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我的妈妈吗？”

这是心灵空间里，漩涡鸣人呆呆地抬着头，望了她许久，最终才结结巴巴憋出来的，第一句话。

——直到现在，千叶再想起来这句话，还是会忍不住黑着脸想把小孩子抱在怀里好一阵搓扁揉圆，叫他好好看一看，自己这张脸，带上亲切的笑容……怎么也不该是被叫妈妈的年纪吧？

影分身版千叶叹了口气，维持着自己白头发红眼睛的外表站在原地，很无奈地看着鸣人眼神一亮，飞奔着跳进橘色头发的男人怀里，双手抱着人家脖子，清清脆脆地喊了一声“老爸！”。

晓组织的首领，脸上带着钉子、打扮得很时髦、总是冷着一张俊俏脸蛋的佩恩冷静地接住鸣人，一只手搂着孩子的背，另一只手则顺势垫了垫孩子屁股，嘴里很沉着地应着声，一副居家好爸爸的模样。

……如果脱掉那身格外显气质的黑底红云袍，换上普通常服、绑个围裙的话就更像了。

千叶对上人家投来的视线，微微点了下头，露出可爱的笑容：“叔叔。”

有那么一秒钟，她觉得佩恩的脸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达咩达咩，才不会随便叫爸爸呢。

千叶在指缝间夹出耳侧一缕长发随意地绞着，慢吞吞地迈开步子跟上佩恩和鸣人，像是点了自动跟随的人形跟宠，声音却清凌凌的：“必须要让迪达拉给我道歉！他是个坏蛋！”

是自认自己没错、所以光明正大对着大人撒娇的小孩子。

“好，我会教训他的。”佩恩习以为常地任鸣人一口亲在自己下巴上，扫一眼没看见小孩子嘴巴被钉子刮到，就转9过眼看不好好走路一蹦一跳分外活泼好动的女孩子，温和道，“和基地里的忍者相处得都好吗？”

千叶心说你不是天天都有在看吗。

雨之国的基地，黑暗甬道里长长的风也是潮湿的，它们急切地从管道里钻出来，再顺着雨的方向公平地投向四方。外面果然在下雨。

午后天光阴晦，雨点淅淅沥沥，鸣人乖乖地拱进佩恩的袍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千叶从忍具包里拿出雨伞，敕得打开，举高——佩恩从容地接过来印着黄色小碎花的雨伞，把三个人都罩起来。

第一次做父亲的人没话找话着说些只存在于久远记忆里的话，在他还不是神、还没有遇到改变一生的变故之前的回忆总是在雨声里慢慢爬出来。冒着热气的汤、捧到自己面前的玩具小熊、父亲超大声的称赞、母亲宠溺的笑语，最终在暗淡昏黄中定格。

千叶微微笑着，拉着佩恩的手，侧过脸，眼睛亮晶晶：“都好啦都好啦。”

鸣人：“大家真的都超热心的说！上次我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好几个叔叔争着抢着要给我当垫子，自己胳膊都断了还要关心我有没有摔痛！”

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指在帮老奶奶修屋顶的时候，被战斗的余波波及，木质房屋倒塌。

争着抢着当垫子——听到一声惊叫才反应过来，不小心路过的那个小孩声音很耳熟，好像是某个整天咋咋呼呼一受伤就会暴走的小疯子。

自己胳膊都断了——哪怕自己献媚不成也要拖对手后腿趁机下黑手一二三，然后担心小孩子发疯于是争抢着低下头认怂。

千叶撇了撇嘴：“如果不是他们捣乱，鸣人自己就能站稳好嘛。”

鸣人大笑：“大家也是好心的说！”

佩恩默不作声听两个孩子讲话——虽然总是说自己成年了但是表现得非常爱撒娇的女孩毫不客气地和弟弟拌起嘴来，有一种小孩子似的认真和执拗，可以毫无违和感地把自己绕进小孩子的逻辑里——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吧。

他蓦然想起小南的话。很久很久不曾露出微笑的女孩点着他肩膀，手里是纸做的城堡，城堡里有他们三个人，还有鸣人和千叶：“他们像不像，我们的孩子？”

雪白的纸片轻盈的梦想，隐藏在阴影里的长门握着朋友的手，执着道：“他们……会好好长大。”

长门说：“等一切结束，我再把弥彦、鸣人和千叶带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

尾兽一旦抽离出人柱力的身体，人柱力就会死去。

而九尾是和平道路上必不可缺的一环。

漩涡鸣人注定要牺牲的孩子。

这也是他一开始收养那孩子时的初心。

是的。

晓渐渐壮大，时机逐渐成熟，九尾人柱力也该……长门低头，把狂妄睥睨的眼睛掩藏在刘海之后，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坚定自己的意志。

也许是被人硬拉着低下头的缘故，迪达拉并不服气，一心要让千叶和他再战一场。

他气冲冲地和鸣人战成一团，好不容易才顶着肿了半边的脸叫嚷着要千叶从高处下来，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气得哇哇大叫：“你是看不起我吗？到这种时候，这种时候……竟然还维持着影分身术！”

千叶收伞——人能抵挡得住下坠时的冲击力，但脆弱的伞可不行，第一次的时候没注意，她喜欢的小花伞直接秃成了骨架，千叶忍耐再忍耐，最终委屈地投进了小南的怀抱无声别扭了好一会儿。

她从背后拢住鸣人，耐心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对这个一心想要学会战斗、刚好拿送上门来的迪达拉当陪练的孩子，她当然会顺从他的意愿。

只要保护好自己。

最开始和鸣人接触、教导他的第一课，千叶告诉他的就是该怎么保护好自己。食物、住所、安全、自尊，无论什么需求，都是保护自己的一环。他还很小，可是却已经学会了如何压缩自己的需求，说自己不想要。

明明是那样阳光灿烂适合笑容的脸。

在听到千叶否认说她不是妈妈的时候，他蔫哒哒地缩到一边还要扬起笑容说姐姐好，乖巧又可怜，配上脸上三道胡须，像只人形流浪小猫咪。

千叶清咳，对可爱的东西怎么都没办法抵挡，于是耐心和他说话，慢慢地哄，不自觉和小侄子说话时的夹子音都冒了出来——幼稚的、安抚的、小心翼翼的。

鸣人眨着眼睛，手指按着肩膀，慢慢磨蹭着脚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很快，千叶就拥有了一团会乖乖投进她怀抱充当人形抱枕软绵绵叫姐姐的小猫咪。

——九尾身子是很软啦，可惜他嗓音不好听。

千叶毫无意外地忽略了迪达拉。

她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小孩子，非常非常讨厌，强逼着自己和他玩耍更是禁区中的禁区，毕竟千叶可是那种会和三岁小孩子闹脾气的青春美少女，而迪达拉已经十二岁了。

绝不在千叶的容忍范围里。

医疗忍者最擅长的就是压着人命打，快死了但死不了最好。

千叶自己都惊讶自己怎么会那样冷静，冷静地判断一个忍者的承担极限，冷静地冲干净手上的血，冷静地回屋慢慢调整忍术的释放方式，寻求更优的解法，还可以面不改色地把突然冒出来的蛇冻成冰柱再爆开，顺便把那些碎末扔到大蛇丸面前。

她学过这些东西吗？

基地里最危险的忍者们冷眼看迪达拉在她这里碰壁，只有赤砂之蝎为不得不从实验室里停下工作把自己的搭档带走而抱怨道：“给他留口气爬上鸟不行吗？”

后来鸣人就学会了把迪达拉放置在预先留出来的粘土鸟上，笑容灿烂地说迪达拉再见。蝎为了奖励他，送给他一具小傀儡，还准备教他怎么用查克拉线——结果是千叶操控着傀儡把脑袋晕晕的鸣人带回去。

蝎看了一眼路过的飞段，不理解道：“竟然有人的智商和他差不多……”

飞段：？

角都扯走自己的搭档：“你还欠九千八百五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六点九五亮没有还，快去给我做任务。”

然后大蛇丸叛逃了。

宇智波鼬温和文雅而又礼貌地说：“我不明白大蛇丸前辈为什么离开了。”绝在会议上举手发言：“大蛇丸说他不会泄露秘密，只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真是求饶得毫不犹豫，不要脸皮。

佩恩没有浪费人手去追捕他。

晓组织正是壮大的好时机，岩隐村的土影雇佣了晓组织好几次，其中不乏试探，佩恩直接把直脑袋的迪达拉扔过去应付土影了。

土影瞪着自己那跑出村子变成叛忍的弟子。

听到熟悉的“老头子”，感觉自己人老了，真是腰酸背痛手痒难耐。

千叶对此比较赞成。

她在雨之国基地里待久了，只觉得自己也成了一只每天淋着雨静默生长的蘑菇，期期艾艾地问佩恩可不可以出去玩——离开雨之国，去看看别的国家的那种。

佩恩和小南都在，他们还没回答，鸣人就从千叶背后冒出来，双眼放光地爬上佩恩的腿：“老爸，真的要出去玩吗？我还没怎么看过外面是什么样呢！”

佩恩冷着一张脸。

千叶先道：“那你得先学会化妆，不能用这张脸蛋，不然会带来麻烦的。”

“姐姐帮我嘛。”他应着，一边磨老爸的衣角。

在小南的笑声里，冷脸佩恩道：“……叫畜生道和你们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宰了当值暗部的是带土，他只是觉得有趣。

卡卡西对幻术若有所觉。

千叶对鸣人的文化课表示，必！须！要！上！

*稍微提一嘴吧，水门和玖辛奈有查克拉留在鸣人体内，水门可以看到鸣人的经历，玖辛奈则沉睡着。

所以说，鸣人身体里的那个水门……什么都知道哦~他的儿子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样离开了木叶……

*最近少年漫真的就很阴间……御三家里好多黑泥……

*关于柱间二婚设定的碎碎念：

其实感觉这设定站不住脚，因为斑对水户很熟悉（话说柱间老婆结果还是斑先想起来这算什么事……）

那如果说水户和柱间少年夫妻，我心里就有一点不得劲（ab的锅），因为在水门外传里有水户安慰玖辛奈的话，说要在木叶找到归宿、爱的种子一类的话——让我说，水户主动做九尾人柱力，是为了丈夫，为了她也参与了一部分的村子，她是先有了爱才会主动去当那个见了鬼的人柱力；而玖辛奈，她来到木叶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九尾人柱力，明明是涡潮村人的她，却被送到木叶当人柱力，唯一的在木叶的亲人还劝着她要为木叶牺牲奉献，找什么爱……很扯好吗？自己牺牲了就要自己娘家的小姑娘也延续这份牺牲，别的村子里人柱力都不是漩涡一族的也没出什么事儿啊——虚伪，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是建村者的妻子，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没有人敢说她的小话，还要劝着自己的后辈来为木叶牺牲……（捂头）玖辛奈被缩在木叶无法出村，人柱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遭受别人的歧视，水户不能自己牺牲了就强求别人也牺牲啊，漩涡不是任木叶薅羊毛的吧？

水户是第一任人柱力，玖辛奈是第二任，总之，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形成漩涡人柱力的传统，但是水户的行为就真的立下了这个传统。

但要是说，水户这个时候退居二线，发现了涡潮村有难，想要借九尾人柱力的事与木叶交换，使木叶出手帮助涡潮村，结果木叶掌权的几个老逼登权衡利弊假意答应然后坐视涡潮村覆灭最终水户气死，临终前把九尾传给玖辛奈保她的命……这样解释的话，几个老头老太太的形象好像更黑了（虽然说本来就不白……

所以，我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很小的点，我始终很难受。

真的宁愿要柱间二婚也不想他们少年夫妻，但是看斑的反应，好像他们就是……讨厌ab。

——————

换了一版，叙述应该不是很乱吧（游移的目光）

*是这样的，畜生道是会通灵术可以召唤自己其余五道的那一道（笑）

*我想了一下，在我们这里，反派基本上都是那种孤身一人冷酷无情可以杀妹证道那种，但是火影里好像基本上都挺儿女情长的，除了说可以杀死纲手的自来也（bushi

*在奇拉比的月读世界，他是把人柱力都解救出来的大英雄，嗯……我真的还蛮喜欢八尾人柱力的！在纲手面前脸红的流氓大叔，有实力有心胸，是另一方面对鸣人的理解，所以会有他的戏份。

*还有我爱罗，孤独的修罗。只爱自己，不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爱自己是第一位的，母亲宁愿他长成一个自私的人，也不要心怀大爱，牺牲、付出、伤害自己。

我不要他成为英雄。

可是他是。

粲然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