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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北蛮峡谷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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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忱瞬间流露出本能恐惧,像一只惊弓之鸟,吓得死死抓紧了颜月。

杨世安拔出佩剑,被虎妖的气场压得面色发青,但仍还算镇定。

四位徒弟见势,同时举剑立于他身后戒备起来。

关情急慌慌并举双手大喊:“师兄!快把我解开!”

杨世安这才想起此事,正要抬手施法解除牡丹封印,但虎妖那边已经朝他们打出一道雷霆万钧的妖力波,逼得他不得不优先结印抵挡攻击。

无数牡丹花瓣凭空出现,接下了第一道妖波,然而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迎面又袭来第二道黑色妖法。

杨世安旋即幻化出一朵巨型牡丹接住了虎妖的妖法,他举着手斗法,抽不出空去解关情手上的封印。

他咬紧牙关,目光急切流转间,发丝里渐渐渗出冷汗。

虎妖邪笑一声,身躯微微一抖,往黑烟中注入妖力。

杨世安脚跟撑着身体不停平移后退,巨型牡丹逐渐招架不住越退越近,眼看已然落于下风,四位徒弟共同施法辅助也无济于事了。

关情被杨世安的仙术封印了内息施不上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盏魂把他们困在这边,自己则脱身飞至颜忱和颜月面前,得意恶笑着一点点朝他们逼近。

颜月伸手护在颜忱面前,强压下内心恐慌,露出凶狠面容,“兄长,别怕……”

颜忱是个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从没见过血光,这几天遭盏魂追杀快要被吓破了胆,只会缩在颜月身后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盏魂一眼。

关情虽然两只手被束着,但手中还有剑,趁盏魂背对自己时,挽剑朝她心脏位置狠狠刺进去,再倏地拔出来,凭借速度优势在盏魂转身前连刺三剑,半张脸瞬间溅满滚烫鲜血。

可他嘴角刚露出自信而得意的笑,当即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妖的心脏位置和人不一样。

显然他刺错地方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对千年虎妖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但肯定足以激怒她。

关情笑容凝固,弃了剑转身就逃,却被盏魂强大的妖力隔空揪住,像甩鞭子一样把他往悬崖外丢了出去。

杨世安惊瞪圆了眼,失声大喊:“阿情!!”

可他顶着黑烟没办法收手,一旦他撤了,他和其余四个徒弟都会死在黑烟的妖力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关情坠下悬崖无能为力。

盏魂这一甩,还故意冲着颜月而去,用关情的身体把颜月一并砸落悬崖。

颜忱整个身子扑出去也没抓住颜月,摔在地上满眼惊恐的望着颜月被关情撞飞,两个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地平线边缘。

“小月……小月!!!”

盏魂一连解决掉两个烦人的小喽啰,这下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她对颜忱下手。

峡谷上方回荡着她刺耳又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忽然,盏魂察觉到什么,笑声戛然而止。

一抹白衣从天而降,轻轻挥手便打散了黑烟,将杨世安与四位弟子解救出来。

杨世安顿时止不住惊喜呼喊:“神君!!!”

*

这峡谷足有五百丈之深,下方是茂密的丛林,关情看着天空越来越远,悬崖峭壁似瀑布一样从身边倒退飞梭,下坠的感觉就像心脏被活活拉脱出身体一样,明明不疼,却很清晰的知道一件事情:完了,死定了……

心脏突然被震回原位,他感觉到背下有一团柔软而冰凉的东西接住了他,短暂错愕过后,连忙翻身查看,看见原来是颜月变回了原型雪鹤,背着他拼命扑腾翅膀减少下坠阻力。

关情大喜,牢牢趴在雪鹤背上抓紧它,但是从身边呼啸而过的除了风和悬崖,还有沾染血霜花的羽毛。

刚刚还以为死里逃生惊喜交加,这下一颗心瞬间又提回嗓子眼。

他发现颜月有一只翅膀是断的,根本使不上劲,勉强撑开也只能起辅助滑翔的作用,任凭他另一只翅膀如何拼命呼扇,二人坠落的趋势丝毫没有改变。

关情:“喂!你行不行啊!”

颜月:“闭嘴!”

不过虽然改变不了坠落的趋势,但颜月能够利用滑翔改变他们坠落的路线和速度,凭借风的浮力,硬生生抵消了一大半重力。

就是那只受伤的翅膀实在太痛了,一根根羽毛和着血霜花往天空上飞窜,极力考验着颜月的忍痛力。

最终二人在关情的尖叫声中栽进丛林,惊飞无数飞鸟。

一层层树枝又为他们缓解了部分冲击力,更幸运的是,下面竟然有涧水!

咕咚!

关情闭着眼睛坠入涧水之中,睁开眼时,周围一片昏暗,只有遥不可及的水面上才有微微波光,无数染血的红色水泡向上蹿游,而他却在不断下沉。

好似有人紧紧掐着他的脖子,感觉除了窒息还是窒息,水冷得入骨,寒得刺心。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他本就不会水,还被牡丹封印束缚着双手,像颗沉甸甸的石头,做不出任何挣扎,只能任由身体沉入阴冷黑暗。

就在他认命的时候,一抹鲜艳的红色扎破水面波光出现在他视线里,明明都是红色,但这道红与深暗色的血红完全不一样,它是如此明艳,干净。

那是雪鹤头顶上的红色羽毛。

雪鹤惊散了晶莹气泡,以爪和翅膀为鳍朝奋力朝他游过来,俨然有种和死神争夺生命的气势。

追上关情之后,迫不及待朝他伸出翅膀,从翅膀开始逐渐幻化成人形,颜月的样子最终出现在关情面前,但关情的视线很快被乌黑缭绕的青丝弥漫遮掩。

在密集的气泡咕咚声中,他感知到颜月拉住了他一只胳膊,拽着他向上搏命般的游。

争分夺秒。

可是,不行了,窒息太久,已经撑不住了。

关情慢慢闭上眼睛,不是想闭眼,而是实在没有力气支撑眼皮。

算了……

他又一次认命。

一只手忽然勾住了他的下颌,还有另一只发抖的手搂住了他的腰。

随后,他感觉唇瓣被什么冰凉凉的东西紧紧贴住,封得极死,吻得极深,一股轻柔而清凉的气流通过双唇渡进肺里,缓缓激活了他呆滞的神经。

关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与一双稚嫩少年的杏眼对视上。

那双眼近在咫尺,正奇怪地注视着他,眸光闪烁着水波,恍然间有种难言的触动。

见他醒来,那双眼里顿时掠过一丝慌乱,惊慌失措地拉开距离,慌得忘记了这是在水中,唇瓣没有第一时间何上,咕噜咕噜呛了一口水,嘴角冒出一连串气泡。

关情看清楚是颜月吻着给自己渡气,蓦地瞪圆眼,满目抑制不住的不可思议。

颜月慌了一阵后迅速回过神,拽着他继续往上游,终于把他拖出了水面。

关情脑袋探出来猛吸空气,一头卷发湿了水后明显更卷了,本就漂亮的五官浸水后越发叫人觉得鲜眉亮眼。

颜月倒没他那么夸张,只需要简单吸几口气就能缓解窒息感,然后两手揽住关情肩膀拖着他往岸边游过去。

上岸后,关情瘫坐在大石上大口大口喘气,好半天缓不过劲儿,腿上有道被树枝划破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渗血,他却麻木地感觉不到。

但是在水下被强吻的感觉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现下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气,猝然气呼呼抬头瞪向颜月,又看见颜月用那种好像很深情又好像很可怜的眼神呆呆凝望着他,被发现后依旧是慌慌张张躲开不敢直视。

在关情眼里只看到两个词——鬼鬼祟祟,莫名其妙。

他阖眸调整灵息,待恢复了些力气,于是试着挣脱牡丹封印,无奈还是徒劳。

整个人又气又馁,忍不住大叫发泄:“啊!!!!”

颜月愁眉不展,仰头望着不着边际的悬崖,眼里尽是担忧。

关情发泄完,稍微冷静下来,抬眼打量四周环境,发现这里的荒草树木青翠葱茏,与峡谷半腰上的秋季金黄色景色完全是不同的风貌。

涧水温度极低,冰寒刺骨,河道不算宽,只有三四丈,水流也不算急,悠哉悠哉地像闲散过路客,发出清脆的叮咚叮咚流水声。

这里比上面的灵力更充沛,而且显然从来没有人类踏足过此地,灵力不仅旺盛,还格外干净。

颜月:“你的伤再不处理可能要化脓。”

关情一想到刚刚被他那般冒犯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奈何人家是为了救他的命,有气也没办法撒。

听见颜月说话,他选择装聋作哑。

没想到颜月没得到回答,竟擅作主张蹲在他面前,两指并拢向他小腿处的伤口施法治疗。

关情能明显感觉到有股清清凉凉而温和的灵力淌进骨血中,一点点抹平了皮肉之间的破裂拉扯感。

但颜月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一点点凝成霜花。

除了原本的旧伤,还有肩膀上那道关情留下的,触目惊心的新伤,几乎没有一处伤口得到过妥善处理。

颜月额边隐隐有虚汗冒出,神色难受,眉心蹙得极紧,灵光浅淡,灵力微薄,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昏阙。

关情盯了他一会儿,想到刚才在悬崖上差点杀了他,如今却被以德报怨,心中说不上是羞愧还是恼怒,唯一真切的感受就是:又来一个圣母。

他暗暗翻了个白眼,把颜月的手打开,蛮横道:“走开!我才不领妖怪的情!”

虽然嘴上是说不愿领情,但刚刚那么会儿时间其实已经领了许多,颜月的灵力虽然很弱,至少足够保证他的伤口不会再继续流血,清除了麻木,痛感也隐隐约约的没有很强烈,控制在了他所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当然前提是不活动。

颜月愣在原地,呆呆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神总是这样莫名其妙,说不上是深情还是可怜,惹得关情心里发毛。

他忍不住脱口厉声大呵:“看什么看!”

颜月微怔,眼里闪过一道光,吃力地站起来,眼神这才变得正常了些,阴沉着脸说:“不识好歹!”

关情用四肢当中唯一能自如活动的腿踹了颜月一脚,语气愈发蛮横,不停嚷嚷道:“走开走开走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撒这无来由的气,是因为当下的困境而心烦,还是因为刚刚在水里被冒犯而恼羞成怒。

或许都有,只是分不清哪个事情更令他火大。

颜月退远躲避,愣了半晌,随后叹出一口深深的鼻息,转身头也不回地隐入比人还高的杂草之中。

关情怔怔看着他就这样走了。

“喂!你!我……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呐!大师兄!快来救我!!”

嘴上喊的虽然是大师兄,但他知道杨世安那边自身难保,并没有指望太多,所以他眼巴巴望着的地方是草丛,盼的是颜月能回头。

可颜月没有因为几句叫喊就回来,他真的走了。

关情盼了一会儿,眼神开始变得焦灼,内心的紧张感驱使他不得不强忍疼痛,一瘸一拐地去追颜月。

“小白鹤!等等我!!我不怼你就是了,等等我呀!”

他两只手被束在一起,连拨开高草都异常困难,在没有视线没有方向的草从里没头没脑一顿乱蹿,约摸走了两百多步终于钻出了涧边高草丛,来到视野稍微开阔许多的树林。

这里每根大树都有四五个成年人手牵手围的圈那么粗,脚下杂草虽然没有涧边的那么高,但一脚下去也足以淹没小腿。

对于施不上法,腿上还有伤的关情来说,可真的是要命。

这里虽然没有风,但空气里充斥着阴寒水汽,冷得刺骨。

关情打了个冷颤,紧张又害怕,声音颤抖着高喊:“小白鹤!你在哪儿?!”

话音刚落,颜月便从上方飘落下来,看上去镇定面无表情,但其实就差把忧虑和着急两个词写在脸上了。

关情却还笑得出来,上前催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能上去吗?”

颜月看向他,摇了摇头,苦恼道:“太高了,我灵力不够。”

关情瞬间焉了下去,哀怨连天:“不是吧,难不成我真的要死在这里,救命,我不想死哇!”

颜月:……

“别嚎嚎了,往前走吧,虽然爬不上去,但说不定能绕出去。”

关情长叹一口气,抿了抿嘴,无奈失落,“那也只能这样了。”

可他一迈步子,就感觉到腿上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生生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可不似颜月那样能忍,虽是习武修道之人,但因为天资过人,修仙之道一帆风顺畅通无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重伤,用娇生惯养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一疼起来就忍不住嗷嗷直叫唤。

“啊好痛好痛!我不走我不走了!”

颜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道:“我背你。”

关情冲他眨眨眼睛,像捡到宝贝一样两眼发亮,很自觉地把颜月拽转过身,两手套过他的脑袋,趴在他背上厚着脸皮说:“谢谢!”

刚刚还说不领妖怪的情,现在却一点儿也不客气。

颜月倒是没有任何怨言,不知是圣母心泛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异常心甘情愿,背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由于草太厚,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生怕会踩到什么坑坑洼洼的地方颠着他。

前方越走,氤氲的水汽就越重,视线逐渐只剩下白蒙蒙一片,雾里透着模糊的草木绿影。

关情越来越没有耐心,不停发牢骚。

“我觉得走不出去,我和大师兄来的时候在峭壁上走了一个多时辰呢。”

颜月掂了掂他,没有回话,认真仔细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唔……我不想死,我还没吃过巫蓉的美食,没看过冥庭的雪……”

颜月:……

“小白鹤,要是你能活着走出去,可不可以帮我给一个叫杨青青的姑娘带句话,跟她说‘别乱花钱,没有谁能像情儿一样惯着她,要好好生活,不要满脑子都是死男人‘”

颜月:“你叫情儿?”

“嗯。”

关情自然有名有姓,但他懒得跟颜月解释那么多,现在连活下去都是问题,谁还会纠结一个称呼。

颜月其实并没有仔细听他的“遗言”,心绪瞟得很远,唯有在听见他自称名字时才拉回一些神思。

他看了眼束在关情双手上的牡丹花,忽然蹙眉,严肃问:“这个仙术只有你师兄才能解吗?”

关情叹了口气,语气垂丧,“是啊,这是师父专门教给大师兄用来管束弟子们的封印术。”

颜月顿了顿,又道:“你觉得你师兄与虎妖相比,谁更胜一筹?”

关情想都没想,脱口道:“就算我和师兄联合,都不是那虎妖的对手。”

颜月顿时面如死灰,心脏忐忑越跳越快,低声道:“也对,是我问得离谱了,毕竟连我和魇宝都……兄长,这次真的凶多吉少……”

关情毫无眼力劲,咂了咂嘴,鼓着纯澈的桃花眼问:“啧,我很好奇,兰悟那么强,你们神鹿颜氏为什么从来都不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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