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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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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从贺千帆身边经过,他本未曾在意,不想这马车却在他身旁放慢了速度,与他并肩同行。

贺千帆看了眼马车,车的外观很普通,没有任何装饰,并不能直接从车身判断出这是谁的车子。

不过,敢此时还出现在街上的,不是世家就是官员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贺千帆不欲跟他们搅在一起,正要扬鞭,马车内却伸出一只手来。

这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手中握着一个药瓶一样的东西。

车内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举着手对着贺千帆,示意他接下。

尽管如此,贺千帆还是从露出的宽大袖袍认出了这人。袖口处印着相似的暗纹,裹了酒的地方虽看不清明,却隐约在风的带动下能够闻到那阵醇香。

他说:“顾明音。”

顾明音好像不怎么多话,连句“嗯”也不愿多回。

贺千帆又说:“你干什么?”

顾明音晃动手臂,将手往前伸,说:“拿着。”

小臂轻摆间,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滑落出来,钩住贺千帆的视线。

他凑近看去,原是手腕上的链子。

那链子由红绳编织,上面挂了个雕刻精美的铃铛。在他伸手时顺着腕子滑了出来,松松垮垮落在手掌上方。

接触这么久,贺千帆一直不知道顾明音手上还带着个铃铛,应是他一直从袖口遮住,不想别人看到。

可是既然是个铃铛,平常走起路来时为何从未听到过响?

顾明音似乎等的不耐烦了,又催促一遍:“拿着。”

贺千帆直盯着那个铃铛,越发好奇,一把抓住他露在外的手腕,想拉过去细看。

顾明音身子一僵,随即用力挣揣想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贺千帆使了些劲,将他的手腕牢牢锁住,说:“别动。我就看看。”

顾明音知他挣扎无果,老老实实停了动作,安静任他看了。

贺千帆凑得近了,这才发现,原来顾明音手上的这个铃铛,是缺了玲心的。难怪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虽是铃铛样貌,但严格来说,少了玲心,也只能勉强算个雕画华美的空心球。挂在红绳上做个装饰罢了。

贺千帆摆弄几下那个铃铛,说:“你的铃铛怎么没有玲心?”

顾明音在车内沉默许久,轻声发出一个“嗯”来。

贺千帆问:“玲心呢?”

顾明音又是很久没有说话,他似乎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半晌之后,他敷衍道:“不知道。”

贺千帆耸肩,放开了他的手。说:“给的是什么?”

顾明音握着小药瓶,除此之外,他半点没有要掀开帘子的意思。帘子拢的严实,他只露出那只手,就连脸都不愿再给人看一下。

一副递过东西就走的架势,也许一开始也没打算过多停留。

顾明音话也不多,可能是不想和他浪费精力。言简意赅说了两个字:“□□。”

贺千帆此刻真想拉开轿脸看看他的表情,是否也像他语气这般一本正经。

贺千帆接过他手里的“□□”,调侃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我就多谢明音好意了。”

顾明音压根不搭理他,将胳膊收回,吩咐车夫离开:“走。”

一套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就连招呼也不给贺千帆多打一个。

只见那马车加了速,径直从贺千帆身侧驶去。

贺千帆看着药瓶,没忍住笑了出来。魏泉倒退着来到他身边,问:“侯爷,这是什么?”

“□□。”贺千帆悠悠说。

“啊?!”魏泉表情尴尬,眼神乱飘。说:“顾子晦看着本本分分,没想到玩这么开。”

贺千帆狠狠拍了他的脑袋,说:“想什么呢,我说你就信。”

他打开药瓶,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淡淡药香飘出。他说:“是神曲。养胃的。”

魏泉说:“他还挺贴心,知道您胃不好。”

贺千帆一手揉了揉胃,傅熙州以往是有胃疾,饮食摄入尤为清淡,他今日席中贪嘴吃了不少肉食,这不提倒也罢,猛一提起确实感觉胃中略有不适。

魏泉见状,事后诸葛般。又说:“顾子晦和使君都提醒您了,您偏不听,怪谁。”

贺千帆又拍了魏泉一下。叹了口气,说:“还真是得听他们读书人的话。”

不过,傅熙州有胃疾这事一直刻意隐的很好,除了他和魏泉这样贴身的人知晓。顾明音又是如何得知,还那么恰到好处的送来这药呢?

贺千帆和魏泉原地停了一会儿,却见那马车缓慢倒了回来,轿帘那位置又一次精准的对在贺千帆身侧。

顾明音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有威胁,说:“这话你不要跟别人说。”

这话什么意思他二人都懂,贺千帆却觉得有趣,明知故问。说:“什么话?春宵一刻?”

冗长沉闷的无言,顾明音几乎咬牙切齿,“嗯”了一声。

贺千帆上下颠玩手中药瓶,挑起一边眉,还未说话,就听顾明音再次开口。

他一字一顿,沉声说:“在榑都,你的每句话都牵系庭北和傅家。”

顾明音的话很简短,没有全然挑明,话落后便驱车扬长而去。

贺千帆拧起眉,勒住马缰。

将军挂印低声嘶鸣,前腿在半空中一蹬,停了下来。

傅熙州这个身份,令他处处小心谨慎,好像四周布满荆棘,稍有不慎就扎了一身刺。

顾明音的话像一道符纸,将他定在原地。他开始想,或许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这么了解傅熙州。

贺千帆知道傅熙州沉默寡言,不见圭角。所以他一直学着傅熙州的样子,不苟言谈。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但今日他还是没有忍住。

驳范竑伐闵论时,他的言行放在别人身上,许是一桩美谈。

可偏他如今是傅熙州。

他说的越多,无论错对,唯一畏惧的便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就算不是范竑,也会是别人;就算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

而天子对庭北的猜忌,就像狼叼在嘴中的肉,即使进了口,也会因未达腹肚而时刻疑心从中掉出。

这头狼本就狐疑,半点风吹草动都会信以为真。

魏泉见他面色不虞,以为顾明音的提醒惹恼了他。斟酌着开口,说:“其实,顾子晦的话也有道理。您忘了,刚从草原来到榑都那年,在酒肆闲谈,您的话被那群天杀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非说您不敬天子。天子大怒,整个庭北的将领都几乎换了个遍。”

傅熙州刚来榑都那年,贺千帆还在西宁边境撒欢。这事他也是刚从魏泉口中得知。

他一直以为,傅熙州不说,是不想说。

而今他知道,他不说,是不能说。最后不愿说。

贺千帆感到一股无力,有无形的铁链束缚他的手脚,他看不清是谁捂住他的嘴巴。

这种身心俱疲的日子,傅熙州居然过了整整十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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