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晚了，两个人才相继醒来，给阿姨打过电话，让对方中午不用过来，晚上再来做晚餐。

因为昨晚比较激动，老师的资料云渺没有仔细看，现在双方靠在一起，正在详细翻看手中几位老师的资料。

陆光月指了指第一个画家，贺思彩，45岁，擅长水彩风景，现任Q大美院副教授，代表作《水潭》、《雾起》、《上海系列》等等，非常擅长风景和建筑等景色刻画，作品被多个全国美术馆收纳在内。

“这位贺老师，有两点要求，对方觉得要收弟子，一个是基础必须要非常牢固，不然教起来会非常麻烦；第二个是，她需要看看你对水彩这方面的天分，目前她已经有两个学生，收下你就是第三位，如果你想跟着她学，需要到对方家中去。”

云渺点点头，贺思彩老师他虽然不太了解，但其本人的一系列作品却是有听过，他记在心中，继续细看另外两人。

“第二位老师，年纪比较大了，我曾将你的作品发给他看过，他对你很感兴趣，但可惜的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他每年只有一半的时间在国内，其余时间都要待在国外。”

“这位老师名字你应该也很熟悉了，最为擅长人物水彩，用水彩丰富的颜色描摹人物神态，风格惊艳；风景也画的很不错，擅长湿画法，目前属于半封笔状态。”

可不是，少年看见眼前大名鼎鼎的名字——华洋，中国水彩画坛实力派画家，水彩画传播的使者。

不由得有些心虚，这种级别的画家居然夸过他吗，他画的有这么好吗？不会是陆光月在安慰自己吧。

最后看到第三位老师的资料，明传楚，Y美油画系毕业，其水彩风格非常独特，擅长用清淡的水彩展现油画独特的质感，希望将水彩和油画结合，创造一种全新的艺术风格。

陆光月点评对方，“典型的野心家，他想要在国际画坛取得一席之地，但传统的油画并不能让他压人一头，毕竟这方面的大师已经太多太多；所以另辟蹊径，通过另一种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另外他很喜欢收学生，教导的学生多半会沿袭他的风格。”

“我之所以把对方纳入考虑范围内，一个是因为他画工确实非常厉害，在国际上已经拥有了不小的名声，证明他的路线是正确的；二个则是他愿意带着学生定居北京，极大方便了你和对方交流教学。”

云渺确实非常难以抉择，三个老师都是非常优秀的画家，每个人都有不小的成就，对于自己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如果是以前能任选其一拜入门下，少年都会乐开花，哪会像现在一样纠结。

见他犹豫，陆光月就问他:“有特别喜欢哪一位老师的作品吗？”

摇摇头，云渺说道:“其实三个老师的作品都很厉害，随便哪个教我都绰绰有余。”

“但是——我能分别见见他们吗，一个是让对方了解我，另一个是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他们。”

当然，这也是陆光月的意思，不管成不成功，双方都要见面才行。

遂道:“贺思彩老师就在北京，一般没课都比较有时间，我们之前也沟通过，她也提出想先见见你；华洋老师，只能线上交流了，目前他正在欧洲那边参加艺术展，一时半会回不来；明传楚老师，现在还在上海，你要是想见他本人，最好是下周我们飞去上海当面谈。”

男人已经通通安排好了，在不知道少年愿不愿意的情况下，就已经做出了万般考虑。

云渺有些习惯，对方就是这么喜欢他，这么爱他，事事都将自己放在心上，“好，那你先问问贺老师和华老师，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商量好这件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们没有吃早餐，也不在家吃，而是去了一家之前定好的私人饭馆。

正宗的北京烤鸭当然不是只有全聚德，陆光月在北京呆过多年，见多识广，指挥司机开往附近一个隐秘的胡同巷子边，这里面藏了一家专做北京烤鸭的院子，味道是他尝过最好的，平时人非常多，很不容易才约到位置。

到了地方，院子不大，但是充满了不一样的感觉，云渺好奇的看着院内各种鸭子玩偶、鸭子贴画和鸭子玩具等等，只觉得院主人真的非常喜欢鸭子，怪不得会卖烤鸭。

一时竟然有些手痒，想把这个特别的院子给画下来。

陆光月见他这么好奇，开口解释，“不要觉得奇怪，这家主人的女儿非常喜欢鸭子，才把院子打扮成这样的。”

云渺摇头，不是奇怪，是觉得特别又羡慕，“真好，我爸妈才不会这么依着我，小时候我特别想养一只小狗，结果到现在也没养成。”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爸妈赚钱很辛苦，我小时候还老生病，他们又要照顾我又要工作，真的很不容易。”

“而且前几年我考上了我们那里最好的高中，他们为了让我有好环境安心学习，就凑了很久的钱买了附近的学区房，每个月都要还很多贷款。”

“就算现在，虽然有你给我转的很多钱，但是我还不敢告诉他们关于我们的事，也没办法帮他们，所以我一点点都不会怪我爸妈，他们已经尽力给我最好的了。”

越是这么说着，少年看着满院的鸭子装饰还是觉得很羡慕。

陆光月坐在他对面，闻言懂了，他也不安慰云渺，只道:“那渺渺现在还想养小狗吗？喜欢的话我们就再养一只。”

“不行不行，”，云渺连忙摆手，“我就是那么一说，又要上学，马上还要专心学画，哪有时间照顾，再说都有波仔了，不是一样吗。”

陆光月嗯了一声，“意思还是想养的，就是怕没时间，我知道你喜欢波仔，但是波仔也不是你一手养大的，你不想养一只自己的小狗吗？。”

“而且我可以帮你照顾，平时你上学就算了，学画总是要回来的。”

这…云渺有些犹豫，被对方说的异常心动。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狠心拒绝了，“不行，不能把我想养狗变成你的责任，你不要劝我了，我只是这么想一下，养狗要照顾它一辈子，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见他态度坚定，陆光月不再劝说，就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

烤鸭味道非常不错，皮酥肉烂，蘸下甜面酱裹在面皮里，放上葱丝黄瓜丝，简直好吃极了，云渺十分喜欢，连着吃了很多，店里还有特色饮料小吊梨汤，少年本来吃烤鸭都撑得很了，最后硬要塞下一杯梨汤，结果搞的异常难受。

感觉有些丢脸的云渺，赶紧拉着男人钻出院子，和对方在周围的老巷子里穿来走去，准备散步消食。

老巷子环境非常一般，过道狭窄，两边总是堆有很多杂物，其实并不适合散步，但云渺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一时之间觉得非常新奇。

走着走着，他们路过一户人家，这家窗户装有遮雨棚，下面放了一些散落的纸壳和其他东西，看起来厚厚一堆，十分杂乱。

云渺耳朵很尖，他本来在专心走路，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几声微弱的唧唧声，都走过去几步了，又疑惑着走回来，围着纸壳转了两圈，眼睛四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