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告诉那个林叔叔，他被开除了，而且，要报官。他得把吞下去的钱吐出来。”
“哥哥，他不姓林，他姓凤。他叫凤林。”
……
“好，是哥哥错了。”
“嗯嗯，你知道就好。”妞妞不再看安厦，一脸你知道错就好。
“凤林叔叔，你被开除了。唔，红红姨，你可以帮我报官吗？”
“好的，姨姨马上报官。”
“谢谢姨姨。”
妞妞煞有其事的点头。
“好了，妞妞，你来想一想，凤婆婆，呃，另外两个叔叔，还有这个翠珠姐姐，都应该怎么办呢。”
妞妞皱起了眉头，道：“朱瑞叔叔也偷了哥哥的钱，也应该被辞掉，然后报官。那个凤兵叔叔，他没有真的偷到钱，报官是不管用的。但是他有这个心思，而且他嘴巴还不干净！
他不能留下来。应该被辞掉。
还有凤奶奶，她明明应该管理监督他们的。但是凤奶奶因为他们是亲戚，就包庇他们。所以凤奶奶也应该被辞掉。而且没有凤奶奶，他们偷不了东西，凤奶奶是同伙，也要报官。
翠珠姐姐没有真的偷东西，但是翠珠姐姐一定是不能再在哥哥这里工作了。她不服气，以后会出事情的。所以姐姐也应该被辞退。
但是好像姐姐也没有错到该辞退，怎么办呢。”
安厦揉了揉妞妞的脑袋：“妞妞真聪明。翠珠姐姐的确不能留，但辞退她也是我们的问题。所以，我们可以补偿翠珠姐姐半年的工钱，然后辞退她。你觉得可以吗？”
“嗯，我觉得这样很合适。”
“好，那我们就这么做。”安厦扭头，“红姐，报官吧。”
“是。”
今晚这场宴到此也不得不结束了。作为补偿，安厦给每个人多发了一个月工钱。
同时，安厦撂下一句话：“之前产业扩张得匆忙，既没有时间和大家好好聚聚，也没时间仔细咱们的章程。
这样，这两天我拟一份行事的章程。钱款怎么支取，责任怎么划分，每年大家有这怎样的业务，赏钱怎么给，怎么举报监督，都给大家写个清楚。
这样也方便大家办事。
至于凤婆婆的位置，宴先生，我想您来坐合适。”
“是。”
——
人群散去，宴先生和妞妞被留了下来。
红姐跟着官府去调查了，安厦和蒋兆干脆走着送宴先生回家，路上细说。
“听说先生并不是本地人。”
“不是，小生家在岭南。”
“您不用和我客气。您年纪比我大，别折煞我。先生既然中了举，又为什么来我这里做事。”
“您也看见了，我嘴笨，不会说话。就连起身敬您，也是我练了一个下午的。官场不适合我。”
“您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比如为什么选中您做新管事？”
“我想，您有您的主意，我做好事情就行。”
宴先生低下头。
“不用担心。我对人还算是温柔，只要不太过分。那我就跟你直说好了。
我打算把现在凤婆婆管着的地方再分成两份。
你知道的，红姐，凤婆婆，康姐三个人管着我手下绝大部分的产业。
红姐的产业是最赚钱的，琉璃境。现在二楼，三楼都开起来了，每个月流水都要以千万两为单位。
这部分产业是我最不担心的，流水线，销售渠道，最核心的东西都在我手上，我不担心什么。
其次就是康姐，她之前因为点事情，被我给了个教训。现在也差不多了，马上就该提回来了。
她下面要负责的就是销售，地里的粮食，药材，鱼虾。这方面，我旁边这位先生，蒋兆，他更有门路。康姐会跟着他合作，一起做事。
所以这部分我也是不用担心的。我放心他做事。”
宴先生的目光移向了这个从始至终没在饭局上开过口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不可靠，这是宴先生的想法。
一个看起来就非池中之物的人，不可能给人留下可靠的印象。
但安厦敢说他绝对可靠，那想必是有原因的。
宴先生在心里揣测着两人是个什么关系。
安厦好不避讳，捂住妞妞的耳朵：“我们俩在一起很久了。”
“我明白了。”
“哥哥，坏哥哥，为什么捂住妞妞的耳朵。”
“因为妞妞是小朋友，小朋友是不能听有些事情的。”
“哼。”
“我们继续说。所以我唯一担心的，正是凤婆婆管着的地方。农场里的事项多，项目烦杂。项目多，能捞油水的地方也就多。
我知道水至清无鱼，但管不完和不管不是一件事情。
您应该也对我有点了解，和您一样，我也做过官，有点抱负，但不成。
经营这些农田，赚钱倒是其次，我不差钱，最要紧的，就是利民。
您和我志向相同，所以这个位置，我最属意你。
当然，实话实说，您的手段还是不大高明。但这都不要紧。
管不住的话，和妞妞学学吧，她最厉害了不是。
而且，也不是为难您一个人管着全部，您会有另一个帮手，他会来帮你。你们可以互相搀扶。”
“嗯嗯，父亲你放心，妞妞会教你的。”
“我明白。”
“行了，我也没什么事情了。前面那个是你宿舍？走吧。”
送着宴先生回了家，安厦和蒋兆上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马车。
“好累。”安厦整个人蔫蔫的，像个放久了的小豆芽。
“怎么了。”蒋兆给安厦揉着脑袋。
“很烦。每个人都有私心，总是找不到合适的。”
“今天这个宴先生，你不是挺满意的。”
“你知道我最满意他哪一点吗？柔弱。”
安厦坐直了身体。“我需要一个不能御下的人。他最好脑子聪明，方向上不会错。他最好不会御下，什么事情都离不开我点拨，翻不出风浪。
所以我最不满意的，反而是妞妞。
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总觉得妞妞就像是他的第二张嘴，借着童言无忌，把什么话都说了。
一个男人，在老家有父母妻子的情况下会孤身一人外出带上女儿？我总觉得不对。”
蒋兆挑开了马车的窗帘。
“看见天上的夜空了吗。星星再多，只要月亮出现，夜晚就是属于月亮的。
这世上不会有百分百令人满意的下属，只要你够强胜，夜空就是属于你的，而不是最亮的星星的。
当然，星星聚在一起的话或许会比月亮亮。但他们永远事一群星星而已，总是可以分开的。
上位者的谋略，是未来前进的方向，还有纵横之术。”
“你说的对。”
是自己魔怔了，这世间从没有一劳永逸的好事。
——
第二天，安厦凭着记忆，找到了很久前曾来过的小村子。
这还要感谢凤林提醒了安厦。曾经就是在这个村子里，安厦和一个小花农买下了他地里全部的牡丹花。
后来安厦事情多了起来，这些细节就交给了下面人打理。不是凤林这么一提，安厦都要忘记还有这么号人物了。
宴先生固然让安厦满意，但他有一个最致命的缺陷，就是他根本不晓得农事的细节。
所以安厦需要一个懂得具体事项的，不会被蒙蔽的，同时又和宴先生一样，好掌控的，最好还读过书。
思来想去，竟然这个小花农是最合适的。
于是，安厦来了。
这个季节正是牡丹花开的时候，但这里的田地却没有开花的样子。合适的花早早被移栽到安厦的山谷里去了。
和之前见到的局促又可怜的环境不同，有了安厦源源不断的购买和保障，小花农的花田扩大了不少。
从前这些花田都是花农一个人来忙，现在地里也多了不少工人，在仔细除虫除草。
“哎呦。”一个低着头数着手上种子的人撞上了安厦。
“抱歉，抱歉。哎！先生！”小花农抬起头，就看见安厦的脸。
“好久不见啊。有时间一起坐下聊聊吗？”
“好好。”
小花农局促擦着手，看着对面在别人家比主人看起来都自在的安厦。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还真有。我记得你非常喜欢培育花的。有兴趣合作吗？”
“合作？和我？”
“是，你知道的，我手上有很多地，很多人。我想我们合作。我出地和人工，你呢，在这些地是尽情尝试你喜欢的实验，种你喜欢的东西。
当然，不是只去种你喜欢的东西，我还有不少田。我现在的管事是个书生，不懂这些，还想要你帮着搭把手。
你觉得呢？”
“这，我怕，怕我做不好。”
“别担心，我来找你前一定是想好风险的，你只管去做。而且，除了另一位管事，你还会有?一个朋友。
古蓬莱的茶仙，或许你听过她的名字。对了，你们应该见过的，移栽那些牡丹的时候，她也去帮忙了。”
“我见过。”小书生脸红。
想起茶仙和这花农差不多大小，安厦心下了然。
“她管着那些花田附近的树林和河流湖泊。两处靠得很近，你们可以互相搭把手。”
花农一心种花，未免权利不会只落在宴先生一人手中，所以安厦早早找好了茶仙这么个帮手。
只是没想到，这花农竟然心仪茶仙。
有心上人的诱惑，花农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晚上，安厦回了水云间，蒋兆一天没出门，也不知道他那么大的产业怎么做到没有事情要忙的。安厦迷迷糊糊，累得站不稳想。
“明天，有个地方陪我去一趟吧。”
“做什么？”
“榜下捉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