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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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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涟涟回到长熙公馆时,雪已经停了,浓郁的夕光斑驳地映在公馆四周。

她下了车往前走,司机启动着汽车开往地下车库。

保姆李姨已经给她打开了镂空雕花铜门,她跟李姨打了声招呼,抬脚踏上青石地砖。

此刻她才有闲心欣赏这座公馆——映入眼帘的是一所西洋砖木结构的三层洋楼,有主、配两幢楼房;宅墙凹凸多变,四面梁柱镶有西式雕花,立面是深棕色木质外墙装修,扑面而来的古典历史沉淀感。

周围是或薄或厚的积雪,呼吸着冷冽的空气,课后的沉闷逐渐散去,她回想霍之邈站在门边的那句“之后的等你回来再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之后的”?

‘等等,他不会是要反悔吧?渣男!’她在心里武断地下结论。

徐涟涟气势汹汹地走进屋,换了放在门边的棉拖鞋,将手上的琴包和背包搁在沙发上,然后坐下,看向斜对面的人。

霍之邈还穿着那身家居服,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沙发里,眉头紧皱地看手上的财经杂志。

她刚要开口,他就冷嗤一声,啪地将手上的杂志合上,十分不屑地扔在木桌上。

“也不知道霍之英这期封面花多少钱买的,”他看向瞪大眼睛的徐涟涟,“里面的采访报道简直要把他捧上天。”

“可笑至极。”他最后总结道。

她看向封面上那个跟霍之邈容貌有几分相似,一身奢定西装,面容精神的男子。“霍之英”这个名字,一听就是……

这个家族八卦着实有趣,她短暂忘却进门前准备的质问,刚拿起来看,他就说:“霍之英是我堂哥。”

“噢……”她看着封面上那些词藻堆砌的头衔,翻着页面想看看那篇采访报道。

霍之邈双手环胸,紧皱的眉头舒展,舒适地靠在沙发后背上看她,“他的父亲是我二伯,霍云山。”

徐涟涟听着,点了下头,目光依旧放在手里的杂志上,看着页码终于翻到了那篇采访报道。

由于徐涟涟打算听他把中午没说完的话讲完,接着就回明月湾,没打算久留,所以即便屋里开着暖气,她身上的外套和围巾也没有卸下来。

觉得有点热,她拉开外套拉链,松了松围巾。

看着《霍之英:叱咤商界的锐利企业家,内心蕴藏着丰富的哲学思考》这个醒目的标题,徐涟涟轻呛了一下,眉头微皱。

“当年华东地区的业务核心掌控权,是我从霍云山那拿走的。不想他怀恨在心,在威海城项目上动手脚的同时,花钱买凶给我投毒。”

霍之邈的嗓音低沉,语调平淡,仿佛在说“太阳下山后,天就要黑了”这样稀松平常的话。

她的目光落在华丽辞藻追捧的报道内容上,耳边听完霍之邈的话,一开始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等反应过来时,她错愕地抬头看他。

他云淡风轻地坐着,身后的落地窗已经是一片昏暗的夜景,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点兴致盎然。

“那——那你报警了吗?”她的正义雷达滴滴滴响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啪地放下杂志,语气愤慨:“呸!他下死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都是一家人’要手下留情呢?!”

他似乎很满意她这个反应,轻笑一声。

她奇怪地看了看他,随后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不错。”他点头,看着她的脸色,又补充道:“合法途径。”

她放宽心,随即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惊恐地看向他:“等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他的嘴角噙着笑意,“为了让我们关系更紧密地站在同一艘船上,分享重要秘密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之后,你就在这儿住吧。”经过漫长的铺垫,他终于揭开了真实的意图。

“不要!”她脱口而出,不知是热的还是慌的,额角开始流汗。

“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除了守口如瓶。”

“我在明月湾就够了。”

“跟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真真姐会回来的。”

“据我所知,陆涯对她寸步不离。”

徐涟涟头疼地按了按额头。这一点,薛怀真已经在她们的闺蜜小群里抱怨多次,甚至说过“这跟非法监一禁有什么区别”。

徐涟涟弱弱地回了一句“是非法拘禁”,把薛怀真气的两天没在群里说话。

她坚持:“苏苏那……”

他打断:“相比一个小时车程和热闹派对,我相信十来分钟车程和幽静更合适你。”

她的好友基本都在苏市,寝室关系很一般,同班的和关系好些的都住学校。

燕大附近的出租大多以合租为主,她并没有什么可以合租的朋友,也不想跟性格开盲盒一样的陌生人合租。

徐涟涟低头沉思,“但是……”

霍之邈继续诱惑道:“你自己一个房间,随你想做什么。还有人做饭,有人接送。”

她抱着头陷入纠结,他真的很懂怎么诱惑她。

哪怕是两天前也好,不管他提出怎样诱人的条件,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偏偏是确定关系之后。

昨晚才机缘巧合确定关系,今天就同住一个屋檐下,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霍之邈轻咳一声,给深陷纠结的人下通牒:“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说服我,否则即是默认。”

很快,他看着她抬起头,仿佛盯犯罪嫌疑人一样盯着他。

他摆出一副清白坦荡的姿态,“我还能吃了你吗。”

她立马来劲了,“汉尼拔——犯罪片中非常经典的人物,表面上是一个优雅绅士的心理医生,暗地里是手段残忍的连环杀人犯。

“他还是一个食人魔,热衷杀完人后,把尸体当新鲜食材一样,进行精细的烹饪和精致的摆盘,最后穿着很有质感的西装,非常优雅地吃掉。”

他沉默了几秒钟,脸上配合地切换笑容阴森的表情,边说边站起来:“既然被你发现了……”

徐涟涟“啊”地叫起来,瞬间从沙发跳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跑。

霍之邈轻而易举地抓住她,伸臂一揽,从她的背后紧紧禁锢住她。

他低头埋在她的肩颈处,嗅着她身上的梨花香。昨晚她在浴室用的沐浴露和洗发露,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梨花香味。

慵懒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还剩一分钟,想好理由了吗?”

这种情况下,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能想出什么理由。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唇贴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抚过脸上细小的绒毛,带着抓不住的轻痒。

“……你先放开我。”她小声地请求,除却害羞这种情绪,还有就是太热了。

他依言松开她。

她开始解围巾,和脱掉暖炉一样的羽绒服。

他双手叉在腰间,故意挑眉看她,“你这是……?”

她急忙解释:“我就是太热了。”

“哦——”意味深长的语气。

“身体上的热!”

“嗯——”他眉眼带笑。

“物理意义上的那种热!!”她急地跳脚。

“我什么都没说。”他笑出声。

她窘迫地想找地洞躲起来,弯腰要去拿琴包和背包。

他先一步将两样东西拿起来,伸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楼上走。

她快速回忆了一下过往,看着那只被他牵着的手和手腕上的玉镯,有些愤愤不平地问:“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吗?”

他头也没回,上楼的步伐依旧稳健,语调也很平静:“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疑问?”

“因为你总是威胁我。”比如刚才在楼下!

他们已经上到了三楼。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喜欢你和威胁你,冲突吗?”

她被反问的哑口无言。

他走上前,低头注视那双秋水眸,语气变得旖旎:“情趣罢了。”

尾音吞进缠绵的亲吻里。

短暂的吻结束后,二人来到她的房间,他将手上的东西放进沙发里,“你收拾一下,然后下楼吃饭。”

她看了眼卧室,“我明天得回一趟明月湾。”

他转头看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我总得回去拿衣服什么的吧……”

他的眉间舒展,“不急。先收拾吃饭。”

夜间十一点多。

徐涟涟在洗澡。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皮肤上的紫红色痕迹淡了不少,又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是因为什么。

吹完头发出来,她看了眼沙发,好像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停下来顺着那点灵光仔细思考,昨晚的记忆慢慢重现。

她突然间,明白皮肤上的痕迹是哪来的了。

‘流氓!霍之邈这个流氓!’她又羞又怒地想。

她知道霍之邈现在在二楼的书房。因为吃完晚饭后,他要她去书房陪他,一直到刚才她要上来洗澡睡觉。

此时的霍之邈正站在窗边跟冯天旭通电话,聊某个合并方案的可行性。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就看见一脸兴师问罪姿态的徐涟涟走过来。

他回过身,指了指耳边的手机。

她握着拳深呼吸,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

他走上前,揽住转身要走的人,将其牵引到沙发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挣扎要走,他伸臂将人按住,宽大的手掌轻松钳制她那对纤细的手腕。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不时回应两句电话内容。

刚沐浴完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清新舒爽的气息,淡而雅的梨花香在鼻间萦绕。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山羊绒毛衣长裙,抱在怀里又暖又软。

毛衣裙的领口宽松,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腻的天鹅颈,上面还有几处微红的痕迹——是他昨晚咬的。

他的目光灼热明亮,她顿时非常后悔如此冲动跑过来,她现在跟送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她不好出声,抬脚踹他,尽量露出凶恶的目光,让他放开自己。

“……嗯,你决定吧。之后我们再谈。”霍之邈挂了电话。

他现在两只手,都有空。

她在心里大喊不妙,挣扎着要走,“你放开我,我要去睡了!”

他轻松地将她按紧在怀里,“为什么过来?”

她咽了咽口水,“没什么。”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锁骨,指腹下能感受到她在微微颤抖,“想问这个?”

“是我弄的。”他直接承认,接着抬眼与她对视,“想再试试吗?”

“不……”她刚开口,他就已经吻了上来。

脖颈间又麻又痒,她急地直踹他,“你别,你别……”

她挣扎得厉害,他便暂时离开。

在她还没缓过来时,他扶着她的腰,施力把她按倒在沙发上,随之覆身吻上她的唇。

仔细品尝甜腻的吻。

趁他懈力,她用力推开压制住自己的人,边跑边骂:“流氓!”

霍之邈靠在沙发上,恋恋不舍地望着人跑远。要不是手上还有一堆事,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人离开。

徐涟涟飞快跑回房间,快速完成关门、锁门的动作。

她走到立镜前查看脖颈处的皮肤,又多了两道紫红色的痕迹。

不晓得是气的还是羞的,她满脸通红。

她摔着沙发上的抱枕出气,来回数趟后,气便消了,恼的是羞还留着,且颇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她跑到浴室,洗了把冷水脸。

脑回路不知怎么就拐到:早晚扒了他的衣服还回去!

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后,把整张脸都浸进冷水里散热。

作者有话要说:小番外——

周四下午的课间休息,昨天跟徐涟涟约好一起出校吃饭逛街,最后被放鸽子的几位同学,围住她要其坦白从宽。

徐涟涟并不想让人知道他是霍之邈,万一分手了没这么尴尬,于是绞尽脑汁给他现编身份。

她:“他……是我之前外出比赛的时候认识的,一个职业经理人。”

同学甲:“哪个公司能招这样的职业经理人?!那气场真的绝了,我还以为是某个豪门霸总呢!”

其他人跟着一起兴奋附和。

她默默喝水,掩饰紧张。

同学乙:“他叫什么名字啊?”

她笑:“不告诉你们。”

同学们起哄。

紧接着,邵玉冰冷冷的声音响起:“徐涟涟,你不是说你没谈恋爱吗?”

她有些尴尬:“呃,如果我说谈了还没24小时,你信吗?”

邵玉用力地翻了一个白眼。

同学们问是不是真的。

她只好说:“开玩笑的啦。”

邵玉:“希望你警醒一点,别长出恋爱脑,最后为男人要死要活,二胡不拉,破音乐也不搞了。”

她:“我才不会!”

邵玉:“你最好是。”

邵玉走后,同学丙对她说:“邵玉刚刚这话说的,就跟她是你的事业粉一样。发现正主谈恋爱,巴不得正主立刻分手,好好搞事业。”

她回想跟邵玉相识的这些年,或许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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