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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开头总是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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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的成绩先暂时放一边,我们把时间的机器往回拨,拨到很久以前。

时间太过久远了,久远得以至于连岁月里头,那些灿然的笑脸,随风而逝的身影都是如此地模糊,不确定,让人产生名为悲伤和忧郁的情愫。平心而论,命运是相当公平的,成长也是这般,鲜少出现那种因为天灾人祸而导致的悲剧,一切的悲剧似乎都是因人而起,或者说得再具体一点,因主角而起。

主角就是张博。一切的不幸,似乎都是张博自己本身的主观能动性造成的,而并非他者。

古老的风沙静静地吹拂成长的每一个角落,张博放眼望去,自己所生活的经历,从小到大,几乎无一不刻满了珍贵的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早在她幼时,那个便因出众的相貌将她深深地吸引的,因为优异的成绩而被许多人所看重的名为张浔的女孩子,就像一颗砸入湖面的石子一般瞬间搅动了她年幼的心灵。

如果非要讲述张博的前半段失败的学习生涯,就不能不讲述她的爱情,她的过往,她的童年。

这个女孩自出生起,就比同龄人要瘦小一圈。这似乎注定了她将会是一个弱者。

她一出生便是稀疏的黄头发,不像外国人那般闪闪发光的金发,张博出生时的黄发是体质虚弱,是营养不良而导致的——她早在母胎里的时候,母亲就因为怀孕期间吞吃了感冒药,导致张博实在是体质虚弱,一出生浑身上下都插满了输液管和吸氧器,年幼多病的体质便一直伴随着她。早在幼儿园的时候,她总是常常会在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因为感冒和发烧而跑到厕所去呕吐。

大家都是小孩子,童言无忌,看到有人一天到晚因为着凉或者发热而动不动跑到厕所里头呕吐,身子弱小得不像话,于是周围的男孩子都笑话她:“快看,张博又开始作妖了。”

女孩子倒还好,从来没有当着张博的面议论,只是在张博吐完回来之后,闻到张博身上一股腐烂的腥味儿而感到有些嫌弃,而不得已微微跟张博分开一段距离——对于女孩子们而言,抱怨都是后话,只要不跟她坐在一起就行了。

至于幼儿园的老师,她们大多数都不喜欢她,毕竟一看到张博,就觉得自己麻烦上来了。

张博这个小姑娘,数学实在是学得不行,属于那种老师问你十除以二等于多少,她还要犹豫一会儿反问对方:“老师你说的是除以还是除,除以和除是两个概念”的那种,相当慢半拍的小姑娘。别的小朋友一点就通,唯独到了张博这里,她一会儿犹豫不决,一会儿望着老师逐渐上来的火气而泪眼朦胧:“老师你别生气,是我没用。”

“我不怪你。”

老师倒也客气,毕竟幼儿园的小朋友而已,那么跟她计较做什么。只是在奶奶满怀期待地去接张博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会偷偷地告诉奶奶,张博并不是一个搞学习的料子。

“英语字母拼不出来,数学又太差了,这个小孩,她估计是将来不是个搞学习的料。”

奶奶听完这番话之后,神色顿时黯然神伤,但是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颊还是勉强冲幼儿园老师展露出笑颜:“麻烦老师了。”

至于家里的环境,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张博家都是城里人,爷爷曾经是跑船的,后头因为犯了错而不幸锒铛入狱,坐了几年牢,于是把工作丢了,但是他又相当有头脑,开始借着以前的人脉做点生意,奶奶在酒店里头当帮工,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日子倒还算过得去。

张博的爸爸妈妈嘛,爸爸属于脾气暴躁,不服管,工作总是做一份丢一份,于是年纪都三十岁了还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只能在家里头的音像店里帮忙看一下门面。张博的妈妈和奶奶一样,都是酒店的服务员。每次张博一旦有空,就会往妈妈的店子里头跑——小女孩的内心很脆弱,当她惊讶地发现周围人总是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目光望着她时,她就会相当地紧张,像个准备战斗的小兽一样,相当警惕地张牙舞爪——也许是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过激反应,张博马上想到要转换心情,于是她转身跑到妈妈上班的旅店里头去,借此来抵消她恐惧她人对自己施加的压力。

家里附近的麻将馆里头有个烫着时尚卷毛的阿姨,她一天到晚照看麻将馆,张博放学了路过麻将馆时,也不忘跟阿姨打个招呼。

“今天学得怎么样呀。”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学习,张博愣了下神,还好奶奶出口替张博辩解了:“学得好哦,她们老师都夸她聪明。”

想到这里,张博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每次回想起从前,几乎都是阳光灿烂的天气,周围人和煦又亲切的笑容,但即便如此,这些动人的过往仍然没办法成为她向上的干劲,她还是没办法为了理想而拼劲全力——自从她大意输掉初中的中考考试,变成一个没人要的中专生之后,张博似乎就再没有提起干劲的勇气了,这是相当残酷的一件事实。

浮生若梦,而过往像梦境里头的梦魇一样,缠绕着张博,以至于她每次准备努力学习的时候,那些落榜的阴影,那些同龄人的嘲笑,老师施加的压力,从网络上看到的关于落榜的种种不利因素都像落在张博肩头的重担一样,即将压垮这个无论是身还是心都相当脆弱的女孩子。

脆弱仿佛成为了张博的代名词,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教训她,可以打击她,超越她,从她身上拿走一些东西,让她变得越来越差而她却无力还击——这莫过于世界上最大的悲剧。

一个人对自我的肯定相当重要,而张博对于自我的肯定,几乎永远都是来源于外者——家人的肯定,朋友的肯定,爱人的肯定,幸亏她们给了张博一点点的肯定,否则的话,这个姑娘几乎马上就要绷断神经里头的弦,然后一蹶不振地堕落下去。

不管未来如何,过去总是充满了希望。

抱着侥幸的心理,张博还是登录了陆阳理工大学的网络,开始查询自己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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