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十班，行进间第一步在万般纠结中总算是迈了出来。但连续动作出现的问题还是甄凡始料未及的。

队伍走出的排面实在是令人汗颜，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歪七扭八，弯弯曲曲。用甄凡的话来说，可以当长蛇阵使了。

“你们是在走队列，不是山路弯弯，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走九曲十八弯的黄河呢？”队列里传来笑声，甄凡也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严肃点！”

“景尧，你是排头兵，注意步速；你个子高，腿长，行进时要压住步子，其他人用余光标齐排面。”甄凡反复强调。

反反复复磨合，排面总算有了成效，成了一条线，能看得过眼了，甄凡微微舒了口气。

“全体都有，齐步---走”

队伍随着口令的下达迅速向前行进，刚走了没两步，甄凡却紧急叫停了。

“分解的时候都做得不错，这会儿是怎么走的？！你们都左右看看！”

“景尧，你还是要尽量控制步速，压住步子。”甄凡颇语重心长。

“报告！我是压着来着，没觉得走得多快呀！”景尧满腹委屈。

“你压着走的？你看看，你在哪儿，漆亚男在哪？你在奶奶家，她在姥姥家！”甄凡几近崩溃。

景尧扭头看看已快斜成30度角的队伍，吐了吐舌头，“斜是斜了，排面还挺齐。”

甄凡虎目圆睁，回头瞪了她一眼。

十班训练场，四方土地，一寸一寸，来来回回，被反复丈量着。

“张蕾！”甄凡一声炸雷。

“我头没动。”张蕾像惊了的兔子，脑子嗡嗡作响。

“没说头，你的手和脚怎么回事？”甄凡又一次泰山压顶般冲到张蕾面前。

“口令下达之前，身体保持直立，双手紧贴裤缝，双脚呈立正姿势-----”

“是这样的呀？！”张蕾争辩到。

“我‘齐步’口令下达后，‘走’的口令没下前，你的双手没有紧贴裤缝，而是向外打开翻起！” 甄凡边说边依葫芦画瓢，学了一遍。

“身体重心前移，并不是双脚前后晃完才迈脚。”

看着甄凡像小鸭子学步似的，前后摇摆，巴比娃娃跳舞似的双手外翻打开的样子，全班再也忍俊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张蕾双颊不知是冻的还是臊的，绯红的如同晚霞。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却没有流下。

“不许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甄凡铁青着脸。

接下来挨个儿纠错，较之先前的单兵教练，简直是不值一提。

压住手，脚就像小船儿般原地前后晃悠；摁住脚，手就顺势翻起向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