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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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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虫鸣声声,晚风簌簌吹着外间茂密的枝叶,惬意而恬淡。

茶肆里已然只剩羽澜祎和紫陌二人。紫陌知晓,这个消息对羽澜祎而言,接受起来并不容易,便自觉地守在一旁,没有多言。

店小二瞧着那临窗的两个客官似是满腹心事,也格外体谅的没有出言赶人。

倒是回过神儿来的羽澜祎,四下观瞧了一眼,示意紫陌起身,快步走到掌柜处结了账,温声道谢,方出了小店。

主仆二人步履缓缓地走在无人的街巷中,紫陌望向羽澜祎怅然的侧颜,试探着轻声发问:“宫主,可要将姑娘接回来?”

羽澜祎心乱如麻,闻听此言,她脚步一顿,长叹一声,有些无力的回应道:“她既要躲在妖域与他们沆瀣一气,那便躲着吧。吾还有更重要的事,岂能为一个背叛宗门之人搭上千百条性命?”

紫陌听得这话,到底是心惊不已。饶是知晓了羽凝是她的亲生骨肉,竟也这般在意孩子委身妖域,宫主的偏执当真令人心凉。她不甘心的出言劝解:

“姑娘从没离开过您,断不会勾结妖族,这些年虽身在妖庭也未曾伤过宗门一人。她是您的女儿,何苦这般说她?或许她留在那里是有难言的苦衷的。”

“苦衷?她笑得欢畅,像是满腹苦衷的样子么?四年了,她好端端的活着,可有试图设法联系过宗门中人?可曾有过为自己洗冤的意向?”羽澜祎苦笑一声,不再前行,转过身来直视着紫陌。

“宫主,话不该如此说。姑娘如何离开的宗门,如何去的妖域,门中上下无人知晓。您将人关入地牢审问,引人去战场施展筹谋,却是事实。姑娘即便不知内情,可平白受了诸般苦楚,她难免畏惧,岂敢回来?”紫陌别过了视线,语气中满是感伤。

听见这人揭人短处,这短处还是羽澜祎最不愿提及的,违逆天道却终究失败的过往,她心里压抑难耐。如今知晓了羽凝是她的亲女,这短处更如一块巨大的,撕心裂肺连着肉的伤疤,稍一提及,便满心不悦。

良久,她冷冷出言:“吾并未做错。当年若非师兄师姐舍命相护,哪来今时的她?便是为救沅儿死了,那也是她应该报偿的恩。”

不知羽澜祎说这话有几分真心,有几分为了维护自己颜面的虚伪。只紫陌听了,心如刀绞,冷眼凝视了羽澜祎半晌,实在费解,自顾自抬脚离去。

彼时的羽凝尚且是襁褓婴孩,若论报恩,也该是她这个当娘的去偿还恩情债,与羽凝有何干系可言?

成见当真要命。羽凝初到凌暲宫时,羽澜祎对她也是很好的。直到有人告诉羽澜祎,羽凝便是羽沅的药引,打那时起,羽澜祎就魔怔了。她强压住对羽凝的爱怜,待人极尽苛责,生活琐事不闻不问,除却修习,能避多远便避多远。

这便是日积月累待人残酷成了习惯吧,如今知晓了身世非但没能换回怜惜,反倒苛责更甚。羽凝有今日,尽皆是被羽澜祎逼迫的,如今这人倒是半点儿不愿承认的诡辩。

紫陌怒火中烧,懒得与人掰扯,便抽身离去。刚走出不远,她方想起,那画像中人的身份,羽澜祎还未告知她,只得硬着头皮又找了回去。

羽澜祎还默立在原地没动,紫陌上前直言:“劳宫主告知,那画像人的来历,您狠得下心舍弃姑娘,我舍不下昔日亲手养大的凝丫头。您不出手,我自去护着。”

羽澜祎的嘴角抽了抽,凤眸半觑的扫了去而复返的紫陌一眼,淡淡回应:“重华门林榭。”

紫陌得了消息,眉心不自觉地蹙起,竟是重华一门在找人。她愈发心急,抬脚便要离去。

“她在妖域四载,安然无事,你的修为不够,何必去送命?”羽澜祎唤住了心神不定的紫陌,又道:“我手握凌暲宫,尚且不敢贸然前去,重华门那帮杂碎就敢了?自乱阵脚!”

羽澜祎说得倒也在理,紫陌压下激动的情绪,顿住脚步问道:“宫主这是何意?您有了打算不成?紫陌虽无能,却也知悉莽撞送命毫无意义,我不过是想离着人近一些,免得出事了追悔莫及。”

羽澜祎自是听得出紫陌话里话外的讽刺,她懒得与人计较,心下暗道,紫陌这个“姑姑”当的,倒是称职的很。“随我回宫去,宫内庶务交给你打理我放心些。其余的事,我自有安排。”她抬脚近前,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紫陌听得这不容回绝的命令口吻,心知羽澜祎打定了主意,那她想走也走不脱,便也只得随人回宫,再做打算。

*

妖域皇庭内,最近几日风砚之忙起来没时没晌的,羽凝入夜便在空荡荡的大殿内等着,甚是难耐。

是日,羽凝等得百无聊赖,时近子夜,风砚之还未归来。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令人如此忙碌,到底是心里不安,抬脚便出了殿门。迷迷糊糊的,起先本只想漫无目的地散散心,可走着走着,就到了风砚之理事的书房门前。

如今风砚之成了皇庭之主,无人敢对羽凝不敬。但她瞧着门口森严整肃的护卫,终究控制住了冲动的脚步,没有上前。说到底,自己一个外族人,不该给风砚之添了麻烦。

索性,她近前两步,坐在大殿外的丹陛下吹着晚风,闲来无聊的数着星星,等人出来。

天边的云聚散匆匆,云影和着风儿周游徘徊,飘啊摇啊,的确是哄人沉醉的良宵。羽凝拖着下巴瞧着,没过多久,一丝倦意涌上来,眼睑愈发的沉重,昏昏沉沉的瞌睡了过去。

东方天色将晓,黎明时分,风砚之方推门出来,笠翁紧随其后,皆是一脸疲惫。

没走两步,便瞧见台阶上的一团身影,歪着个脑袋,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上的那一袭竹月色纱衣上,染了好些晶莹的露珠。

风砚之微微蹙眉,这人是悄无声息的在此等了多久?

笠翁见状,甚有觉悟的捋了捋胡子,拔腿便走。风砚之抬脚近前,伸手想要去揽起羽凝,将人抱回房间。细微的响动引起了羽凝的警觉,惺忪的睡眼半睁,瞧见风砚之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身黑衣,便嘟囔:“您回来了。”

“回来?睡迷糊了?醒醒,先回寝殿,再睡不迟。”风砚之抬手按了按她的额头,好在身体不似从前虚弱,并不至于受凉发热。

羽凝这才清醒过来,四下打量了一番,回想起昨夜自己在此等人的情形来。

“来了怎不进去找我?”风砚之见她清醒,便出言嗔怪。

“怕您忙着,未敢打搅。”羽凝垂眸,柔声回应,“天都快亮了,您还要折腾一趟么?若是累,怎不就在此处歇息?”她看看天色,约莫一会儿就要日出了。

这几日每晚羽凝都等不到人,但早晨起来,风砚之又在寝殿中。结合今日的情景,羽凝隐隐觉得,风砚之似乎是故意赶回去,让她瞧见心安的。

“罢了,左右你也睡了,若是不倦,随我进去坐坐?”风砚之听她这么问,也就没再勉强。她的确懒得折腾,两处殿宇离得够远的。

“我就不进了,不合适的。您最近好忙,快去歇歇吧。”羽凝瞧了一眼面前巍峨的宫殿,到底是回绝了。

“等了一晚,见了又要走,怎得,有心事?”风砚之不清楚羽凝心里的小九九,这般推却倒让她难安。

“没有,您莫多想,我就是闲的无聊罢了,您快回去吧,我也回寝殿啦。”羽凝说罢,俏皮的忽闪了两下眼睛,抬脚便走。

风砚之一把将人扯回来,直接提溜着入了大殿。合拢房门,她抬手掐诀散去了羽凝身上的露珠,将人按在椅子上坐下,正色问道:“老实交待,别扭什么呢?半夜跑来不言语就算了,见了面支支吾吾的,到底怎么回事?”

羽凝诧异,这是生气了不成?早知道就不来了,累的狠了,估摸着就是个喜怒无常的脾气。

她微微抬眸瞄了一眼风砚之,嗫嚅道:“您想何处去了?真的没有。最近总不见您回来,昨晚鬼使神差的就走来了。此处是君上理事的重地,我一个人族,岂敢乱闯?我不知您要忙到这个时辰,不然不会来贸然打扰的。”

听她一番解释,风砚之才弄明白,羽凝还在纠结“人妖殊途”。她有些无力,最近处理的事,当真就和人族有关。风砚之觉得事情终究要面对,早晚都要说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话挑明。

她从桌案上拿过一沓子文书,放在了羽凝的身前,淡淡道:“凝儿,你可信我能明辨是非曲直?”

羽凝不知她缘何有此一问,却分外诚实的点了点头:“自然,您既能做那九重天的神明,这有何难?”

“我且问你,不论人妖何族,若有为非作歹之人,被你察觉,你当如何?”风砚之端详着小人,继续追问。

“若有实证,自当尽力约束引导,不思悔改便当清剿。”羽凝愈发不解了,好端端的,竟问些人尽皆知的大道理。

“那你看看眼前的线报。”风砚之将文书往前推了推,示意羽凝查看。

羽凝瞥了一眼那文书的装帧,封面上都有妖族的徽记,犹豫了须臾,婉拒道:“妖族事务,我不该过问。”说罢,她脑子嗡地一声,眉心微蹙,颤声道:“难道,您最近忙的,事涉人妖两族,还有人族为祸云虚境?是也不是?您这是要…要发兵?”

“看完再问不迟。”风砚之打量着她的反应,心里有些没底。让羽凝接受这些,是否令她为难了?但风砚之扪心自问,所作所为并无错处,于是她随意地拎起了一本线报,便递给了羽凝。

羽凝敛眸思量许久,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伸手接过,目光飞快地一目十行,末尾已然有风砚之的御笔朱批,乃是备战的部署。

人妖一战,是羽凝最不愿瞧见的,她本以为,风砚之乃是天神,不会过多干预两族纷争,却未料到,这些到底躲不掉。而线报中事,涉及邪修,云虚境三大宗门之一的天泉剑宗竟然勾结妖族,令羽凝大惊失色。这等宗门,的确该当清剿。

羽凝默然,垂着头没有言语,放下了手中的文书,也未再看其他的。

“凝儿,我的决断你可支持?”风砚之明白,这是羽凝必过的一道坎儿,便毫不犹豫地追问。

斟酌良久,羽凝方试探着出言:“您的身份,坐在这个位置,当是权宜之计,一定要涉足两族纷争吗?人族蠹虫,知会另外的两大宗门处理,可能行?两族若起战火,一时间定难以平息,雪球越滚越大,受难的是百姓万民。”

“我寄神识在此身,便是妖域的君主,护佑妖域是我应尽之责。凝儿,你可想过,潜意识里,若你不知我的本来身份,那宗主的话,和我的话,你会信谁?同理,即便我讨好卖人族一个情分,他们也会以为是妖族挑拨离间,不会内讧,反会联合攻伐妖族。

更何况,当年风彻和沈宗主确有盟约,此事若要尽快平息,唯有先下手为强。”风砚之条分缕析的将道理挑明。

羽凝闻言,心里清楚,风砚之说得句句在理。她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衣袖,慌乱不已。天泉剑宗在云虚境威名赫赫,以正派自居,树大根深。风砚之若讨伐他们,凌暲宫和青云门自不会坐视不理。到时自身的师门族人与风砚之交锋在沙场,羽凝当真不知要如何自处。

诚如风砚之所言,人族自带天然的对自己族人的偏重,绝不会轻易相信煌煌大宗的阴邪勾当,也不会平白接受妖族的好意。昔日盟约毁了也好,存续也罢,人妖两族终有一战,在所难免。

其实笠翁曾经出过一个馊主意,便是他带着羽凝回凌暲宫,将此事知会羽澜祎,暗中商讨应对之法。风砚之听闻,差点没一记眼刀杀了糟老头。

且不说羽澜祎对羽凝的敌意,妖族无缘无故的示好,就得让羽澜祎满腹狐疑。而风砚之的真实身份,本也不该告知云虚境内的凡人,说了也未必有人轻信。

见羽凝纠结的撕扯着衣衫,风砚之解释道:

“我这些日子便在处理此事,本想瞒着你,可终有一天你要面对,这才与你坦陈。知你为难,可你该相信,我不是风彻,不为野心。有些事既大势如此,便躲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此间道理,凝儿可悟的明白?”

羽凝听罢,眸光闪烁,讷讷出言,“我明白的,毒瘤要除得趁早,您做的没有错。我有些乏了,可否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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