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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站在原地多久。”

自从波本离开后，眼前的女孩维持着垂头一动不动的呆立姿势，也不主动开口说话，仿佛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团陌生的空气。这让莱伊罕见地皱了皱眉，第一次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我只说一次，跟上。”

“……好的。”

被动的答应，她还是没有抬头。

只是这次莱伊没有再回头，他径直朝原先的路走去，那辆已经很熟悉的雪佛兰C-1500便停在十字路口的拐角处。从那儿到11号训练场的时间大约为15分钟，如果测试身体基本素质的时间来得及，还能勉强准时送这个女孩返还学校。

不过……返还学校吗？与组织已经扯上关系的一里波知……

莱伊回想着那张胆小与犹豫的面孔，内心闪过深深的怀疑与警惕。

他能相信她吗？如此多的巧合……以及朗姆的重视！还有那天，她为什么只是仅仅看着他们便发出了可怕的尖叫与如此令人无法想象的恐惧战栗，即使那是正处于代号状态下的他……不，并不是普通的巧合。这个女孩，很不正常。

他提前到达雪佛兰停下的地点，打开了两侧的车门暂时倚靠着车身的位置等待，下意识的掏烟动作因远远地看见那孩子尽力奔跑的身影而停下。

奔跑吗？他不觉轻笑，原本压抑的心情莫名舒畅了一些。

明明只是非常短暂的一小段路程，这个女孩居然能和他拉开如此大的差距，最后几乎同手同脚跑来的姿势也是……虽然很努力……却莫名有趣。

不过……她的这身衣服，莱伊打量着已经喘着粗气来到他面前的一里，露出了相当复杂的表情。

日本的制服设计，他实在不敢恭维，仅仅从训练的角度来说，这身短裙也足够碍事。

……果然，提前准备一套运动服是明智的选择。只是她的体能，对于未来的他来说，或许也是件难事。他皱着眉看那孩子尝试着继续张嘴呼吸，忍不住出声打断。

“过分使用嘴呼吸，会给呼吸道造成压力。难道这点你不知道吗？”

“我、我……”

她似乎更紧张了，紧紧贴着裤子的手指在轻微颤抖，也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虽然知道面前的女孩存在性格缺陷——但是——这种恐惧加剧的姿态……是不是太异常了一些？

……她是认出他了吗？第二次了。每一次遇见她，似乎总是表现出一副极度畏惧他的逃离姿态……他是做下什么坏事了吗？

未能从短短的二十九年生涯中找出任何一件有愧于对方事件的莱伊只能站得离她稍远了些，也阖上了原先打开的副驾驶座车门。

“坐到后面去，时间不多了。”他冷淡的说。

……

因为她的异常恐惧与消极对待，他开得更快了一些，甚至提前五分钟到达了处于半废弃的11号训练场。

……这里曾经也是莱伊接受过训练与考核的地方，他其实非常厌恶回到这个充满恶心记忆的场所，如果不是出于朗姆的命令。

好在……现在已经快成了类似废墟的看不出原貌的残砖破瓦。不过，该有的靶子与设施还存在于训练场内部的破烂房间里。外场自然也不缺乏练习场，给她用的话，已经绰绰有余。

“……这、这里是？”

她终于开口了，似乎终于调整好了面对他的心理状态，虽然视线还是漂浮不定的游离着，却不得不说算是难得一见的进步。

“我曾经的练习场，也是你未来需要常来的居所。”

“……居、居所？”

她小声地发出感叹，以为极其隐蔽地瞥了眼他后未被发觉才胆怯地收回了试探。

莱伊同时收回了几乎可被忽以不计的余光，心里的考量不断被推翻重写。

“以后的每个中午，除了周末，你都必须来到这里训练。即使我不在现场。”

“可、可是……我们又该训练什么？”

“射击、拆除与重组。”

莱伊简单总结。

“……可、可是，万一伤害到其它——”

她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嗓音，继而垂头丧气地停止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一里波知，你是叫这个名字吗。”莱伊抬起冷漠的深绿色瞳孔，几乎警告着向她提出建议，“收敛你那份可笑的玩闹心，无论是真心也好，伪装也罢。既然你决定加入组织，基本的觉悟心至少应该存在。一会给你发放的木仓，如果你还是抱着现在的懦弱，或者孩子气的逃避姿态，我不介意亲自教会你该怎么捕杀猎物。”

她被对方毫不掩饰的外泄气势有一瞬间的惊吓到，过去在同为那个组织代号成员的安室透跟前，她似乎从未体验过类似的可怕场景……即使是那次撞见克里斯温亚德，他还是收敛了一部分压迫……是安室透对她过于温和了吗？一里颇为复杂地想，现在的她，能够信任面前的代号成员吗？不断尝试放下戒心的想法与那段梦境记忆在争执与打架，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面的自己。

最终……她只能在那双相当无情的深绿瞳孔里点头，表示暂时的配合与理解。

“……我知道了。”

她这样说，对方却还是不太满意的表情。

“等射击训练结束，你还需要锻炼能正常开口的能力……波本有和你提过类似的想法吗？”

“……不。”

波本就是指安室透，一里现在已经不用再提醒自己。她也在隐隐约约间确定了这些组织里的人或许都在使用着一种酒名作为代号……只是，安室先生……似乎有些异常，如果仅仅指对待她的手下留情方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真的是主动想加入这个可怕的组织吗？

想这么多现在也无济于事……一里接过莱伊递来的小型手木仓，两只手再次颤抖起来。

“那、那个……该怎么使用呢？”

她不能再颤抖了！一里告诫着自己，尽早结束吧。她还等待着回去……有很多人还在等着她。

“你的惯用手是右手，紧紧地握住木仓，再用力一些！然后伸出左手，用这只手的手指发力，记住只能依靠手指的力量去扣下扳机。”莱伊望着一里还是发抖的动作，忍不住皱眉上前，左手压住她过分用力的手腕，纠正了她错误的姿势，“现在这样才算正确，别下意识地使用手腕！记住了吗——”

“是、是的！”

“别发呆！现在扣动扳机！”

砰！

男人严厉的声音让她猛地一惊，动作发生了轻微的偏移，速度也比发出命令时的慢了几秒。

“……”

打偏了……毫无意外的。一里受到了责怪的一记眼光。

“心理素质太差，反应也太慢了。你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对、对不——”

“别道歉。”

那带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走到了一里的身后，他阻止了她多余的废话与解释，亲自拿过她的木仓做着示范。

“看好了，今天的时间不多，你只有一次的目睹机会。第二次扣扳机的时候，我不希望你犯错。无论是失误还是你的不在意，记住——”他严肃地看着不敢抬头的一里，“如果你再失败一次，那么今晚波本的训练时间会由我来代替。”

“……你不想如此吧？”莱伊暗含打量的视线观察着一里的反应，他的确觉得波本与这女孩的关系有些异常，或许两人之中有谁存在问题。为了更多的情报，他需要找出这份异常。

“……”

这句类似威胁的话语似乎意外地有着奇怪的力量，一里深吸了口气，重新调整了动作，她缓缓地抬起头，又一次地举起了木仓。

全神贯注的蔷薇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当做木板的靶子。终于……在她呼出一口气的刹那，猛地扣动了扳机。

“！”

“……打、打中了！”

她呆呆地开口，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毫无老茧的双手，对于木仓的声音振动与后坐力……似乎只需要调整内心的不自在，便能发挥超出常人的理解力。

理解力，是的……她的确智力超常。尽管也存在一些莫名其妙的缺陷，无论是性格还是体质。

想到面前或许即将诞生一名极难应付的组织成员，并且是由自己亲生培养训练出的……仅仅是为那种令人憎恨的组织而效力……莱伊一时间难以形容心底矛盾与复杂交织的极端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1.双更完成，应该有5k+了吧两章挠头。

2.这章莱伊还是蛮负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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