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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瑶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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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明绛突然坐起的时候,将商临和涟漪都吓了一大跳。

商临:“大人,您怎么了?”

涟漪放下怀里的月琴,眉眼间染上忧色,“大人可是梦魇了?”

宿明绛忽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胸口,那里发烫的物事便显露出来。

是他从小到大佩戴着的玉佩,也是他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这枚玉佩杯底大小,由白玉制成,材质极佳,表面还用上等的工艺雕刻着几条盘旋的游鱼,活灵活现。

他记得儿时他娘把这枚玉佩戴在他的脖子上,说这是他出海求仙的外祖父留下的,能保平安,还能问凶吉。

难不成真的能?

宿明绛拿起玉佩认真观察。

商临看了眼垂着头的涟漪,叹口气上前,将宿明绛大敞的领口轻轻阖了起来。

宿明绛这会儿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他看着玉佩上六条盘旋的小小游鱼,指尖落在其中变得浑浊的两条游鱼上,慢慢摩挲起来。

这枚玉佩他时不时会取下把玩,他记得这六条小鱼分明都是温润通透的光泽,就像此时的另外四条一样。

从天牢出来后因为受伤和其他的杂事,他倒没再仔细观察过。

今日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这样的变化,是因为那两场梦吗?

一条游鱼,一场梦。

那他做梦的契机……

宿明绛抬眼,“涟漪,我入刑部天牢之前,是不是也在这儿听你弹琴?”

涟漪回想了几息,然后点头,柔柔地开口,“是,大人。那时您喝了酒似乎是有些醉,也像今日一样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然后刑部的几位大人和禁军的护卫就来了,二话不说把您绑走……”

“那日,”宿明绛看着她,目光凌厉,“你弹的是什么曲子?和今日是不是同一曲?”

涟漪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但还是认真回答了,“是同一曲,大人。是一曲名为《瑶台仙》的海外小调。”

“海外的曲,你怎么会弹?”

宿明绛的问题,几乎是在她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就立刻问出的。

“是春妈妈交给我的谱子。说这是她一位故人留给她的念想,如果大人心情不好的话,就让我弹这首曲子,大人应当会松快一点的。”

“妈妈说她的技艺不够,这首曲子难度太高,她弹出来没有那位故人弹得有味道。但我能弹出差不多九成,所以每每大人来此,妈妈才命我来侍候。”

春娘口中的“故人”是谁,几乎不作他想。怪不得他每每听到听到涟漪弹《瑶台仙》的调子,都觉得有种熟悉感。

细细想来,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娘亲曾抱着他哼过几句。

“我明白了。”

宿明绛将脑海中的线一点点串联起来,他没有急着去找春娘求证。

“涟漪,你将这曲《瑶台仙》再弹一遍。”

涟漪心中不解,但是温顺的性格让她轻声应了下来。

熟悉的曲调响起,宿明绛却并没有感受到手中的玉佩有任何的变化,还是触手冰凉的温度。

宿明绛:“再弹。”

……

半个时辰后,宿明绛斜眼看见涟漪白皙的指尖已经泛起了红,他便将口中的“再弹”二字咽了回去。

罢,看来这琴音、玉佩和梦境的关联是有些随机的,并非能人力操控。

他将玉佩放回衣服当中。

“商临,跟我去临安侯府。”

商临满脸错愕。

从一年前宿明绛手刃临安侯夫妇之后,他便再未踏进过临安侯府。虽然还安排了人在那里,但他一直默认,他们大人和临安侯府,这辈子也就是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了。

相信临安侯府的两位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怎么突然就要打破这个默契了?

不止商临错愕,临安侯府门口的守卫也很震惊。

鄢昭登基后,对宿明绛的宠信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便是杀父弑母这样的事也能高拿轻放,谁还不知道宿明绛惹不得。

京城的人惯会捧高踩低,即便宿瑾钰意料之外顺利继承了临安侯府的侯爵,也没改变众人将临安侯府边缘化的做法。

加之宿瑾钰缠绵病榻,宿煕芙骄纵无能,临安侯府的败落几乎是注定的结局。

所以门庭冷落的临安侯府,见到宿明绛登足时,第一反应是惊非喜。

难不成这位主终于忍不住了,要来把临安侯府仅存的两条血脉也杀个干净吗?

“宿,宿指挥使!”

打盹的守门人忙不迭跑下台阶。

宿明绛将牵马的绳子扔给他,也没说通传,直接往里走。

“商临,你去把我安排的人集中起来,将这些日子临安侯府的事问个清楚。”他翻飞的袍角擦过侯府许久未曾修剪的花枝,下意识皱了皱眉。

商临心领神会,立刻拔刀把挡路的枝丫砍了个干净,然后求表扬似地汇报,“大人放心,您身上的蟒服好好得呢,就是披风刮到了点。回头我让绣娘重做一件送来。”

宿明绛:“……”

他倒也不是那么注重外在的人。

“滚去办事,做完了来宿瑾钰的院子找我。”

“是,大人。”

“等等。”宿明绛忽然停下脚步,“算了,这里的事放一放,你先去洛府找洛长川。如果他没去宫里在家待着,就立刻把人给我请到这里来。”

商临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领命去了。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宿明绛就走到了宿瑾钰少时居住的院落。

宿永河死后,宿瑾钰并没有搬到临安侯应当居住的正院,反而一直住在原来的地方。

宿明绛甫一踏进院落,空气中弥漫不散的草药味就让他皱起了眉头。

院中看不到下人的影子,宿明绛走到廊下才见到一个正在煮药的小童。

“为何在此煮药不去药房?其他伺候的人呢?”

小童年纪小,并不认识宿明绛,见他气势非凡有些瑟缩,“回禀这位大人,我们公子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说在院子里煮药端起来方便。”

胡说。

有真正办事的下人,哪儿煮药不方便?弄得满院子都是药味,住在这里的人能心情舒畅才是怪事。

不过若是梦中的未来为真,此时的情形便也不难猜想了。无非是他安排的人恶意揣测,想用这些小事搓磨宿瑾钰。

钝刀子磨人。

“小风,是谁来了?”

宿瑾钰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虽然听着还是虚弱,但和宿明绛梦中听见的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公子,是一位不认识的大人!”小风仰起脑袋朝里喊。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响起有人走到门边的脚步声。

“不知贵客光临,在下身体抱恙有失远——”

宿瑾钰所有的话在看到宿明绛之后,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下意识唤了一句,“阿羽……”

然后像是忽而清醒过来,眉眼间的温和变得疏离起来,“宿指挥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宿明绛认真端详他的面色,发现虽然也是虚弱苍白,但并不像梦中那般瘦得看不出人样。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还没开口,宿煕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能有什么好心?肯定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她提着裙子,像是母鸡护崽一样,张开双臂站在了宿瑾钰面前,“现在你看到了,我们过得很不好,如果指挥使大人除了杀父弑母之外,不想再背一个残害兄长虐待妹妹的名声,就还是快快离去的好。”

分明还是记忆里那副讨人厌的模样,可宿明绛此时却没觉得生气。

大概是在梦里,她已经给他磕过了许多头的缘故吧。

他便大度些,算是她本人磕过的了,那些旧怨也就当在梦中已经结清。

“的确是来看你们笑话的。”宿明绛说着冷嘲热讽的话,语气倒没多少敌意,“听说你哥哥连药都吃不上了,我来看看曾经名满京城的瑾钰公子,现在到底有多么惨。”

宿瑾钰还没来得及回话,宿煕芙就叉着腰叫了起来,“果然是你!”

“就是你,我说让那些人买个药怎么推三阻四的,好不容易买回来还都是些不能用的药渣。”

她的话让宿明绛神色一冷。

果然和梦中的一样。

“芙儿。”宿瑾钰打断妹妹的话,看了眼宿明绛,还是温声解释道,“没有证据的事莫要乱说。我相信阿羽……相信宿指挥使,他要报复或者出气也不会用此等低劣手段。”

“是,我有仇一般当场杀人。”

宿明绛这句话让对面的兄妹俩神情一变。

他自己恍若未觉,“宿瑾钰,我杀你父亲杀你母亲是你亲眼看见的事实,你不用给我找任何的借口。也许你查到了一些不重要的事,但那都同你无关。”

宿瑾钰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宿煕芙放下手,目光前后转动看看两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你只管作为宿永河和常清雅的儿子来恨我,只管养好身体来杀我为你的父母报仇,我等着你。”宿明绛开口说话,“如果你是因为我们曾经那点短暂的兄弟情谊,而心有犹豫的话,那大可不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宿瑾钰看向他。

宿明绛勾起唇角,笑得邪肆又凉薄,“因为,那都是假的啊。”

“五岁那年,你看到我从那条疯狗的嘴里抢馒头,然后心有不忍,不惜忤逆你母亲的命令,将我带回了你的院子。所谓的兄弟情分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吧?”

宿瑾钰的心瞬间拧了起来,他想开口打断对方的话,让对方把剩下的字眼咽回去。

他直觉并不想听到接下来的内容。

可惜事事不如他所愿。

“那条狗,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呢。那条路,也是我日日踩点,等了好久才等到你经过的。”

“临安侯,宿世子,瑾钰公子。”宿明绛侧头,眸子里的恶意落在宿瑾钰的眼中,刺眼无比。

“你我相见的第一面,就是我千方百计算计得来的。”他说道,“我靠近你的每时每刻,想得都是如何杀死你的母亲,让你痛不欲生。”

“宿明绛……”宿瑾钰咬着牙开口,身体几乎是摇摇欲坠,“你不要说了。”

他的声音太虚弱了,带着情绪说出的话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又像是卑微的恳求。

宿煕芙连忙扶住他。

宿明绛腹中打好的无数草稿,在看见宿瑾钰的面色后,张了张嘴,到底没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只管恨我,只管来找我报仇。”

“宿瑾钰,你如果真的轻易死了,那就是对不起宿永河常清雅那对蠢夫毒妇,毕竟他们再不要脸也是你的父母。”

“也让我真正地瞧你不起。”

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宿瑾钰的心肺,他忽然抬起眼,眸中满是怨愤地看着宿明绛。

那双黯淡许久的眸子,因此生出了星星点点的光亮,还有生的欲望。

“你说得对,我不该辜负他们对我的栽培。”

宿煕芙原本还想开口呵斥宿明绛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反正爹娘已经死了,被宿明绛嘴上不尊重些就不尊重吧,只要能让哥哥振作起来,怎么都是好的。

事出有因,相信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怪她的。

嗯,就是这样。

宿煕芙在心里默默点头。

“大人,洛大夫来了。”

商临的声音响起,三人往院门口看过去。

洛长川穿着太医院的制服,见到宿明绛完好无损时下意识松了口气。

转头不由怪商临传个话不清不楚,也不说谁有问题。害得家丁来找他时,他吓了一跳,匆匆结束当值急忙赶过来。

于是他开口的语气就有些不好了,“谁有病?”

“他。”宿明绛抬抬下巴,“治好了,我可等着他来杀我呢。”

洛长川:“……”我看你也病得不轻。

宿明绛看向宿瑾钰,“宿瑾钰,记住你今日的话。”

宿瑾钰沉下声,“宿指挥使放心,有您这么关照,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那就好。”宿明绛轻轻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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