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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颜复言笑 旧梦砌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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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断崖离济苍山不远,没有市井里的民宅匠铺,空旷的让人没有底气。

红衣的警惕和眼眸中的陌生感让面前的男子有些莫名,他气息凝滞了片刻,有些苦笑道:“怎么?嫌我青云多管闲事?多年未见,你这副嫌弃我的嘴脸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男子面颊微红,试探地向前靠近了一步,可看到姑娘脸上并未消散的疑惑,脚尖又有些踟蹰。

“青云?”红衣呢喃道,这个名字犹如梦中故友,熟悉却空洞。

而这声呢喃却让面前的男子眸仁一震,眼中的柔情似要翻涌出来。

这些年,他曾在无数个夜里被这声青云拖住,不愿醒来,每当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面孔,都会蓦然发现,他的日子里早已没有她了。

“我在……”男子不自觉地抬手回应,轻佛红衣的侧脸。

一股熟悉的药香扑鼻而来,红衣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味道……与那日暗箭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她猛的抓住那男子伸来的右手,往前一拽,在男子不解的目光中,朝他的手肘飞踢了一脚。

青云心中假想了一万次与楚儿的重逢,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此番样子。

“楚灵修你!……居然下死手?!”随着一阵清脆的骨折声,青云的右臂应声而断,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姑娘,试着理解她眼中的陌生。

那种警惕和自我保护,似乎并不是玩笑。

红衣一脚下去,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并未闪躲,换句话说,即便右臂已经折了,身子也没有一丝要反击的冲动。

他只是断断续续闷声呼气,强忍着疼痛,无辜的看着她,琥珀色眸子里的清澈终究击败了红衣心中的提防。

“你认识我?……”红衣话未问完,只觉左背一痒,回首去看,发现自己的衣襟竟神奇的皱在了一起,仿佛被一根针扎着,即将捅进自己的身体。

正当红衣觉得奇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暗送了性命,恍惚间被青云一个旋身挡在了身后。

他拖着一条断臂,箭步跨到红衣的身后,左手在空中抓握住了什么。

红衣借着日头,发见他的左拳四周隐隐渗出血渍,仔细一看,才惊觉那是一根极细的银丝,被青云紧紧的替她挡在了手中。

“原来画中之人就是她。”女子嗓音轻灵,弥漫于山谷之中。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马车上的紫衫姑娘,她眉目清窕,丹唇微启,看似不经意的话语间带了七分杀气。

这些年,青云总在无法入眠的深夜盯着一幅画看得入神,她刚开始还以为他看的是百草堂的药谱,后来悄悄潜了身边的婢子去查,才发现那是一幅画。

画的便是青云此刻护在身后的女子。

“你忘了答应过我爹什么。”女子倔强的眸子里似有泪光朦胧。

“我答应会照顾你,但没说要娶你。”青云手中的力道并未松懈,那根银丝几乎勒进了他的血肉。

女子轻蔑的笑,“你当我项弥月是个讨饭的?乐意了就施舍,不乐意了就撵走吗?”

只见她手腕用力一转,那串银色的铃铛里再次飞出几根银丝,划过青云的双鬓,向她身后的红衣飞去。

红衣顿觉不妙,她在山贼窝子里混迹这么多年,见惯了刀枪棍棒,却从未见过如此冷门的兵器,那银丝细如蛛丝,幸好是在白天,能借着太阳在其上面反射的光线,艰难的辨别那蛛丝的方位。

若是换做夜晚,怕是颈脉被磕破了都察觉不到。

红衣慌退几步,顺手从身旁的灌丛中折了一根木杈,向前方一挥,企图挡住这银丝,却没成想,这银丝看起来细弱,碰上去却犹如剑刃般坚硬,那折来的木杈竟被削成了三段。

红衣的手腕也被割了一道血口,还好不深,没有碰到腕骨,她惊讶之余,脱口道:“姑娘息怒,这位公子认错人了,我这就走!你们慢慢聊,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何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

青云猛然回首,见她正欲离去,眼角凝起一份焦灼,竟不顾死活,直接用身体迎上了那银丝。

对面的姑娘见青云不按路子出牌,情急之下怕真的伤了对方,于是手腕疾晃,将几缕银丝收了回去。

而这时的红衣早已溜之大吉,青云紧跟其后。

“楚青云!我现在就跳下这断崖!”那姑娘声中带泣,赌气的冲向悬崖,却发现根本没有人追上来。

于是,她失望的停下脚步,弯腰呆坐在崖壁顶上,看着夕阳渐渐泛起红光继而消散在远山之中。

日头西沉,天边竟响起了闷雷,红衣跑了多时,却发现离北城门还有很长的脚程。

“我的包袱!”她一拍脑门儿,“怕是掉进崖底了。”

沮丧袭上心头,那可是给娃子们置办宅田的盘缠,也仅剩那些盘缠了,于是越想越气闷,“不行,趁天还没黑,得下山寻回来,人哪能跟银票过不去呢。”

不料,背后却传来一阵低笑,“大财迷!”青云薄唇微扬朝这边喊道。

红衣转身,不由眉头一皱,“我说这位兄弟,您锦衣玉冠,瞧着也不像个登徒子,怎么就缠上我了,红衣我的确有几分姿色,但我又不是窑子里的姐儿,你看上我,我就得卖啊?”

“你不叫红衣,你是我的楚儿,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忘记了青云……可是青云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记你,楚儿,我活下来了,也等到了你。”男子的欲言又止的话语里仿佛藏满了他们的故事,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能小心又真诚的解释着,而红衣的脑子里却只有无尽的空洞。

“你真的认识我?”在这般真诚面前,红衣有一丝动摇。

“何止认识。”他见她不再排斥,心中狂喜。

三年前的青崖山上,他背中两刀,手腕被楚灵修紧紧的攥着,身体悬在崖边摇颤,他以为他死定了。

那一刻他痛斥神明,为何要以如此草率的方式结束他的一生。

可那一刻,他也曾向神明许愿,若有来世,他不想再做她的弟弟,她想让他的楚儿像爱那个男人一般爱他一次。

许是神明也为他苍白又潦草的一生而心酸,竟然默许了他的心愿。

她真的忘记了,忘记了所有的凄凉与不甘,忘记了他,也同样忘记了那个人。

“何止认识,我的夫人啊。”话一出口,就连青云自己也怔了一下,他竟说出了如此僭越,如此大逆不道的谎言。

他心头如万千虫蚁爬过,有那么一霎那,被恐惧所支配,他怕她识破他的慌乱,更怕她记起那些过去。

“你是我夫君?!那你有钱吗?”

红衣的回答,让青云喉中哽了一下,他果然还是想多了,这个女人的关注点永远不跟他在同一条路上,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窃喜。

“有钱,”青云狠狠地点头,“无论你想要什么,夫君都会买给你。”

青云眸中难掩的兴奋逗笑了红衣,“君子坦荡荡,你小子若真是我的夫君……”红衣眯起眼睛将青云上下打量了起来,“就把你腰间那块值钱的玉佩给我,还有你荷包里的银子。”

青云无奈的摇头笑道:“这点儿算什么,你跟我回山,整个山庄都是你的。”

“山庄?!你说的不会是济苍山吧?”红衣心中半信半疑,这蓟州城外方圆几百里,唯一一个能算得上山庄的地方,便是济苍山了。

济苍山的山主做的是朝廷的生意,是庆国屈指可数的皇商,垄断着整个北方的药草行,就连那知州严良,都要费心巴结。

“对,”青云傲娇的转身,剑眉微挑,“我就是济苍山山主。”

“呵,我还是山主夫人呢!”红衣翻了个白眼,意欲离去,却再次被青云喝住。

“好,”青云见她油盐不进,便也不再纠缠,心想她一个甲等通缉犯,就像那秋后的蚱蜢,还能有几日的时间折腾,如今她身无分文,自然有求到他面前的时候。

这么想着,青云便不再纠缠,他从腰上解下自己的钱袋,递给了面前一脸不耐的姑娘,又解下了自己的玉佩,放到了她的手心里,“钱你拿着,这玉佩是济苍山的最高月令,若是再碰上衙役寻你麻烦,就拿着月令去百草街,自会有济苍山的高手护你。”

他说完没有逗留,红衣看着他拖着一根断臂慢慢向济苍山的方向走去,霞光如斯,心中竟有一丝愧疚。

不过,她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嘴角又扬到了耳边。

趁着一丝余霞,她掏出面巾,将自己的容貌捂严实,疯跑回城,去蓟州最贵的烧鸡铺子买了三只鸡,满足的回了客栈。

“小子们!今晚开荤!”她跺开客栈的房门,看到空空如也的客房,心一下沉到谷底。

桌上的茶具还腾着热气,旁边留了一张字条,上面画了只大王八,那王八壳子上写着一行字:十万两赎一人。

十万两赎一人,虎子、雷子、阿生,三个人就要三十万两。

而那日大雪纷飞的官道上,她恰好劫了三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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