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喝醉的是一开始叫唤的声音最响亮的Thyme。见他被放倒了，Kavin和Ren又喝了一杯做了收尾。

Thyme是喝醉了，但还算清醒。他们仨聊得时间也够久的，像高中时那样通宵是没可能的了。高中在酒吧喝醉了后被人耍了个团团转的记忆让Thyme再也不敢在外面喝大酒，至少能做到喝多了后依旧保持着理智，成功回到家后再倒头大睡。

三个人从包厢的电梯直通地下室，各家的司机得了消息，已经提前在停车场等好了。Kavin分别与Thyme和Ren交换了一个拥抱，上了自己的车。

“您现在是去去公司还是公寓？”

Kavin想了想：“公寓。”

今晚他可能也喝多了，许久未曾感受到的疲惫席卷了他的大脑。他并非没有注意过这些，只是他没有预料到，Ren已经先他一步太久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Ren对M.J的了解，竟然远超于他？

当初是Thyme为了Ren隔在他和Gorya中间而恼火的要命，让自己和M.J看了好久的笑话，虽然中间也惹出了不少的麻烦。如今还是Ren，出现在他和M.J的中间。

多少有些碍眼。

正闭目养神的Kavin一愣。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倒像是……有趣的很了。他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手习惯似的开了手机，视线下移。无论是群组中，还是私聊里，都没有M.J的消息。

既然他这么忙，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与Ren互通的消息呢？或者说，他宁愿只告诉Ren，也不愿意与自己和Thyme分享？

友情并不代表着分享。F4的友谊虽然算不上有多拥挤，高中时四个人也总是一起出现在酒吧，花园，一起打闹，想着那些祸人不轻的主意。无论如何，Kavin和M.J的关系总是要更亲近。在那次差点令F4分崩离析的误解当中，也是M.J与自己，尤其是M.J，合作担任了粘合剂，虽说最后还是在雨里打了一架，可结果终究是好的。

“你怎么打我打的那么重。”事后，当他，M.J与Ren在街上散步，让Thyme和Gorya有互诉衷肠的自由时，M.J轻轻推了他一把，抱怨着。

Kavin撇撇嘴：“还不是你先打我的？”

他顿了顿：“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M.J一笑：“是我刚才打你的那一拳吗？”

“我说的是下午的时候。”

“那你不觉得现在问，有些太晚了吗？”

“那也关心你嘛。”

“……你请客。”

“今天记我账上。”Kavin利落地应道，“Ren，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Ren摇摇头，但眼睛亮了亮：“那肯定是挑贵的了。”

Kavin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一个名字，拨了过去。等了大约十几秒，那边接通了。

电话的另一头的声音沙哑，听不出男女来，像是各种电音混杂在一起产生出来的结果：“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查个人。”Kavin吩咐道，“我要他的行程。他近三……近五年来的全部行程和通讯记录。办得到吗？”

“那要看您说的人是谁。”那道声音回答，“我从不跟您保证。但就算是国王陛下，也是有门路的。只是……”

“钱的问题，你不用考虑。”

“名字。”

电话这头陷入短暂的沉默。不等那边发问，Kavin说出了一个那头发出“哦？”的一声的名字：“M.J Methas Jarustiwa。”

“我以为他是您的朋友。”那头的声音中多了几缕感情，是好奇。

“这跟你没有关系。”Kavin冷冷地答道，“定金今晚就能到。时间……我给你三个月。”

“有点难度……不过可以一试。但最晚可能……不好说。”

“我知道。”Kavin回答，他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自豪与生气，“M.J同样是一名好黑客。你可别被他发现了。”

电话那头短暂地陷入了沉默，应了一声后挂掉了电话。Kavin看向手中的手机。这玩意儿不过是个通讯工具，可今天倒像是个烫手山芋，他下口也不是，不下口还饿着肚子，实在是不舒服。

Kavin不喜欢在友情或者爱情中间进行排位。以往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可今天很难不去在意。

他了解Ren。后者可比Thyme有脑子的多，心思虽然还没能转的像蚊香似的，但差的也不远了。Ren说的话听在耳中像是一种炫耀，炫耀M.J与他分享了另外两人不知的秘密似的。

Kavin“啧”了一声。

自己想的着实有点太多了。Ren没有那个意思。让情绪悄悄从大脑中溜出去，Ren在他们聊到M.J的时候说到了自己所知。应当是M.J并没让他保管这个秘密，不然Ren的性子也是不会说出口的。

看来M.J也没与他们多说什么重要的。

想到此，Kavin的心情舒爽了许多，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适才在包厢的阳台上，与Ren抽了一支烟，现在身上全都是烟味，刺鼻的很。

公寓中没有任何的服务生。物业是负责这一方面的。住在这栋楼里的，家家都有，只是Kavin没有要求。他摁了铃，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年轻人从楼下跑上来。这是大楼的负责人之一。Kavin将自己的西装交给他，没什么吩咐，那人却早已心领神会，接到手后离开了。

Kavin脱掉衬衫领带，将其中一个扔进洗衣机中，摘下眼睛放在梳洗台上，□□着进了浴室。

他站在花洒下，由温凉的水冲洗着全身。他给头发打上香波，很快起了白色沫子。他按摩着头皮，放松顶部的神经。

他这个吩咐下达的似乎有点晚了。

五年前，他已经与Kaning分了手，不过也没有再找一个确定的新欢，可尽管如此，他的动作也不敢太大。父亲在自己大学时就向他表示了自己的目标，Kavin便更加小心着，免得让自己成为政敌用来攻击父亲大业的目标。旁人名下的产业，只是应酬时一同前往，倒也不会轻易被说什么闲话，若是真的要玩乐，Kavin的首选还是M.J名下的酒吧，至少放心。

而大约也就是从那个时间点往后推起，M.J与他联系的便越来越少了。

Ren是要做医生的，虽说出身于医学世家而他从小又在这方面展露了天赋，能算作早早入行，但还是需要一个博士文凭来证明自己的学识。Kavin也是同样的。他去了英国留学，读的是PPE，主攻政治、经济、哲学，被称之为首相必修的学科。因为英国的教育系统特殊，能够允许他节省时间，用四年完成本硕连读。Thyme和M.J去了美国，只不过一个读了商科，一个利用了全部的空闲时间，用三年的时间修完了本科的学分，考了法律系的研究生。

哦？难不成问题是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忽略掉这里的细节？自己正是那年暑假，从英国返回泰国后，才与Kaning分的手。

Kavin回想着归家的原因，左思右想也没能找出一切与他和M.J有什么关联？难不成只是因为他没有听劝，坚持和Kaning分了手的缘故？可无论如何，M.J是不会为自己的感情生活过多插手的。

Kavin是越想越迷糊。他头一次觉得处理人际关系是这样的一件麻烦事。M.J真是有够让他头疼的。

从浴室走出来，Kavin拿着毛巾擦拭发尾的水珠。白色的浴袍由配套的带子束住，松松垮垮地斜在Kavin身上。Kavin从储藏柜里拿出一瓶红酒。

今夜喝的其实并不多。只能说Thyme的酒量比起一般人来，确实是好上不少，但是跟自己比起来，还是略显稚嫩。

谁知道Ren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喝了。难不成长时间待在使用酒精的医院环境中会让人对其产生抗性？但喝到最后，他的脚步也是微微发虚，脸上却还维持着那优雅清冷的笑，让Kavin属实是无奈地跟着他一同笑起来。

薄纱似的帘子停留在两侧，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城市上空的点点星光与下方的万家灯火。

Kavin将红酒瓶放在玻璃茶几上，为自己倒了一杯后，靠在舒适柔软的沙发背上。

酒精对他来说与白水无异，更多的倒像是带着味道的，能够暖身的饮品。这是他和M.J的共同点。回想高中那几年，他们两个喝了酒，各自带着两三个漂亮模特，有时候分开到去不同的房间，有些时候就在一起玩起来。那画面……真说不上有多单纯。但俊男靓女在一起的组合也没有多么难看。

M.J总说他花心，可是对人温柔的又不止他Kavin一个。那些个小演员小模特，很多时候反倒愿意对M.J抱着她们不该打的心思。她们倒是有眼力见，觉得M.J可比自己要好拿下的多。不过也有喜欢挑战的，但那种，Kavin自觉陪她们玩上个一两回，就没什么兴趣了，再换下一个有新鲜感的。

自己的好友看上去确实要更惹人愿意接近。他们不像Thyme，当初的性格实在是太差劲，与他有过接触的人，除了敬仰、由虚荣而生的爱慕、畏惧和厌恶外，再无他物。Ren温柔是很温柔，但他像悬崖峭壁之上生长的雪莲，美丽却难以触碰。

眼镜有些花了。Kavin用浴袍的一角轻轻擦了擦，抹去上面不起眼的灰尘、雾气，与手指印记。他笑了笑。如果他没有想错，M.J似乎是在故意避开自己。

他将眼镜放在桌面上，揉着自己的鼻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