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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拉弗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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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坐在绞盘的铁杆上休息。

他只记得自己在睡梦中似乎是与人争吵了几句,之后就出现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很难让人不觉得是种打击报复。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在于,一直困扰着他的头疼和糟糕的异能力一起消失,让他好歹能用正常的脑子思考现状。

他在这里当了一天的苦役犯,从被拿着铁棍的狱警赶去挖矿时的一无所知,到对自己当前的处境终于有了些把握,依靠的是对环境的观察和偶尔的几句人声。

他现在身处的毫无疑问是一处监狱,狱卒多是巴黎口音,穿着和用语像是几百年前的人。他没有身份、没有编号,突兀地出现在囚犯当中,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而是被简单粗暴地定性为“越狱被抓的逃犯”,重新被关押起来。

因为不符合逻辑,所以留有操作空间。

所有人都只确定他是囚犯,但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他的编号、他的姓名或是他犯了什么罪,也就是说,只要想办法离开这座监狱,他就能摆脱掉这个身份。

监狱被高墙环绕,四周有狱卒放哨看守,又用长年累日的苦役来消耗囚犯的体力,但是,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会有所谓的“老油条”,他们深谙规则以及其之下的东西,为自己谋取利益。

相貌在这里起不了任何正面作用,还会在越狱后引来警察的追踪,波德莱尔从地上抓起一把淤泥,干脆地拍在了自己的头发和脸上,只留出一双清明的金色眼睛,用头发遮挡,沉默地探索着监狱的潜规则。

这个时代的囚犯们的质量参差不齐,相较起巴黎的“百花齐放”,因为偷了几块面包而被判刑的囚犯简直要令那些缓刑的杀人犯忍不住怜爱。监狱使这些好人变成兽,又使兽变成恶兽,最终名正言顺地杀死自己一手创造出的怪物,并自得于维护了秩序。

但囚犯里还是有那么几个死得不冤的,他们越过了麻木不仁的阶段,身上带着枷锁,眼睛里还咕噜咕噜地冒着坏水。他们就是波德莱尔想找的人。

真正的恶徒绝不会因为受到法律的管制便互不往来,他们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而缩手缩脚。因犯罪而坐牢并不妨碍再犯他罪。艺术家已有了一幅油画陈列在展览馆里,他照样可以在他的工作室里另创一幅新作。

波德莱尔身无长物,但良好教育塑造出的举止和言语习惯就是他最大的依仗,这使那些“识货”的人明白他身上有利可图,落魄受拘禁的现状又可以降低他们的警惕,使他们误以为自己能掌控他。用来与人套近乎的犯罪经历随口就能编出,血色的半月使波德莱尔脑子里被迫塞满了各式各样犯罪的细节,怎么诈骗、怎么抢劫、怎么藏尸,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囚犯当中“大名赫赫”的那些重刑犯都被唬得面无血色,疑心他下一秒就要在监狱大开杀戒。

发现自己用力过猛,波德莱尔立刻弥补,诚恳地表示自己只想金盆洗手,不再随便杀人,奈何人生地不熟,从来没被巴黎的监狱关过,不知道怎么才能快点出去。

重刑犯们苍白着脸,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勉强接纳了这位犯罪大师,与他相约过几天就一起越狱。

波德莱尔十分不满,但考虑到这些恶徒脆弱的心灵,他默默叹了口气,选择暂且迁就他们。人不能一次性报废,忍几天,出去以后,他就能借这些人接触到更多的本地黑暗面,然后才能做成大事。

和他相约越狱的恶徒中,带头的那个叫普吕戎,坐牢经验丰富,越狱经验同样丰富,有一手掀屋顶的绝活。剩下的两个,名字分别是海嘴和德纳第,都是一起被抓进来的。他们和监狱里的奸役滑吏勾连不少,从这些半官半匪的人手里捞到了一种效力很强的麻醉剂,可以喂给狱卒。

虽说道理他都懂,之后的计划也做得明明白白,但波德莱尔还是非常嫌弃越狱前的生活。

拉弗尔斯监狱给犯人们住的地方叫“刑房”,大致的结构是:一道铁门、一个用铁条拦住的透风洞、一张布榻、石板地面、条石架起的顶、条石砌起的四堵墙,只在中午稍微有点光。

此种住宿经历,让波德莱尔理解了那些投资高档监狱的商人们究竟是何等眼光卓越、敏锐地在各种夹缝里开辟市场。

【头一个做这种生意的商人叫什么来着……似乎是美国那边的商人,姓“菲茨杰拉德”,真是少年天才啊,或许回去以后可以给他投点钱……】

*

在一八三二年,有一种文学受着读者们的疯狂吹捧。

这种文学作品的创始人是英国人马杜兰,在自己的作品里,他竭尽了以刑事法庭和疯人医院的诗引起人们思想恐怖之能事,评论家们友善地赐他的作品以“疯癫文学”的称呼,并且长年累月地用各种不重复的词汇亲切地把这些作品打进垃圾堆。

阿黛尔小姐微笑着把一本小说塞进维克多·雨果怀里:“玛丽,你是不是在想,‘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我在想,您可不可以不喊我的中间名。”维克多·雨果沉痛地回答。

阿黛尔小姐笑得温柔贤淑:“亲爱的,我没喊你‘维克多丽娜’,已经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了——你知道我当初多希望你真是个女孩吗?当然,我现在还是这么希望的。”

安徒生看不明白,但觉得莫名敬畏。他戳了戳身边的亚历山大·仲马:“那两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亚历山大·仲马小声告诉他:“维克多的父母在生了两个儿子后,想要第三胎是个女孩儿,提前取了‘维克多丽娜’这个名字——出生后,才发现又是男孩,才不得不把名字换成了‘维克多’。至于‘玛丽’……那是维克多的中间名来着,为了向他的教母致敬。”

乔治·桑作证:“我们小时候一直以为雨果家的第三个孩子是女孩儿。维克多那时候长得又特别秀美娇弱,简直是法兰西的蓝玫瑰,根本看不出性别。”

维克多·雨果横了他俩一眼。

巴尔扎克跟他们的出身稍有不同,不太了解巴黎权贵圈里长大的孩子们之间的故事,此时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对话:“小时候,你们不知道他的第一个名字是‘维克多’吗?”

“你要理解全世界的长辈们都会有的恶趣味,”亚历山大·仲马笑得虚弱,“他们不仅只告诉我们,雨果家的第三个孩子叫‘玛丽’,还故意不让我们和他聊天,只带我们远远地看他一眼。”

乔治·桑故作抽泣:“小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同龄的闺蜜。我想,我一定要保护好娇弱美丽的雨果小姐。”

亚历山大·仲马真心捂脸:“小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能有一个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妻子。”

巴尔扎克手里的茶杯发出叮铃铃的响声,肩膀也剧烈地耸动起来——他快笑疯了。

维克多·雨果不忍直视日常作怪的同僚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阿黛尔递来的那本书上。那是一本装订和印刷都相当随便潦草的书,书页是灰色的,好像撒了一层胡椒面,封面上只有书名,连作者的名字都没印上。

“这到底是什么书?”他问。

“法国的‘疯癫文学’代表作。”阿黛尔清清嗓子,朗诵起来:“注意,以下是著名评论家诺缔埃的点评。‘在法国创立浪漫主义的年轻诗人中,却出现了英国小说家的强劲敌手,而他那令人恐怖的夸大手法,比上面提到的英国的浪漫主义者还又胜一筹……我们可以看到我们面前的这位作者执意要在历史中苦心孤诣地搜寻人类道德上的一切丑陋和病态,一切可怖可憎的怪貌……’”

维克多·雨果坐立难安:“所以,阿黛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阿黛尔温柔地讲着,“带上这本《冰岛凶汉》,你就可以有正当理由,进出各座监狱。没人会觉得你不安好心,他们只会觉得你是在取材,亲爱的‘疯癫文学’作者。”

维克多·雨果:“……”

“还有在座的其他‘作家’们,”阿黛尔柔柔弱弱地笑,“他们也只会觉得今天是个奇妙的日子,巴黎的新锐作者又一次集体发疯了,而已。”

围观群众们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也瞬间僵硬。

*

前往拉弗尔斯监狱的路上,四个人挤在狭小的马车里,围着那本《冰岛凶汉》坐着。

乔治·桑点评:“一般般吧,也没有多恐怖——最后还是个美满的结局呢。”

巴尔扎克赞同:“太夸张的作品就难以表现出真正的恐怖,写实才是恐怖的最高境界。维克多,你可以借鉴一下东方的恐怖故事,应该能创作出更不同寻常的小说。”

“……”维克多·雨果幽幽道,“你们还记得,我们的本职不是作家吗?”

亚历山大·仲马快活地拍拍他的后背:“差不多啦。作家会‘发疯’,异能力者在别人眼里也容易‘发疯’,更何况我们还要写那么多作业,四舍五入,我们就是作家。”

维克多·雨果转过身,掀开马车的帘幕,不是很想看见那三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

1.拼拼凑凑也算一整章了,于是冒出来更新一下,顺带说一声,下一次更新是在4月16号,之后应该就是正常的日更了。

2.关于雨果老师的全名——大多数资料贴心地省去了中间名,少部分资料欲盖弥彰地翻译成了“马里”,但不管怎么说,Marie正常的翻译都是“玛丽”吧!

我找资料的时候翻到两种说法:有说这是因为给新生儿起名字必须从基督教圣人的名字中选择;有说这是向教母致敬。个人觉得后一条更可信,因为雨果老师的父母在那个年代也算叛逆青年典型,压根不信教。

不过严格来说,其实两条都只是猜想而已,没找到实证的原因来着。

本文雨果老师的长相,大家可以自行想象一下阿佳妮在《阿黛尔·雨果的故事》里扮相的性转——总之,是超级大美人!气质的话,有参考拉面来着,主打一个“正气凛然”嘿嘿嘿

(ps.大家可以去看看25th的《歌剧魅影》,里面演魅影的就是拉面,指路——正片29:30,歌曲开始,小c唱歌;正片30:30,魅影唱歌。拉面演的魅影那叫一个浩然正气,一股子安灼拉味,每次听到他开始唱歌,我都直接幻视舞台灯光大亮)

(ps.我甚至感觉拉面演的魅影比他演的安灼拉还安灼拉,可能是对比更强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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