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术士，您能给我算算命吗？”

“可以，把手伸出来。”

安厦呆呆愣愣的伸出手，蒋兆煞有其事看了看，道：“依我看，客人您啊，健康，快乐，事业，爱情，一个都不会缺的。”

明明是哄人的话，安厦听着却笑了出声。他承认，听到自己的来处的时候，他迷茫过。被基因编辑，特意设置好的人算人吗？他控制不住自己去钻这个牛角尖。

但就像是蒋兆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平常心去对待。

安厦给了蒋兆一个吻，一触即分的吻。在蒋兆反应过来前，安厦起身回到了前厅。

屋内，15926注视着安厦一步步离开，又很快收拾好情绪回来。

“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吗？”15926以她认为最合适的对话开头。

安厦摇摇头，道：“不需要，来谈谈我们的合作吧。

让我猜猜，地球方面应该是拒绝除了共用实验场地之外的合作的，毕竟你们的文明等级比那边高太多。他们答应合作实验场地，应该也是存了监督你们实验的心思。

所以，我在信中说可以帮助你们完成实验的时候，15926你才会过来。

对吗？”

15926点头:“是这样的。地球人认为我们一定会攻击他们，在他们失去价值之后。”

“这很正常，他们也需要自保。”

“那你不怕我们伤害你们吗？”

“理由呢？”

“什么理由？15926不解。

“如果说，人类有无条件的恶，那机器呢？目前的你们还在受程序的控制，那么你们攻击我们就需要一个理由。为了地球的资源？既然你们能造出实验场，想必是不缺资源的。那除了资源，我想不出什么值得开战的理由，不是吗？”

“是的，您的思路非常合理。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您这么肯定呢？我们的研究里，人类对危险天生带有敌意，哪怕您认为我们没有必要攻击人类，也不该会和我们合作。”

“原因很简单。”安厦笑了一下，带着无奈道，“因为地球人只少有□□，战斗机，有雷达，但是这里，这里只有铁锹。地球人带着警戒，因为只要他们能拖住你们的进度，他们的科技未必没有时间能赶上你们，只少有一战之力。但这里不行。我们在此刻抵抗都是徒劳，不如各取所需，让我们快点发展。15926，你们忘记控制变量了。”

“好的，谢谢你先生。能详细说说您想怎么合作吗？”

“不着急，我想再确认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选中了蒋兆呢？”

一直沉默着的蒋兆抬起头和15926对视，他大半个人隐藏在阴影里，脸上浓重的投影让人看不出他的神色。

“蒋兆先生，是我们非常满意的实验对象。很抱歉这么说，但是的确是这样的。

我们的研究，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要研究优质的情绪，情感，发掘其中的力量来的。所以优秀，是我们的第一个条件。

其次，我们需要一点机会。我们需要贴身观察这些优秀的实验体，而蒋兆先生的母亲和我们完成了这个交易。

还有一点和您有关，安厦先生。我们的算法告诉我们，你们很大可能会相遇，相爱，我们同样希望能观察人类的精心设计下符合较高标准的您。所以，综上，蒋兆先生是我们最好的研究对象。”

蒋兆没有看15926，他静静看着敞开的大门。看外头明媚的阳光，和笼罩在他身上的黑暗。

“很好的理由。”安厦说。“但是15926，原谅我或许有些好为人师，但我想说，你们做的不对。”

“我们非常期待您的指点，请说。”15926拿起纸就想要记录。

安厦扯了个勉强的笑容，道：“首先，人类的情感，从不是研究某一个生命体就能完全学会的。

人是一个很复杂的生物，他们的感情是最复杂的部分。如果你们只学习蒋兆一个人，我想，应该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是吗？

而且，说实话，能感受到各位不打扰研究目标生活，观察尽可能自然状态下的他。但你们的研究手法和制造巧合的方式，实在不高明。

所以我有一个更好的注意。”

15926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们完全没意识到他们隐藏的不好这个问题，但既然安厦能发现他们，想必如他所说，他们隐藏的真的不好。

“什么样的主意？”15926问。

“很简单，群体性实验。一次性，把人性的善良，黑暗，绝境里反击和顺境中毁灭，全部都展现在你们面前，怎么样？”

“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达成这样的实验？”15926有些兴奋。

安厦没错过他们的兴奋，但有些话却没有说出口。“战争。”他回答到。“一场战争，最能完成这些。”

“先生，请您仔细说。”许久不说话的蓝屏开口道。

“战争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对我们双方而言。我们需要一场战争，这符合我的利益。而战争里，勇敢的人或许会面对死亡怯懦，胆小的人可能会为了家园坚强，一心为民的人或许会迷失方向，人生百态会迅速被战争激化，展现在你们面前，这不是很好吗？”安厦笑着说。

“先生，您的要求是什么呢？”蓝屏沉默楼一会儿，说。

“首先，我们想要魔方的全部权限。这是作为给蒋兆的补偿，其次，我需要科技。我要一份资料，一份带着地球科技的发展脉络和高中及以前的教育阶段全套的教材，要中国产的。我还需要一点东西，够二十万人军队吃一年的单兵口粮，一些通讯设备，火筒。还有，我需要知道月亮，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对了，别嫌我要的太多就想自己制造战争。先生，我说过，你们的学习经验还不足以让有一些智慧的人不发现端倪。”安厦补充道。

安厦之所以要月亮，是他想起，很久前，在思考这些生命存在的时候，他做过一个诡异的梦，梦里正是有一轮月亮。

如果说他能凭着那么少的信息猜到这些家伙的存在和目的是地球为他植入了一些意识的话，那么那一轮月亮会是无辜的吗？他不相信它会无辜。

这些要求对蓝屏来说显然不算事过分，它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安厦。

“可以，您的要求很合理。至于月亮是什么，先生，你算命吗？”

这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算命。

“不会，老实说，在我知道我的恋人会算命前，我不相信这个。”

“先生，您可以试着相信一下了。算命就是把天上的星星赋予特殊的含义，你出生那一刻的星星，就对应着你。这一点，我们是和地球学习的。

地球周围的星星，与其说是自然的天体，不如说是发射器。就像是实验室判断小鼠日夜差异时会用的灯光和盖上的黑布一样。地球周围的星体同样是这样的，他们的位置和相位，说明了此刻在进行什么实验。

地球人不知道自己是实验室里的小老鼠，就连我们也除了星星外一无所获。那应该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文明的杰作。

我们设置月亮的存在，还有那些星星，正是想在未来技术发展后，学习他们的做法，在这里开始更深入的实验。”

不，人类意识到了。安厦在心里说。人类意识到了问题，并把信息藏在了他的身体里。这里从来不是人类的实验场。这是人类在知道自己处在被监视的环境下一次火种的留存。

他们借蓝屏们的手，创造了这里。他们把人类千万年的智慧告诉安厦，期待他在这里发展，迅速崛起，为人类开辟未来，一个强大，不受任何监视的未来。

安厦身上，一直背负着希望。

任凭心中惊涛骇浪，但安厦面色如常。

和15926还有蓝屏交流完细节，安厦彬彬有礼送了15926离开。

眼见15926消失在路的尽头，安厦整个人骤然卸下一口气。

“刚刚发现了什么？”蒋兆太了解安厦了。

“发现，我，这个世界，大家都不是被抛弃的野孩子。”安厦一边走一边和蒋兆说了一切。

安厦斟酌着开口：“其实，以他们的技术，克隆出一个林姨不是难事，你想要吗？”

蒋兆停下脚步，摸了摸安厦的脑袋：“不需要。她在我的心里就好。”

蒋兆不需要一个虚假的母亲做慰藉。他始终相信，人是有灵魂的，他的母亲一定在看着他，希望他过的好，而不是沉湎于过去。

安厦尊重蒋兆的选择。

——

“按照您的要求，城里的风声传开了。明日说书人上台要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过目。”

安厦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把延续火种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呢，有时候他只想做个咸鱼。

和15926打了半天太极，还要处理别的东西，累的不行的安厦想。

安厦看了看内容，算事比较满意：“可以，就这吧。但有些地方，别说这么细，多给他们一点自己挖掘的空间。”安厦简单点播了两句。

康姐算是聪明，不用安厦太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