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景尧、程艳先一步上车。她们会帮助大家登车、安置行李。后面登车的同志，按顺序由西向东依次落座。”

接到命令，景、程二人拿起行囊，迅速从队伍中出列。景尧迈开长腿，三两步就轻松地跨上了列车。她一手把着车门扶手，一手接住程艳递上来的行囊，放到过道当中。

车厢尽头，景尧把行囊一股脑儿堆在座位上，解开鞋带，脱了大头鞋，跳上座椅，双腿叉开，踩在座位上。程艳向上送递，景尧负责摆放。

行囊一一上架，景尧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示意程艳去到车门边等待伙伴们上车。

“开始点名前，再强调一点。上车后，行李全部上架。车窗旁的挂购上只允许挂军帽，座位下面必须保持绝对整洁，不允许放东西。”

队伍沉寂依旧，该有的回应显得微弱而吝啬。

“都听清楚没有？”韩梅拔高嗓门，声音尖厉刺耳，直穿人心。

“清楚了。”懵懂的人们如梦方醒，大声回答。

“王珏、梁含卿、姚丽丽.....”韩梅手拿名单，依次点名。

车门边，行囊由下向上送递，程艳重复着景尧之前的动作，一一接手，堆放在过道上。人随行李上车后，再拿上各自的行囊到景尧跟前报道。

在这短暂间隙里，景尧居然准确、轻松地就从行囊里抽出一双拖鞋，放在座位下面。今天，她的双脚已褪去昨日鲜艳夺目的红色，穿着制式军袜，显得顺眼舒服了许多。

站在座位上，居高临下，她一脸傲骄，很有一览众山小的架势。

一件、两件……

渐渐地，没有了开始的轻松与速度，有限的力气和身高让她感觉到吃力。放置行李的动作和力度开始变形，挨个儿摆放，变成了逐件投放。头顶行李架上开始奏响了锅碗瓢盆交响曲。

景尧在隔断间跳转。

安顿下来的人，陆续脱鞋，跳上车座。“景尧，你歇一歇吧，我们自己来放。”

景尧欣然接受，窜回隔断，穿上拖鞋，欢快地来回穿梭，指点江山。

站台上，韩梅已完成交接手续，同人武部的同志握手告别。

车厢内，大家通力合作，在一阵手忙脚乱后，行李总算全部上架。

离别的伤感在一阵紧似一阵的一通折腾之后早已被忘诸脑后。安顿下来后，不算熟络的人们，开始互相询问打招呼，彼此寒暄起来。叽叽喳喳的喧闹使得原本冷清的车厢，立时有了温度。

走进车厢，抬头望了眼行李架，韩梅的五官立时收紧，脸上如同挂了一层霜，让人望而生畏。刚刚有了点温度的车厢，霎时回到了冰点。

韩梅沉默半晌，不经意间微微摇了摇头。走进门边的第一间隔断，将军帽、武装带顺手递给了漆亚男。漆亚男赶紧接过去，挂在衣帽勾上，嘴角上扬，胁肩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