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到点吃饭！”

王晓磊嘴里哼着小曲儿，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食堂。

南城冬天多半阴雨绵绵，可最近一到周末天气却好极了，此时走在路上，太阳竟然晒得人暖洋洋的。

有几个队员想趁着天气好跟着对象去见见家长，正巧王晓磊一个孤家寡人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就和他们换了班，周末在“红楼”里度过。

马文渊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逐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到了十二月份的节前，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时期，没什么大案子，大家干什么都是兴致缺缺。

王晓磊打了饭回来，刚点开屏幕上的《重案六组》，就看见路乾拎着一袋子外卖走了进来。

“小路，点的什么？”他把脑袋凑过去看。

“麻辣香锅，”路乾见他脖子伸得老长，于是打开盖子端了过去，“老大你要吃点儿吗？”

王晓磊摆摆手道：“不了不了，老吃这种重油重盐的外卖不好，你以后也少吃。”

“行吧，”路乾笑了笑，又举着碗过来问：“你真不吃？”

王晓磊一边摇了摇头，一边用余光瞥着他。

路乾知道自家队长是个嘴硬的主儿，自己要是真不给他吃就该记仇了，“就吃一点，反正我也吃不了。”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吃一点吧。”

王晓磊从他碗里夹了两块鱼排放回自己碗里，吃得美滋滋地，路乾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坐回自己位置上吃饭去了。

“叮咚！”

路乾的电脑突然传来一条消息提醒，作为三队的万事通兼业余技术人员，无论什么人给他发消息，他都要第一时间点开查看。

他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点开界警系统的主页，头版上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中央厅界警培训营开始招人了，欢迎各界优秀警员积极报名，”路乾抬起头转向王晓磊，“老大，你听说了这件事吗？”

“没有啊，我看看。”

王晓磊拿出手机，却半天都登不上内网的账号，网页一直显示密码错误。

“卧槽，谁把我账号密码改了？”

界警系统一人一账号，账号名称是警号，密码都是自己设置的，这个一个账号从入职用到退休，安全性极高，几乎没有被外人盗用的可能。

“你先看我的吧，”路乾把手机递给他，“我现在去帮你把密码改了。”

“好。”

三队经手的两个案子都有线索指向央城，王晓磊觉得，不论是猜测也好，怀疑也好，只有亲自去一趟才能找到答案，因此这个机会他是势在必得的。

“OK了，直接在我电脑上改就行了，”路乾从座位上站起来，“老大，改你密码的人你能大概猜到是谁吗？”

“差不多。”王晓磊答道。

“那行，那我就不追踪了，你自己解决。”

“谢了，”王晓磊改好密码，登入了自己的账号，“你慢慢吃，我上去一趟。”

.

四楼副厅长办公室门口，王晓磊重重地敲了敲门。

“请进！”

不知道为何，平常经常在外开会的刘家栋，周末的中午居然好端端地坐在办公室里值班。

“刘厅。”王晓磊点头致意。

“坐吧，”刘家栋依旧在喝他的拿壶好茶，“找我什么事儿？”

王晓磊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刘厅，我内网的密码，您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怎么，怕我给你改了？”刘家栋笑道，“我给你改了你不也有办法改回来吗。”

“这倒是。”

王晓磊猜的没错，刘家栋向来都阻止自己查央城相关的事，但央城就像是一道禁忌，越是不让触碰，就越使人好奇。

他知道刘家栋这么做是因为愧疚，这么十多年过去了，对于他父亲的死，刘家栋一直耿耿于怀，这道坎直接导致了他的过度保护，尤其是经历了东阳城的那场车祸后。

于是直至今日，王晓磊都已经快要三十岁了，依然还是被他好好地遮蔽于羽翼之下。

“央城培训营招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王晓磊直入主题，“这机会对我很重要，之前那几个案子——‘八一三’案，还有宿舍投毒案，肯定都和央城有关，这条线索我不可能放弃。”

“晓磊......”

“我知道您不让我去是保护我，我也知道您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拦在外面，”王晓磊起身打断他的话，“可您拦着我不就是因为有危险吗，这不就更证明其中大有问题吗？我是警察，这些事情落到我手上了，我不去查，不就等于让其他人陷入危险吗？”

“你先别着急，”刘家栋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我不是不让你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没办法跟你爸妈交代。”

“可......”

刘家栋说：“不说这个，先不管央城有没有问题，上面的态度一直就是这样，你以为你查案的时候我的阻力不小吗？我不让你离开南城，是因为我的手伸不了这么长，我只是个分厅的副厅长，在外面我护不了你们，我有种直觉，这件事情比你想象中地要更加严重，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案子这么简单，你也体谅一下老人家吧，等我走了，见到你爸也好交差了。”

“刘叔，我相信我爸也会支持我继续查的。”

“但这些事情真的不是我说了算的，”刘家栋问，“先不说申请条件，你能确定你百分之百被录取吗？”

“那是不是只要我被录取了您就让我去？”王晓磊激动道。

“等你录取了再说。”

见刘家栋终于松口，王晓磊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些，“刘叔，您放心，我真的能照顾好自己的。”

刘家栋：“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录取了再说。”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填报名表！”

.

报名截止在十一月底，十二月初公布入选名单，然后立刻出发前往央城开始培训。

这期间大家都照常上班，王晓磊总觉得刘家栋肯定会动用什么关系，自己入选的可能性应该会大大降低，于是也没抱什么希望，日子倒是照常过去了。

到了录取名单公示那天，大家都围在路乾的三个显示屏前面凑着热闹，王晓磊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听着摇滚乐。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外面有人在喊着倒计时，紧接着是一阵欢呼。

王晓磊本想也拿手机出来刷新看看，还没点开网页，刘靖和邬圭突然敲门进来了。

他迅速把手机收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老大，恭喜你入选！”

刘靖手上举着一个小彩带，“啪”的一声响，等王晓磊反应过来，脑袋上已经挂满了彩色的纸条。

“一队二队一个都没有，”邬圭骄傲地说，“对了老大，小路哥也入选了，光咱们队就占了两个名额，到时候去了你们俩还能互相照顾，真好！”

“行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都回去工作吧。”

王晓磊把两人赶出去，耳边终于清净了不少。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两下，路乾发来了一条消息。

“老大，刘厅叫咱俩上去。”

王晓磊走出办公室，和满面春风的路乾并排往楼上走去。

“你小子真行，啥时候报的名我都不知道。”王晓磊调侃道。

路乾笑着捋了捋自己寸头，“这不是担心老大一个人在那边有危险嘛，靖姐肯定要留着看家，那就只能我去做你的保镖了呗。”

“什么保镖不保镖的，我这身手可比你强多了。”

路乾憨憨一笑：“嘿嘿，我开个玩笑嘛。”

刘家栋在办公室和两人交接了一下警用装备，一人发了一个固定规格的小行李箱，通知他们三天后出发，另外还嘱咐了两人注意安全。

两人拿着行李箱刚要下楼，又被刘家栋叫住。

“晓磊留一下，有点事跟你交代，小路拿着东西先下去吧。”

“好嘞。”路乾拿着两人的行李箱和新制服走出了办公室，还反手把门带上了。

“过来一下，”刘家栋冲王晓磊招了招手，“先坐在这。”

王晓磊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您说了如果我录取了就让我去的，可不能反悔。”

“没有反悔，我本来是想用点关系把你拦在外面的，但这次是上面点名要你去，我拦也拦不住，就让小路也跟着报了名，这样好有个照应。”

“上面点名要我，他们知道我？”王晓磊突然想起之前周丽雅的话，不禁有些悚然。

“半年内破了两起大案子，你们三队风头出得还不够多吗？”刘家栋叹了一口气，“但点名要人这还是第一次，小心谨慎总归是好的，你去了别出风头，把机会留给其他人，‘枪打出头鸟’这道理你得懂。”

王晓磊点点头，“这个您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这次去的目的主要就是查一查之前两起案件的嫌疑人和央城的关系，不会去抢风头的。”

“我正要说这件事，这两个案子都不简单，你一旦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什么线，一定要向我汇报，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刘靖或者三队的人，别逞强，一定要记住安全第一，警察也是人，别跟你爸似的，为了某一个案子把自己都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