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殿堂的内部一直都不属于你们家族，我是这一代的继承人。”海特的眼睛是漂亮的湖绿色，佩利德的眸子好像是浅绿色的。

“当然，也许帮我一些忙，以后就归你了呢。”海特轻勾奥多利的袖子，年轻人被这种美丽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报社老板，你还真是把不信写在脸上了呢。”

海特松手，或许是距离太近，卡彼列尔看清了她在往奥多利袖口撒一种粉尘，让他想到了之前撞到自己的路人，难不成是标记追踪？

“我只是对于这个孩子的安危很担心，毕竟在场的好像都很危险。”海特湖绿色的眸子泛起涟漪，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别，我们才认识。”奥多利无辜举手，他更相信自己的朋友，而不是陌生人。

“你说的挺对。”祝子銘赞同她道。

“我怎么感觉你们在隐瞒什么？祝，海特小姐说的报社老板是什么意思。”奥多利还是没忍住，他本想私下问。

“漠灵斯特14号街，每周开俩天的报社，其实是消息交易中心，我是幕后老板。”

“正经生意，没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你是怎么知道的？海特·佩利德。”

“别紧张，或许是交易的时候，被我看见了呢。我知道你在找什么，虽然我没有线索，不过我知道一种替代品，你肯定更喜欢。”海特将自己金色的长发别在耳后，双手托着脸颊，大概所有人都能被那种完美的脸所折服。

“看来，你手上有所有人会答应的筹码，除了他。”祝子銘望向卡彼列尔，很高兴，不会将对方卷进来。

“听旁人说他很恐怖，把你牵扯进来，他恐怕会翻脸呢。”海特也看向卡彼列尔。

“抱歉，小姐，我不觉得您有我想要的东西。”卡彼列尔感叹到造物者的手艺，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人。

“未必呢，有空去14街的003号房看一下。”海特的声音并没有压低，避免有人没有听见，她又道：“有人可以去楼下帮我拿只笔吗？红色羽毛笔。”

“啪”地一声，一只钢笔丢在她面前。

“抱歉，我更喜欢羽毛笔。”

“你不能自己去拿吗？”

“就在楼下。”

祝子銘环抱着手，他是不可能让对方支走人的。

“我去吧，祝先生。”卡彼列尔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祝子銘要求道。

“祝先生，你知道我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吗？连环爆炸案现场。”海特停下来，分明一副你究竟是想听还是要执意离开。

“那我和他一起去。”奥多利走到卡彼列尔身旁，对祝子銘比了一个我很靠谱的拇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俩人走到墙边，一道门出现了，紧接着铁笼子下落的声音，墙面又闭合了。

“我跟你说，下面要是有剧情杀，他们俩傻子都不撑不过一秒。”

“精神可贵。”兔子说。

“精神可贵。”祝子銘扯了个讽刺的笑。

“放轻松点。”海特慵懒地撑起身来，金发有着诡异的香味，她直视着祝子銘，湖绿色的眸子就像一滩死水，没有眨眼，没有灵动。

“你是人类吗？”'祝子銘从外衣的插袋取出烟盒与打火机，点燃一根，递给她，又为自己点一根。

“我不是，你是吗？”海特接过烟，深吸一口，挑衅道。

“我觉得是，很可惜，说来也不是。”祝子銘仔细一想，娜柏尔也不算人类。

谈话的空隙间，烟雾缭绕。

“我觉得把他俩支出去挺对的。”兔子被呛得变小，最后跑到水池去躲着。

“哈哈哈哈，都不算人类了。”海特笑出声，用手背摸了摸眼泪，笑得浑身颤抖。

“‘狂热幻想’？你居然在烟里加这个，慢性毒药呢，还真是不要命。”海特沉醉地吸了一口烟。

“你怎么知道？”祝子銘配合地问道，语气不是很惊讶。

“告诉你个秘密，‘狂热幻想’的配方是我调制的，只要长期服用，无论你是什么人，都撑不过几年，让我想想你为什么会用这个？它能给让人看见最高的欲望，是因为精神力污染，你什么都看不见吗？”海特像是操纵手术刀的解刨师，一切都会清清楚楚。

“你们佩利德家族还真是喜欢剖析别人。”祝子銘吐出一口烟，不悦地道。

“你不如继续说连环爆炸案的事情，这样我们更好善意的对话。”祝子銘提示道。

“我看见有人顶着你家族的图腾出入现场。”

“继续。”

“犯了点事，来C 区逃难，有人追杀我，情急之下，我当时躲进了你情人的房子，里面没有人，也没有锁，我却在二楼看见有人在对面倾倒助燃液体，借着月光，我看见那人身上的蛇型图腾，他好像发现了我，对着我一笑，对，就是这个感觉，毛骨悚然。”

祝子銘嘴角的笑收起来了。

“深表同情，不过，什么叫我情人的房子？我都不知道是谁，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

“哈？你在表演什么失忆吗？他还和你出入过交易中心，你以为在小巷死角接吻不会被看见吗？方才不还在身边吗？”

“你说的不会是他吧。”祝子銘指着卡彼列尔方才在的位置道。

海特点头。

祝子銘手上的烟掉在地上，随即被踩灭。

“我失忆了吗？还是她在胡说。”祝子銘生无可恋，问向兔子。

“也许你就真的如此人渣，搞了就忘。”兔子报复地胡说道。

“行吧，这不重要。”祝子銘恢复了平静，开口道：“你犯了什么事，我能帮你什么，有什么好处。”

“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海特问道。

“真的要说吗？一大块人皮与机械的混合物。你是在拿自己做什么实验吗？”祝子銘又想再点一根烟，兔子拼命地按住他的手，只好作罢。

“你猜别人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海特问道。

“应该是非人的美丽。”祝子銘安抚地把兔子丢远，随手揣手，惬意地靠在椅子上。

“你是A 区人，精神力很强，但他也不至于会被你干扰认知。”

“是你太弱，而且我也没有兴趣干扰你。”海特漂亮的脸嫌弃地皱成一团，如果说精神力的世界，强者是魅力的化身，那么祝子銘就是一个二维火柴人。

“第一次听说。”关于他太弱的说法。

祝子銘看见海特向自己走过来，在他耳旁说道:“难道你不想吃掉他吗？多么纯粹的精神力。”

“你和他在一起，难道不就是在圈养食物吗？”怪物沙沙地声音摩擦着，让人烦躁不安。

“那要是因为我爱上了，舍不得呢？”祝子銘也开始满嘴跑火车。

“所以你才大费周章地去找精神力主母的碎片。”海特得意地说道。

“可以，我有求于你，你又能帮我什么？”祝子銘没有丝毫求人的模样。

“我知道怎么同时拥有A 区与C 区天赋的方法。”海特说道。

“看出来了，不过你不是融合失败了吗？”祝子銘沉默，难不成那些怪物是人为合成的吗？

“我是药剂师，可以给你一些抑制污染的配方。”海特抿唇。

“我要你手上的全部关于精神力的研究。”

“你在这里狮子大开口干什么？还不如要点配方。说不定她直接不干了，把小朋友掐死，再把你控死。”兔子抗议道。

“她从一开始就很慌张，而且一直在引导着‘我们需要她’的错觉。”

“好，书房的密码是1129。”海特咬牙答应。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认为我能帮你。”祝子銘走到电梯井前，慢下步伐，侧身望着原地的海特。

“失败了。”海特像是在哭泣，悲鸣挤满了喉管，已经不能听见别的字眼，她又变成了硕大的它，不见踪影。

卡彼列尔推开门，其实这是一个不算狭窄的房间，只是堆满的书籍错落着挤满每一个空间，让他们无从下脚。

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油灯晕开光线，能看清从横梁上挂下来的巨大白布，几种植物的简化图被连到一个坩埚中，下面是潦草的一连串字迹。

“我那失修的建筑，一墙之外是新世界的流彩，

当第一位访客离去，

当那倒塌的时刻，它融化了，每一块都是流彩的一笔，

我找不到了，我听见它胜利的歌声。

什么消失了，破损的瓦砾在哭泣。”

上面的文字好像在晃动，卡彼列尔想起了展厅的画中人拥有生命，他突然拥有了一种能力，将陌生的文字念出来。

如同祷告般。

卡彼列尔真的会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失忆了，却保持着文字感觉。

“你在说什么。”奥多利从书籍间抬起头，这种混乱程度，压根找不到什么羽毛笔，他扶起被掀翻的书桌。

“我在念上面的诗。”卡彼列尔眼尖地看见一点，在白布下面，他捡起来了这只笔。

他弯腰起身，微掀白布，江洺站在墙边，环着手，像是在思考。

他真的是对先生事再关己，也绝不动手的态度感到无助。

“我来晚了，没有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祝子銘，一个被迫主动失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