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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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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轻而缓的敲门声将愣神的温煦拉了回来,习惯性的抬手去扶眼镜,却摸了个空,讪讪放下手才道:“进来。”

“少爷。”

进门的是乐康,先是低低叫人一声,反手关上门就拿着一个四方小盒走了过来。

“眼镜儿。”

温煦微微一笑,从乐康的手上接过那小盒子,将那副备用的眼镜拿出来戴上。

“有时间再去准备一副。”

“没问题少爷。”乐康压着眉头看了看温煦问:“少爷您还有哪儿难受没?”

温煦抬头看向担忧写满脸的乐康,轻笑出声:“你看我哪里不好?不如我给你走一圈?”

乐康赶忙拦住要下床温煦急道:“别别别,不用不用。”

温煦挑了眉毛,见着乐康这副样子,揶揄着开口:“昨天和张启繁打的可痛快?他那脸上可是青了一块儿。”

乐康面上一僵,心说您就只看见他脸上的了,殊不知他打的自己这一圈腰腹都紫了!

真到了嘴边他又呵呵两下糊弄说:“是挺过瘾的,这小子下手又黑又狠。”

温煦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再开口倒是提了另一件事。

“你还记得我父亲曾南下去寻人。”

乐康一呆,这话转的太快了,一想印象里有这回事,点头不语。

“若不是佟家庄的乡亲们,他那次就回不来了。”

确实如此,陈乐康继续点头。

“那次,他去的是沧州。找的,是精武拳馆的老馆长。”

乐康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却也下意识的点着头,可脑子一转弯,突然想起了身边有个人就是沧州来的。

“张启繁?”乐康犹豫着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

温煦点头,那双眸子格外认真的盯着乐康说:“老馆长在我父亲离开的第二天被人所害,精武拳馆自那搬去了天津,他的小儿子,同你一样大。”

“32年,精武拳馆在新馆长张胜婻的带领下,前往东北。”

“1935年,精武拳馆去往东北的人,尽数牺牲。”

“老馆长有一子一女,当时都以为张家一个人都没有了。却没想到于36年张启繁在东北被国际共产组织的人救下来。”

“乐康,我是不是还从未告诉过你,我从属的组织。”

“我们的国家太落后了,我们的政府太软弱了。在你我少年时也曾看到过众多革命志士举着旗帜,拿着报纸,口中喊着民众清醒的场景。”

“我们现在坚持的革命理想,踩在无数先辈的尸骨上,踏在众多前人的血肉上。当实用主义和理想主义碰撞的时候,共产主义就因此诞生了。”

“这不是妄想,这是我们都能够为之奋斗而达成的终点。”

“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将我们的国家压的喘不过气,资本主义带着封建的旧帽子向帝国主义靠拢,这才是真真正正需要从骨子里剔除的。”

温煦说完,看了眼明显还发懵的乐康,垂眸道:“这一段时间,不止你看我不像我,我自己也越发看不透我自己了。”

乐康心头一紧,恍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心里的想法。

“戏唱的多了,难免不可自拔。”温煦自行评价着,念叨着:“总要找个时间找个人将真正的自己找回来。”

那人不在。

温煦低头看着手上的金圈儿,闷声道:“便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怎么会!”乐康瞧着自小跟着的少爷郁郁寡欢,心里一抽一抽的发疼,忙说:“少爷,您要说话我都在呢,杨晏,等他回来的。还有张启繁,也是可信的。您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们都跟您前头听着呢!”

乐康一个心急,走了两步嗵的一下跪在温煦床边。

“乐康你——”

这一下给温煦吓了一跳,赶紧下床要去扶人,却被乐康抱了两条腿动弹不得。

“少爷你听我说!”

等了许久,乐康扎在温煦膝头的脸才抬起一点,而那膝头处,留下两抹湿痕。

“少爷……”

乐康说话嗡嗡的,温煦抬手落在了乐康的头顶,这是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弟弟啊。

“我、确实,前些日子,心里有些不痛快。自小我也跟着您一同长大的,您学什么我也学什么,您干什么我也干什么。咱们这些少爷小姐们抗议游行我也跟着,先生们说的肯定对,少爷小姐们要做的事肯定也对。”

“我就一根筋,这根筋只要少爷好。”

“什么主义,什么阶级的,我听了昏头。这么些年,能跟着把账本打理的一文不差就是我最能耐的事了。”

“再等、等您从外国回来,我总觉得,咱们俩,好像是隔了一层什么。”

“虽然,也是亲近,但就是,再没了从前的感觉。”

“开始明明知道您做的是错的,可我还是愿意跟着您,我心里觉得您肯定万万不能去当那个汉奸的。”

“慢慢儿的,您又交代给我一点其他的事儿,我也能明白,您这是在他们眼皮底下玩儿偷梁换柱呢。”

温煦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两下,乐康依旧倾诉着他的肺腑之言。

“少爷啊,您就放心吧。这辈子,我就您一个少爷。”

“我最看不得少爷您一个人静悄悄儿的呆着。”

乐康松了松环着温煦的双臂,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说:“昨天那炸弹来的时候,我、我跑了。”

“我这干的就不是人事儿!”乐康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还要再扇的时候,温煦将他拦住了。

“东家让我跟着您,我就把您自己一个人扔在那有炸弹的屋里跑了,若是您真有个好歹,那我也真就不想活了!”

“做了鬼,就去阴曹地府找那拉车的算账!自己要拉锦户垫背,凭白捎上我们少爷算什么糊涂账啊!”

“陈乐康。”

“欸!”

温煦低头盯着乐康的发旋儿,轻声道:“我大你两岁,你跟着我,本该是我照应你的。”

“学了这么多道理,嘴上喊着公平喊着民主,自己一身资本主义的臭毛病还没改,就天天要改造别人。”

“不是啊,都是我自愿的。”乐康否认道:“有些事儿您亲自动手了,我干看着也不落忍。”

温煦拍了拍乐康的头说:“站起来。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乐康站起身,将脸擦干净,不言不语的时候,是外头人见到的陈乐康,一张嘴,温煦就觉的这人还是小时候追着自己跑的小孩儿。

“心里舒坦了?”

乐康重重点头:“嗯!舒坦了。少爷还是少爷,我也还是我。”

“你一点儿也不笨。你把医院的账目做的很好。”温煦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你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你很厉害。还有杨晏。”

乐康腼腆的笑着,挠了挠头不禁说道:“少爷你夸我就夸我,带上他干啥呀。”

“因为我想问你,杨晏找到楠橞了吗?”温煦仰头盯着乐康问:“去的时间太久,我有些惦念。”

乐康一瞬间收了方才的情绪,严肃道:“从三天前传回消息,到今天还没信儿呢。”

温煦眉心直跳,摇头说:“先让他回来。”

“成,我一会儿去找人联系他。”乐康退了一步,又问:“少爷,您知道、陈少爷他……”

“我知道。”温煦了然一笑,起身把刘医生放在他枕头下的枪递给了乐康说:“把它放回去吧。”

乐康才将枪揣进怀里,走廊外就传来了很多人的脚步。

下一刻,外头人连门也没敲就推开了门。

“听说,温院长醒了。”来人将站在床边的温煦打量了一圈,意味不明的说道:“温院长似乎,并没有事。”

“劳冈本大佐来探望,温某无碍,也是拖了锦户司令的福。”温煦滴水不漏的回答着:“该是我去探望司令,正要起身去,您就来了。”

冈本放在胯间武士刀上的手转了一圈,面上一笑,将人中的胡子挤得更加靠上:“司令还没醒,我代他来看你,他醒来第一个问的,应该是你。”

“司令的伤势如何?那袭击宪兵队的人,可查清了?”温煦蹙眉问着:“如此胆大包天,会否他还有别的目的?”

冈本冲乐康挥了挥手,乐康见温煦点了头,才出门将门带上。

“司令的伤势很重。”冈本踱步到温煦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道:“这些都不劳温院长费心。我有别的问题想跟你讨教讨教。”

温煦侧头,淡笑着点头:“您说,温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冈本将目光移至窗外,攥着武士刀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刀柄。

“陈少爷和温院长感情很好,可是从昨天我就没见到他。”

温煦无声笑了下,回道:“我也奇怪,原是打算看了司令再上去寻他。”

冈本拍了拍温煦的肩,回身面向门口,冲温煦开口:“温院长,昨天,从医院逃了一个我们盯了很长时间的犯人。”

“我们从后街,找到了一辆黄包车,还有三位为了共荣事业而牺牲的武士。”

冈本眼中带着浓重的惋惜,望向温煦说:“我猜,是你的人,放了犯人,杀了我们天皇的武士。”

温煦骤然一惊,忙否认道:“怎么会,我的人,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是吗?”冈本斜着看了温煦一眼,冲门口喊了一句:“連れてくる。(带上来。)”

推门而入的是被两个日本兵押着进来的裴敬。

温煦的指尖微动,看着不断反抗的裴敬垂眸道:“原来是他。”

门外,张启繁被乐康和李北一死死拦住,那双鹰眼正恶狠狠的盯着冈本。

“我不认为您说的人是他。”温煦直白道:“如果是他放走犯人还杀了人,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留在医院。何况,您觉得他这样的身板子,能杀得了三个日本武士吗?”

冈本瞥了一眼门口被人拽走的一道黑影,冲押着裴敬的其中一人说:“彼に会ったことは確かだ(确定见过他)?”

“は(是)。”

冈本看了看裴敬,又问那个日本兵:“殺人を目撃したのか(你亲眼看见他杀人了)?”

温煦看见了那个日本人的脸,是那天的小贩。

紧接着那人垂头道:“ない(没有)。”

冈本眯了眯眼,看了眼身旁似乎毫不在意的温煦,冲日本人说:“彼の腕をおろして離す(卸了他的胳膊放开他)。”

“は(是)。”

下一秒,那个日本人抓着还在试图挣脱的裴敬,抬手落下的功夫,裴敬哑着嗓子嚎了一声,两边的钳制松了,一瞬间裴敬脸朝下扑倒在地。

外头的张启繁发了飙,将李北一踹到了大敞的门前后,剩下一个乐康也拦不住人,跟着张启繁进了屋。

“裴敬!”

乐康看了眼温煦,上前将扶起乐康的张启繁挡住:“少爷……”

温煦叹了口气,冲冈本开口:“冈本先生也看到了。”

冈本俯视着地上那软成一滩泥的人,面上逐渐攀升了怒气,直冲他问话的日本人走去,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野郎(混蛋)。”

冈本这一下将人打的不轻,再转头时又带上了虚伪的面具,冲温煦道:“给温院长添了麻烦,人我就还给温院长了。”

冈本带着人离开后,李北一进来关上了门,张启繁给地上的人抱起来,直冲温煦后边的床。

温煦帮着将裴敬放好,冲张启繁说:“我来吧。”

“嗯。”张启繁没看温煦,只盯着床上不停冒冷汗的裴敬。

“抱歉。”温煦低声冲裴敬念了一句。

裴敬还算有点意识,咬着牙忍痛说着:“没事儿少——”

趁着裴敬说话的功夫,温煦抓着裴敬的胳膊往回一拧,紧接着一道惨叫将窗户外头的鸟儿都惊飞了。

屋里,一道极低的呢喃钻进了张启繁的耳朵。

张启繁低头拨弄裴敬额发的手顿了一刻,就听裴敬又道:“少爷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太多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煦:乐康,我同你说了这么多话怎么不递一杯水来。

(甩袖生气)还没有李北一懂事!

乐康:资本主义带着封建的旧帽子向帝国主义靠拢,

这才是真真正正需要从骨子里剔除的!(昂脖)

温煦:呵呵。

乐康:说了这么多,少爷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从属组织

温煦:(淡然一笑)罢了,这双耳朵不要也罢。(极致微笑)

让36年被国际共产组织所救的张大繁把你耳朵割掉吧。

荣昭:(冒头)我相好儿摸了我送的戒指!

ps:人在绝对有安全感的情况下,才会变得像个孩子。

又是打感情牌的一天,剧情线继续后拖……唉呀

臭冈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撅了人胳膊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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