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井做了三个菜，一荤一素一汤，回锅肉、番茄炒蛋和酸菜粉丝汤。

非常家常简单的一餐，但对于一个人吃饭的陆灵井来说，却有点隆重了。

但陆灵井觉得，他本来就不爱运动，也不爱出门，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就得作息规律三餐正常。

往常他吃饭的时候，一般都不玩手机，最多找个电视节目看，可今天他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手机。

他之前也看过一些网红探店视频，这种视频有的会做成事件营销，网红以个人名义推荐，明面上并不直说这是一场商务，好像这只是网红一次普普通通的出行，“偶然”“戏剧性”地发现了这家店的优点。

另外一些探店则比较直白，合作是摆到台面上的，大众也知道网红是商家请来打广告的，目的是利用网红的品牌效应，带动粉丝和观众去店里消费。

不知道这家连锁鬼屋属于哪种？

陆灵井更倾向于后面种，直接点好，毕竟他可没什么演技。

当然，第一种也不是不行，不过最好加点钱……如果实在不加，也不是不行。

“5万……”陆灵井咂摸着这个数字，这两天直播，他的礼物费到手7万左右。

两天，7万，这是什么收入啊。

一时之间，陆灵井对钱的衡量标准似乎都要松动了。

以往他天天加班，还被甲方刁难，一个月也就7千，偶尔某个项目赚得多，再添点绩效奖金啥的，也最多8千。

可现在他两天就赚了7万。

陆灵井打开手机计算器，7万除以8千，等于8.76。

四舍五入，他两天就挣了以前九个月才能挣到的钱。

如果接了这个鬼屋的商务，就又进账5万。

难以想象那些粉丝上千万的网红，每天都在赚什么数量的钱……

“不行。”陆灵井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火热的心冷静下来，“不能被一时的快钱迷糊了心智，虽然我两天就挣了七万，可谁能保证以后的每个两天我都能挣七万，还是得攒钱……”

陆灵井还没有回复那家鬼屋，他先把联系他的账号信息翻了个遍，又在平台上搜索了这家鬼屋的关键字，搜了其他相关的视频来看，着重找了某些疑似商务推广的视频。

陆灵井对鬼屋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去逛古镇之类的景点时，玩过的全国同一款批发小鬼屋。

大概就是一个人造的黑漆漆、狭窄、蜿蜒的通道，四处放着些廉价塑料道具，还有些绿色的光源，背景音则是仿佛截取自东土西游传里的音频，嘻嘻嘻哈哈哈嘎嘎嘎的。

然而看了这个大型连锁鬼屋的视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与其说是鬼屋，不如说是大型真人扮演游戏，整个鬼屋布景，就像是电影再现。

不仅道具逼真，而且还有真人npc配合互动，完全沉浸式体验。

除了没有真的鬼，哪哪儿都像是有鬼。

搜索关键词的时候，出来了数量相当多的相关视频，但大部分是素人打卡拍的，有的流量高有的流量低，没看见像是网红联动的内容。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家鬼屋在呦乐平台买了关键词，素人用户发内容是随机的，但呦乐的流量推送不是。

在商家买了关键字后，呦乐平台就会给相应的关键字送流量。

平台方掌握着所有用户的大数据，平台提供筛选项，比如性别、年龄段、平台好友数量、购物偏好、平台使用时长等等，而商家则会根据这些筛选项，挑选出附和他们目标客户的群体，来推送该视频。

第二种可能是，部分浏览量大，或者早期带动流量的视频，是商家自己找的广告策划公司做的营销，而非网红公司。

网红公司主要是靠网红的人，而广告策划公司则是靠事件。

无论哪种，对陆灵井来说，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当然，这并不重要。

陆灵井还是决定先和对方联系再说。

第一次接商务，他还有点小紧张，陆灵井挠了挠脖子，触碰到了脖子上的黑线。

几乎是瞬间，他的紧张就消失了，强制进入了低沉状态。

毕竟和活人对接有什么好紧张的，他现在屋里，可是有俩鬼呢。

陆灵井在线和对方聊了一会儿，又通过电话沟通，十来分钟就确定了合作臆想，并且明天就见面详聊具体事项和条款，后天晚上就进行探店直播。

是那种明面上，直接宣告合作的探店直播。

挺好的，陆灵井喜欢这种。

这边挂了，陆灵井收拾起残羹冷炙，刚刚他吃完饭，刷鬼屋的视频刷得太久，碗上的米粒都已经发硬了。

一方面是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信息，另一方面，是短视频刷着真的上头。

陆灵井一旦开刷，常常就是两三个小时不挪窝，就那么刷，每每结束一次，他都觉得消耗很大，就像是进行了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一样，对方会“蛊术”，他根本不是对手。

他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就自己那点自制力，能远离诱惑已经很了不起了，哪有可能抵抗得住诱惑。

只好主动制造距离。

所以陆灵井很少刷短视频，他平时用的手机上，都没有装呦乐的App，除了直播的时候，很少点开App。

而这也是他网感很差，总是蹭不上热度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他有适应网络的外貌，却没搭配适应网络的脑子。

洗到一半，他的手机又响了，陆灵井以为是鬼屋那边有什么忘了，匆匆忙忙从厨房跑出来接电话，却发现来电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犹豫了下，他还是接了。

“……喂？”

“井水先生您好，我是土拨鼠沙漠摘星机构的经纪人，说公司名你可能不熟悉，像小妖姬大人、记者阿文、兰兰儿等主播都是我们公司孵化的，我观察了你的账号，你这边应该有自己的私人团队是吗？”

“呃……我——”

“嗯嗯，你的情况呢，其实我差不多都了解的，现在你是引爆了舆论，但运气成分居多，你们团队的营销，好像是侧重在弹幕数据上，感觉得出来有些经验，但好像对这种现象级的爆款运营还不太成熟，完全没有黄金三十分钟的后续接轨，连白银十二小时也丢失了。”

“啊……啊？”陆灵井觉得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能明白，可连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什么黄金白银的，还有什么团队不团队的，他哪儿来的团队。

“呵呵呵，我说的好像太直白了，不过事实如此，私人小团队确实有自己的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扛不住爆款。在这方面，我们有充足的经验，这样吧，不如你今天下午来我们公司，或许你对我还不太认可，但我们公司的实力和规模在那里，等看到了你自然就清楚了，咱们到时候再详谈细节，不如就定在下午三点，你看怎么样？”

啥跟啥，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约时间了？

对面信息量太密集，把陆灵井整的有点发懵，他顿了顿，花了五秒才理清现在的状况。

这应该跟银行信用卡贷款推销差不多？说起来都是正规大企业，可内里的道道嘛，还真不好说。

以自己贫瘠的经验进行完类比，陆灵井也采用了以往的应对方式：“谢谢，不用了哈。”

说完，啪地一下挂机。

陆灵井对mcn不是完全无知，他也知道很多网红都是签了公司的。

但他这种情况……哪敢签什么公司呐，钱没挣到，把人吓死了，那才有得他受。

算了，不想这个了，洗碗去，顺便想想今明两天的直播和后天的探店。

某栋办公大楼的办公室内，被挂掉的耿菲菲无语地看着手机，这是把她当电话推销的了？

她耿菲菲还没吃过这种闭门羹呢。

“哼，算了，正流量不吃，那就扒你的负流量。”

耿菲菲拨通秘书的内线，吩咐道：“让小方死盯井水的账号，保持这件事的热度，找机会把他的账号作死，再找几个我们的人分割他的流量。”

“好的。”秘书没有任何疑问，看来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吩咐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些术语和黑话是我瞎掰的or2架空嘛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