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泠右手覆上额头，轻轻摇了摇头：“血腥暴力，我这打小就爱护花花草草的乖孩子可看不得这些......”

终端息屏，顾言祁面无表情地拨通了陈历的电话。

“警察总署那边查出什么了？存在什么疑点？”顾言祁对幼稚的季松泠置之不理，问陈历。

正常情况下，就算对方是一名精神病患者病情发作或者吸入了类似致幻剂的药物，场面也不会如此血腥暴力。因此，单从这个视频来看，与异能有关的可能性极大。

“警察总署那边刚刚发来讯息，暂时未从凶手及受害人的血液样本中检测出致幻剂成分，极度怀疑与变异种有关，但我派遣的检察员到了现场后也并没有检测到基因素气息，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变异种使用的异能波动。”

就像是凶手在作案后无可避免的在现场留下指纹一样，但凡是变异种使用了异能，都必然会在空气中留下异常的基因素气息以及磁场波动。当然，基因素气息是会随着时间消散的，但那通常来说也要花上一天的时间，而从案发到检察员赶到现场，前后也不过十来分钟，就这么点时间内是肯定不会消散干净的。

难道不是变异种作祟吗？

楚晋想了想：“那凶手和受害者现在在哪里？”

“镇海市第一中心医院。”

“我们过去看看，你去地下处所拿精密度更高的检测器过来。”顾言祁拍了拍衣领，站起身，朝着季松泠和楚晋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

镇海市第一中心医院。

“凶手名叫沈全，37岁，是一名普通的货车司机。”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总署长引着顾言祁一行人出来，边走边汇报目前的情况：“那名受害者只是个普通市民，当天在商场购物出来就遭遇了袭击，虽然人没死，但是商场门口人流量巨大，场面又太过血腥，被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之后，社会影响极其不好......”

“网络上甚至流传出了丧尸病毒出现，世界即将毁灭的谣言，简直是......”

总署长是个精明的中年小老头，精瘦精瘦的，向来是紧跟潮流：“我看啊，这肯定就是那个什么变异种干的，你们不是有个什么精神系的变异种，像叫人干什么就干什么吗？那叫什么来着......”

“意念操控。”季松泠一直懒洋洋跟在顾言祁身后，彬彬有礼地插了一嘴。

“对，对对！就是它！是不是被他看一眼就中招，乖乖帮人干任何事的那种！指不定连家里保险箱密码就告诉人家了！”总署长激动地说着。

季松泠无语地听着，对着总署长露出遗憾的神情：“恕我冒昧，这些关于精神系异能的猜测都只是谣言，是假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又无奈地说：“精神系的变异种本来就少，意念操控系的就更少了，而且这样的异能普遍等级低，很鸡肋，连凭空取物都做不到——不过他们倒是很会情绪引导，大部分都转行去当心理咨询师了，收入还不错哦。”

季大公子一幅对变异种情况十分了解的模样，每天都打扮的人模人样。他的衣服从来没有什么大牌的Logo，但是质地讲究，剪裁精良，能很好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型。

总署长听了这么长一段话，上下打量了他很久，朝着顾言祁疑惑地问：“这位同志看着脸生啊，是地下处所新收编的技术人员？叫什么名字？”

“不是。”顾言祁边翻看现场的照片边淡淡道：“他没编制，是志愿者。”

季松泠笑吟吟地插一嘴：“总署长您好，我是季松泠。”

“季春兮阳阳，列草兮成行。”季松泠出生在阳春三月，百花争艳的季节。他的父母也许是期望他能够像春天一样温暖热烈，像松柏一样坚强不屈，像流水一样包容万物、泠泠作响。在他刚回到镇海的时候，每个人见到季松泠的第一面，都认为他成长的如同父母期许的一般，因为他一直笑吟吟的，表现的温暖、不屈和温和。

......

“总署长！”“署长您来了！”

特护病房门前，警察总署的几名手下起身迎上前，这位精瘦的小老头才从季松泠那显得十分真诚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啊......那个，现在怎么样了？里面什么情况？”

“凶手和受害者都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凶手沈全的意识还是没有清醒，仍旧显示出要攻击他人的倾向，甚至出现了撕咬自己的情况，因此还需要束缚带捆绑，并把受害者转移到了另一个特护病房，地下处所的几位检察员已经在里面了。”

季松泠上前一步，一手扶着病房门，歪着头向里看去：“沈全......就是他？”

只见白色的病床上，那个名叫沈全的货车司机被束缚带绑的结结实实，固定在了病床上。他依旧神志恍惚，意识不清，喉咙里还发出嘶哑的叫声，奋力挣扎着四肢，居然想往自己的嘴边送，像是无法忍受吃不掉生肉的滋味。

“顾检察长！”“顾检！”“季哥！”

几位正在病床前监测的检察员见状转身，拿着检测结果朝顾言祁和季松泠走去。

“还是没测出来？”顾言祁随手翻看着那一堆显示基因素气息含量为0%的检测报告。

几位检察员同时摇了摇头。

这时，楚晋从最后面挤了上来，胳膊里还揽着一个小个子的成年男子。那个人微微挣扎了一下，抬起了头，就是陈历：“来来来，让让，你们这小个子的都挤不进来了。人家可是带了精度最高的检测器来。”

楚晋放开陈历，陈历咳了两声，脸上浮上了几分不好意思：“咳......咳，不好意思，谢谢楚会。”

楚晋无所谓地摆摆手：“去吧，我代表联盟理事会来替他们祈祷。本来以为要给他们做场法事，让他们往生极乐呢。哈哈！没事就好。”

所有人：“......”

一片诡异的沉默过后，陈历拿出高精度检测器走到了病床前。“滴——”检测器发出了一声响。

检测器屏幕上，依旧显示着0%。

就在这时，季松泠、顾言祁和楚晋三人身上的传呼机突然开始震动。三个人同时睁大了双眼。三人身上的传呼机在五年前经过特殊改造，能识别极微量的陨石提取物粒子。

三人同时大跨步走到病房前，胸口的传呼机震动的更加剧烈。

沉默许久后，顾言祁转身朝着警察总署的人摇摇头：“没有，完全检测不出基因素气息，应该不是变异种的意念操控。”

“应该是某种致幻剂，这与地下处所的工作不相关。”顾言祁将手上的所有相关资料递给了总署长：“但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请求地下处所进行协办。”

总署长接过那一堆资料，无可奈何地朝顾言祁笑了笑：“好，麻烦顾检察长了，谢谢谢谢......”

“走吧。都跟我回一趟地下处所。”随后顾言祁回头对季松泠和楚晋道。

地下处所，顾言祁办公室。

三人面对面沉默地坐着。

季松泠首先开口，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刚刚，你们的传呼机也有反应了吧。”不等他们回应，他又自顾自地继续说：“这就意味着，那个沈全，曾经接触过陨石提取物，但基因链还未完全修改成功，所以检测不到基因素气息，也没有磁场波动，但是他的精神力不稳定，所以才会出现发狂现象。”

楚晋声音带着一丝暴躁：“难不成又是教父搞的鬼？还是埃林？杨启宏？不管是谁，都是一伙的，他们想弄得世界都不太平？！”

顾言祁淡淡地说：“我们还需要回到那个疗养院，那里肯定还有秘密。”

一辆黑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季松泠坐在驾驶位上，载着顾言祁和楚晋往城郊的疗养院驶去。

突然，在不远处的马路中央，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随后就站在马路正中间，一动也不动，直直地僵立着，不知是陷入了发呆还是做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

——但天空中明明什么都没有。

高中生刚刚下课，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朝着那名男子迎面而来，大概是高中生对世界还有充足的好奇心，一直盯着那名男子上下打量，因为人流差点撞上那男子的肩膀。

——“啊！”

就在一瞬间，男子突然动了下，僵硬地转过身，仿佛突然惊醒一般，朝那名女高中生伸出了手。

黑车突然“嗞”的一声刹了车，突兀地停下，楚晋砰的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后疾步往前走去，同时顾言祁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历的电话：“113国道，遇到与沈全相同情况，立马叫人过来，通知警察总署！”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男子突然嘶吼着扑向那女生。

“啊！”“快来人啊！”

周围惊呼四起，那名女生的同学们都惊得呆在了原地，随即女生被那名失常的男子压倒在了柏油路上。

男子抓住女生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嘴里塞。女生的惊呼声被卡在喉咙里，一声救命还没完整地说出口，袭击者就突然被一阵风掀离了原地，倒在了三米开外的地上。

是楚晋！

那名男子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仍然挣扎着起身，一双手胡乱的往旁边的人群抓去。

突然，他又停住了。这时，楚晋、季松泠和顾言祁都到了他身前，无形地将他与人群隔了开来。

那名男子缓缓地转身朝着三人，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咚！——”像是天空炸出一声响，周围的人都像被强制按下了静音键，发不出任何声响，也没有丝毫动作，连脸上惊恐的神情都还留着。

季松泠三人眼前突然一黑，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远处陈历带着地下处所和警察总署的人急速的奔来：“顾检！——”留在众人眼中的，是三个人突然消失在了马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