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干活。
当然，主要还是找防身的东西。
不知道是她猜错了，还是那人觉得她太弱小，不屑防备。
男人竟然没有盯着她干活。
这种隐隐的傲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正合她意。
虽然是经历过上个世界的摧残，连倒胃口的不死老头子，她都亲身硬碰硬过了，一个疑似杀人犯……
好吧，还是有点怕的。
但是，她现在用的是鸡蛋主神造的壳子。
所谓勇敢，是明白了所有后果，依然拥有直面恐惧的勇气。
是黑暗无光的夜里绽放的人性之光。
平庸如她，无法承担生命的重量，做不到清醒地勇敢，一视同仁地向周围释放善意……
但是，在短暂解决了后患之忧之后，沈沫心想。
她还是能做到……
不对罪恶视而不见，吧。
大概是身体打的补丁，更多的记忆涌了上来，本是临时投放的躯壳，形象却是更加立体了。
为了尽快升级，变成星级保洁员，接到更多的工作，闲暇时，也有研究怎么把污渍清理干净，怎么用工具能把房间又快又好地打扫完，还有各种死角……
嗯？
沈沫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脚，轻轻踩了踩。
不同寻常的声音响起。
地下室吗？
沈沫瞬间想起了上周目打boss的经历，表情微妙。
希望不是又一个妄图永生的脑残。
除了这个发现之外，房间出乎意料的空荡荡，连个称手的武器都找不到。
沈沫有点怀疑，是不是连主人家都忘记了这个地方，荒废下来，就被流浪汉或者别的什么人闯入，把值钱的东西都偷走了……
不然，还真无法解释，这里面为什么会这么空。
空到她都怀疑，这里能不能住人。既然不能，为什么要定期清洁？为了……养老鼠吗？
不可避免的，打扫完一楼，准备上二楼时，就要经过客厅。
不知名的男人依然坐在那里，后背靠在沙发背上，搭在茶桌上的双腿修长笔直，换了个姿势交叠。
他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捏着墨镜，手掌自然垂落。
沈沫忍不住看向被取下的墨镜，抬眼，就对上了如同流淌着血液般的猩红眼睛。
沈沫心里一跳。
捏麻麻。
这，这难道是吸血鬼题材？！！
反正是要处理掉的家伙，齐藤云海并不在乎会被看到赤色双眼，他因为这双不详的眼睛，被生父驱逐，被诬陷是灾星，被恐惧着，被憎恨着。
直到彻底失去所有，他才知道这双眼睛正确用法。
无所谓，齐藤云海单手抚上眼角，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女人。
他会让看到这双眼睛的人，心怀恐惧地死去，在肉.体死去的那一瞬间，这双赤红的眼睛，甚至还能继续看到灵魂痛苦扭曲的模样。
光是这么想想……
“哈，哈哈哈。”
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病态的红。
像嗑大了一样。
“我等不及了……”
男人站了起来，骨骼宽大的身躯，比坐下时更具有压迫感。
沈沫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刺激到他了。
不不不，他本来就是那么想的吧。
自她踏进这个房子以来，就没掩饰过杀意啊。
哪里跑出来的疯子？
沈沫抓着抹布和水桶，后退了一步，鞋跟碰到了楼梯下沿。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欣赏着猎物慌乱逃窜的恐惧。
“哒，哒，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一样响起。
沈沫呼吸平缓，死死地盯着对方的动作，嘴上示弱道，“先生……”
齐藤云海没有寒暄的想法，他倏地迈步上前，大手擒住女人脆弱的喉咙。
男人的动作很快，借助惯性和重力，恐怕一照面就能带着她的身体，把脖子砸在楼梯扶手上，瞬间压断颈椎。
然而，早有警惕的沈沫动作更快，她肩膀一矮，侧身踩上楼梯，小臂用力一甩，蓄势待发的水桶，轮过半个弧，扣在了男人的头上。
刺鼻带腐蚀性的清洁剂，尽数泼在了男人脸上。
出乎意料的攻击，打了男人一个措手不及。
齐藤云海倒退了几步，猛得掀开了遮挡视线的水桶，该死，暴怒的他压下了吃痛，强行撑开流血的眼睛。
还没看清人的方向，黑影一闪。
腿弯一麻，他不受控制地扑通跪倒在地。
沈沫倏地揪住了男人的衣襟，摁着脑袋往茶几上砸。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裂开了蛛状裂缝。
齐藤云海耳朵嗡鸣，双眼翻白。
沈沫再次狠狠一砸。
“哐当。”
玻璃碎了，满脸血污的头颅，砸进了窟窿碎片里，无力地垂在了茶几边缘。
沈沫谨慎地踢了踢男人的脆弱部位，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像死了一样安静。
“呼，呼呼。”
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飙升的肾上腺素缓缓回落。
沈沫擦了一把冷汗，这年头，不懂点防身术，都不配斩妖除魔了是吧。
还好上周目，玩笑般的全国修行，因为跟警方拉上了关系，也跟着蹭了几堂课。
只要克服了伤害他人的恐惧……
不，这不是伤害，是保护自己。
稍微缓了缓，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同伙，趁着还有点力气，沈沫扒下了男人的衣服，捆住了他的手脚。
做完这些，身体已经快累到不行了，但沈沫知道，现在还远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翻遍了男人的裤子和黑大衣，没有从中找到任何通讯设备，只在里面找到了一串钥匙。
钥匙……
沈沫瞬间想到了打扫过的房间，那个几乎隐形的拉门，下面是空的。
离开，还是……
沈沫冷不丁地想起了现实世界里轰动一时的案件，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揪住了一样。
恐惧，伴随着无能为力，像溺水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头次做这样的选择，沈沫心脏怦怦乱跳。
我不会死的，对吧。
她的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沫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在男人边上做了一些小陷阱和示警装置。
不死心地查看座机。
电话线是断的，打不出去。
沈沫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跑到那个疑似有地下室的房间。
她趴在地上，摸索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微微陷下去的把手。
沈沫提着把手，调整了一下呼吸，小臂用力。
意外沉重的盖板，让她憋得脸颊通红。
“砰”的一声，门开了，里边漆黑一片。
沈沫打开了手电筒，往里面照去，贴着墙内壁的钢制直梯之下，是黑漆漆的洞底，侧边透出一片阴影，像是通往更深处的密室。
“有人吗？”
沈沫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冲着门洞下喊话。
里面隐约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伴随着锁链碰撞的声音。
“救……”
“咕噜噜……”玻璃球在地面滚动，碰到障碍，停住。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沈沫瞬间支起了身体。
不好，那家伙竟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