉了！”

万春立马不哭了，害怕楼下找上来骂她，她不会吵架，万一被别人骂哭了怎么办？

简单洗漱后，拉开被子躺进孔安的怀里，邵敏芳在微信问她到底去了哪里？两个月了，问就说在旅游，朋友圈不发，旅游图片没有。

「大春，你别想不开」

「我真没骗你，跟着夕阳红旅游团旅游呢」

发过去一张她白天在车上偷拍的照片，发出去才发现里面有孔安的背影。

「那个穿蓝色卫衣的帅哥是谁？」

「我们团一个奶奶的孙子，还小呢，才二十二岁」

「确实有点小了」

孔安也在聊天，跟爸妈说自己去旅游了，和女朋友，他爸妈追问他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哪里的人？他一概没回，只说刚开始，以后会带回家给他们看的。

两人各自聊完，万春闹着要和孔安亲，亲完又去扒他的衣服。

“小春，这里隔音不好”

孔安拉着衣服不让她脱，他刚才上楼时，每间房里面在说什么干什么都一清二楚。

“你想啥呢，我让你快点脱衣服睡觉，你没听导游说明天六点集合吗？”

世界归于平静，黑夜漫长，路灯亮起，楼下的街道波平如静，偶有二三人走过，嘴里说着过去现在与未来。

万春躺在床上睡不着，眼睛睁着，犹豫了很久，对着孔安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骗了他。

她看到他和他爸妈的聊天了，孔安说她比他大五岁，他爸妈回的是：虽然她比你大，但你要对她好。

她哪里值得孔安的喜欢，一个不怀好意的坏女人。

五点半，导游的敲门声准时响起，让他们俩下楼吃饭，六点就要出发。

六点，全团集合，大巴车出发，万春打着哈欠靠在孔安肩膀上，前座的奶奶跟旁边的奶奶说，现在的年轻人吵架和好都不超过一晚上的。

从她们频频回头的动作中，万春猜她们说的是她和孔安。

三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海边，十月的天气，海风吹过来时，已经有了些许凉意，爷爷奶奶们各自找了另一半拍照。

孔安举起手机，让身后的万春笑一笑。

照片里，万春戴着墨镜站在孔安后面，背景是灰暗的天空与灰蓝的大海。

“小春，你把墨镜摘了，我们再照一张”

“不要，我眼睛还肿着”

孔安没勉强她，高兴地拉着她去看海，万春第一次看到海，和她想象的碧海晴空完全不一样，心情郁闷，兴致缺缺地拍了几张照片收工。

时隔两个月，万春的朋友圈更新，四宫格配了一句话：

「第一次看到大海，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人有点多，水有点凉」

绝美小芳永不为奴：矫情

糖糖老师：矫情

工作中相熟的人和两个堂弟都给她点了赞。

她等了一天，没等到他们三个的消息，试着发消息给她妹，结果发现他们一家人把她拉黑了。

她又变成了一个人。

“小春，快来”

马路对面的烧烤摊上，孔安向她招手。

万幸，她现在身边有孔安，不至于孤单一个人。

回宾馆的路上，秋雨绵绵，往后的四天全是这种天气，一车人下车打伞上车收伞，前座的奶奶抱怨天气没选好，这一趟光浪费钱了。

万春表示赞同，这六天过的，还不如在家研究纪录片了。

他们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孔安先去洗漱，万春和邵敏芳聊天。

邵敏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介绍男生给她认识，万春推辞了，说自己可能明年才会回五江。

电话铃声响起，是邵敏芳。

“大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感觉你特别不对劲”

“真没事，就是觉得现在旅游的地方特别好玩”

“你钱还够不够，我要不转点给你？”

“不用，我边打工边旅游”

邵敏芳最后还是往她支付宝里面转了两千块，特别嘱咐她注意安全，别被人骗了。

孔安出来让万春快点去洗漱，说自己在床上等她。

两人素了好几天，本来说好谁先求饶谁是狗，结果万春体力跟不上，率先举白旗投降，孔安仰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你烦死了”

“不烦不烦”

连日奔波下，孔安第二天起床时没下楼跑步，去逛了早市，买了一堆菜回来，他看万春旅游的那几天，吃什么都很勉强，所以准备今天给她做点好吃的。

没人打扰的万春睡到中午才醒，醒来就发现桌上摆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跑去厨房跟孔安道谢，顺便完成昨晚的约定，对着他狗叫了几声。

孔安笑得前仰后翻，结结巴巴地说她大可不必这样，他跟她闹着玩的。

“你不懂，我小时候得的第一个奖状，就是诚实守信三好儿童”

万春一脸傲娇地说道。

吃完饭无事可做，随便找了一个电视剧当背景音，万春躺在孔安腿上，问他今天回学校还是明天？

“今天就要回，明天早上有课”

“哦”

万春语气落寞。

两人又聊了点其他的，只是聊着聊着，先是抱着，然后是亲着，最后腻歪到了一起，千钧一发的时候，孔安停下了，说自己去拿个东西。

万春自然知道他要拿什么东西，缠着他不要他去。

“我不要你去”

“可是”

万春令他上头，孔安也不管了，大不了一毕业就结婚养孩子。

一叶扁舟浮于湖面，摇啊摇，外面的天光正好，午后的阳光透过阳台直射进来，万春眯着眼，跟着掌舵的孔安起起伏伏，被填满的感觉四散在她的身体里。

风波过后，湖面趋于平静，孔安伏在她肩头呢喃：小春。每叫一声，她的战栗都会加重一分。

船停下的时候，她在想：她家万一靠岸了吗？

孔安是下午五点半走的，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学校，临走前吻了又吻，才依依不舍的走了，路上遇到下楼跳广场舞的几个阿姨。

“你女朋友比你大，你爸妈能同意吗？”

“我跟我爸妈说了，他们挺喜欢我女朋友的”

“那你爸妈还挺开明的”

孔安笑着走了，回寝室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背上都是抓痕，拍了照片发消息跟万春抱怨：

「你该学猫叫的，万小猫」

「你是个烦人鬼，孔大狗」

寝室的其他人陆续推门进来，孔安慌忙穿上衣服，有人问他最近怎么不做兼职了，是不是靠脸有了其他来快钱的路子。

他没回答，拿着书看了起来，那个人自觉无趣，尴尬地走开了。

解释没有用，不如无视。

孔安这一走，就走了半个多月，他的专业大四学的更多，怕万春在家无聊，抽时间就给她发消息。

「小春，我还有五天就能来」

「嗯嗯！我要吃红烧肉，超大块的那种」

「你少点外卖多下去走走」

「知道知道」

动是不可能动了，孔安一走，万春彻底放飞自己，天天躺在家里监工，装修公司上线了新功能，在她家临时装了一个监控，她随时都可以看到装修的进度。

儿童房已经装修好，万春临走前定的软装也已经到场，正开窗散味呢，预计明年八月份左右就能搬进去住了。

孔安回来前的第三天，万春全副武装打车去了稍远的地方买验孕棒，不敢在楼下买，怕被认出来。

坐在马桶上一阵心理建设，说明书都看了几遍。

结果大失所望，她没有怀上...

孔安的体检报告她看过，是没问题的，难道问题出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