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身打扮，一上来就直指他的胸包。

陆灵井登时往后退了一步。

他半侧过身体，不让对方的符纸指着胸包的柳枝和麻线娃娃。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找到了，对方也是个主播，直播间叫“宁道人今夜卫道”】

【蹭热度的，鉴定完毕】

“哈哈！”那道士中气十足大笑一声，“我乃大名鼎鼎五子道下第二百七十九任掌门，最近听闻小子在行养鬼之术，我特此来除魔卫道。”

陆灵井听过五斗米道，也知道五子棋，却没听过这五子道是什么。

不过他自认孤陋寡闻，没听过也正常。

他其实内心也怀疑这帮人的目的，但对方上来就符纸直指程怜安和苏小姐，这点把他唬住了。

陆灵井强忍着心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鬼不鬼的，世界上哪里来的鬼？你是呦乐的主播吧，你再说这些，我回去就举报你宣扬封建迷信。”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家人们】

【主播行不行呀？现在直播间里可是有一个灵综导演在看着，你居然当着导演的面举报别人传播封建迷信，不怕导演把你pass掉吗？】

【太狠了，上次举报鬼屋消防不过关，这次举报道士宣传封建迷信，真有你的，举报狂人】

【人家家最讨厌这种蹭热度的了，手手跃跃欲试了肿么办】

【别呀别呀，冤冤相报何时了，别的就算了，封建迷信这块儿，咱直播间也不干净啊】

【就是就是，我还想继续看苏小姐呢，还有“骰井cp”，磕得我好上头】

【……再说一次，真的很佩服你们磕cp的，平时磕阴间cp就算了，这玩意儿是真阴间啊】

“……”那道士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这人的团队四处蹭热度已经很熟练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说的。

道士的直播团队面面相觑。

那位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导演的人走了过来，像是团队交涉发言人。

“你刚直播没多久，新人，我们都理解，养鬼求富贵的人多了，但你养的鬼太凶了，所以我们宁道长今天必须要除魔卫道。”对方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然后对着陆灵井的脸把烟喷了出来。

不过陆灵井早看出了对方的打算，反应极快地躲开了。

导演冷笑一声：“不要钱，免费给你看，我们道长心怀大义，跟你这种为求小利，不顾他人安危的人可不一样。”

他手指示威般地点了点陆灵井，随即陆灵井发现，对方团队里两个提着东西的高大汉子从两边围了过来。

他立马把手机摄像头转了过去，对准两个汉子，义正言辞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大义还是小姨，但你们的人要是敢打我。”

他顿了顿，道：“我是不会还手的。”

【？？？】

【主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大喘气……】

【不不不，我觉得主播是对的】

“故意伤害他人至轻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陆灵井说。

“……”

【……】

【真有你的】

导演蹭了这么久热度，第一次碰上这种人，他瞪了陆灵井一眼，回过身去看向团队里那个捧着平板的年轻女人。

后者点了点头，暗暗比了个拇指。

陆灵井看见了他们的互动，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在监控他们直播间的后台数据，和你碰面了之后，他们的流量上涨了许多。”一道女声在陆灵井身后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陆灵井一怔，又向后退了好几步，对方团队跟了几步，陆灵井没去管他们，他挪开直播的手机，偏过头捂住嘴，小声问：“苏小姐，你怎么出来了，这个道士……”

“假的。”苏灵肯定地说。

“啊……嗯？”陆灵井瞪着眼睛。

为了验证自己说的，苏灵走向道士，把他的帽子摘了下来，随手扔在了旁边人员举着的摄像头上。

“……”

“……”

陆灵井的摄像头刻意偏开了，没拍到苏小姐，但是对面团队的跟拍，把道士的帽子如何被取下，又莫名在空中转了一圈，被精准抛向摄像头的画面拍了下来。

等陆灵井把摄像头移过来时，他直播间的人只能看到对面团队的所有人惊慌失措的脸。

苏灵：“我说了，他是假的。”

直播间的人听到这句，在联合对面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管不管，不管苏小姐是鬼还是人演的，都好可爱好可爱，喜欢喜欢】

【惊了，我刚刚双开的，对面主播的帽子直接飞了，苏小姐干的？？怎么做到的，你们其实是配合好的吗？】

【看来那个道士真是假的，苏小姐都走到他旁边了，他们都没认出来】

他这边有些好事观众顺着网线爬到了对面的直播间，在对方直播间刷嘲讽，骂他们主播都被鬼贴脸了还捉鬼。

陆灵井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无意和他们纠缠，见那帮人被苏小姐吓住，便打算趁机溜走。

正在此时，对方团队里那个捧着平板的女人忽然道：“王导王导，数据涨了好多！”

那帮人被这一句拉回了神，回头一看陆灵井这活体流量包要溜，全体跟了过来。

陆灵井：“……”这样也行？

在流量面前连鬼都不怕，头这么铁？？

陆灵井提速，那帮人也提速，那个道士体力不怎么好，反而是对方的跟拍和那个捧平板的女人，不管陆灵井怎么提速，都能追上。

他们俩连自家的主播都不顾了，只跟在陆灵井屁股后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陆灵井的团队呢。

陆灵井胸前柳枝轻轻摇摆，程怜安问：“我去打发他们？”

他出手，就不是苏灵那样轻飘飘的了。

程怜安知道直播间的观众们能听到他的声音，所以说话时，他刻意带了伪音与拖腔，让人一听就能联想到戏曲。

也就明白了他是谁。

果然，弹幕很快激动起来。

【程怜安？】

【程怜安？？？】

大家一下子被他的声音吸引，程怜安都没现身，就获得了关注。

而这种关注对他来说是完全有益无害的，是大家对他存在的肯定，而非对他的定性。

【我去，主播连这种量级的鬼都能收入麾下？】

【还是说他们已经达成了什么py交易？】

【我宣布cp又增加一对】

【好恐怖，也就是说现在主播身上背了三只鬼……苏小姐，那个骰子先生，程怜安，一只比一只厉害……】

【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位想找主播做灵异综艺的导演是怎么想的？是准备让主播去扮演boss吗？灵异综艺是探灵的吧？这玩意儿还是要探？】

【也许是瞧上主播的造假技术了呢，你说他这东西不是高科技我都不信，不知道有多大的团队呢。主播和那个导演谁更有钱都不好说，背后有什么大老板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