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下班的时候，朱达西上了晓冈的车，正好回去的时候顺路捎带着回去了，翌日在学校碰面。

“你说，等爷爷养的小鸭子下单了之后，我们把这些蛋卖了，爷爷是不是就有收入了？”姜凄凄挽着妈妈的手，幻想着日后的生产大队。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钱，可和妈妈的生产线来说，都是一样的，积少成多。

“你爷爷啊，不缺钱，有退休工资呢。”姜妈说。

所以，姜妈认为，爷爷养鸭也只是打发时间，更何况，小鸭子都还小，生蛋还有些时间。

“那你就太小看这个养鸭户了，可别小看了这些小鸭子，看着好了，等我大学毕业了，肯定要继承爷爷的养殖专业。”姜凄凄信誓旦旦，准备激发妈妈的好奇心。

如果她不接受这个工作，那她极有可能毕业的时候，去干这个活，维持生计。

姜妈紧了紧女儿的手，严肃了起来：“胡说，你的手怎么可以干这种粗活。”

“这可是我提议的，爷爷也赞成的，怎么就不好了呢。”听出来了，妈妈是不喜欢养殖生产业。

显然，姜妈的话伤了女儿的心，以前老人都说，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在女儿面前，她不应该看不起养殖专业户。

当然，她也不喜欢厂里面说的那些，将来凄凄毕业了，没地找工作的时候，就继承这个厂子。

厂子的活有多辛苦，她是知道的。而且，有时候着急出单，还要加班加点的，出不了货，钱都拿不到。

姜妈倒是挺喜欢她那个国际平面设计大赛的奖，问：“你不是喜欢平面设计吗？现在都拿过国际奖的孩子，要是继续发展，在那办公室画了个画就能拿到工资，这比那些要强多了，是不是？”

可是，姜凄凄说：“物以稀为贵，要是我每天都能出个拿奖的作品，那么，我的作品根本没有那么好的，除了画的好之外，创作的灵感和立意也很重要的，就跟写小说一样，传递出来给人的立意，懂吗？”

姜妈很坦诚的摇头：“说实话，妈不懂，但是你要做什么，妈肯定是支持你的。”

如果是这样，姜凄凄说：“其实，这段时间我在厂里认识了好多人，发现，妈妈上次的罢工事件都是自己造成的，就惯着他们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想干嘛就干嘛，这个厂跟自己开的一样，他们就不明白，开了一个厂，没有人工作，厂子还能再找工人，可是他们这样威胁就能掉钱了吗？是不是？”

这番头头是道，让她这个当妈的很意外，连一个高中生都懂的道理，可是，那些叔叔伯伯们就不懂。

对啊，这样威逼，能掉钱吗？可是，反而想知，她的确证明了，这场威逼是掉钱的，回来上班之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人摆在明面上再提这件事，好像跟没有发生过似的。

姜妈像对待小孩子的语气一般，好奇的问：“那你怎么看呢？今天妈妈去了王叔叔那，没拿下合同，算是出师不利了的。”

从引进打卡机开始，她就意识到，孩子长大了，加上父亲那边也说了关于凄凄的事情，完全是做生意的料，如果有兴趣，可以让她试一试。

学习不是唯一的出入，学习固然是好，但其他方面也不能限制她的想法。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她想拿到王大壮的合同，早就想好了的，但是女儿说出来的话，似乎是比她的考虑更全面。

看来，厂子的管理不善，她都看在眼里，那就不算是一个成功的妈妈了。

“嗯——”姜凄凄想了下，既然听取她的意见，那她应该好好说说了，“失败一次算什么？厂里那么多人，不见得都失败吧，今天和您一起办公的那个叔叔聊了一下，听说妈妈厂里几个主管都全额买了五险，但是没有签合同？这事就不好办了，妈妈，本来签了合同买五险是福利，这样一来，领导就起到不能带头作用了。”

“是啊……”她今天看到了几个领导有恃无恐的样子，会议上签约的事情，但除了提出质疑之外，他们一个都没有动作，更没有向下面的人去普及这件事。

“既然签合同为了五险，但他们不签约的话，作为厂里的非合同工，我们有权不给买吧，是不是呢？”姜凄凄坚决的说，虽然当初不知道怎么答应的，但她现在有权可以不买，这是妈妈作为厂长的权利，要是他们闹起来，就说他们没有签合同，可以不买的。

再往坏一点打算，要是他们利用劳动者合法权益的话，也没有多少人，他们反水，在这行业里，再找这样悠哉的工作也没有了。

现在只是厂里内部整顿，几个钱还赔得起，反正他们不在，下半年的活也都在进行，还损害不了几个单子的利益。

更何况，劳动法估计没有被普及到的。

这么多人，不可能那么齐心协力，背后都有家庭的，也有可能为自己的家庭考虑。

“这倒是不难做，就是这样一来，扑在这上面的时间长了。”姜妈本来也想简单的处理，可众人对王大壮的不满已经人尽皆知了，这样做，那个不高兴，没有哪一件是所有人都满意的。

只能按照正确的方法去处理。

“我觉得晓冈哥哥肯定愿意签这个合同的。”姜凄凄说，这个想也不用想，晓冈哥哥现在能吃到爷爷做的饭就很开心，跑乡下都勤快了，“第一份合同不就来了吗？还有那个财务的姐姐，要什么就给什么，挺配合的，是只听你一个人的吗？”

姜妈看着前方的路，想了一下：“好像她每次副厂长让要点什么东西都会问我的，算是只听我的吧。”

姜凄凄就更加肯定了：“她应该也能顺利的拿下来。”

“两个了。”姜妈可真没看出来，在厂里才几天而已，就把她厂里的人都摸清楚了。

姜凄凄肯定的说：“既然他们不帮你当这个说客，那你亲自去各个部门，介绍一下合约的事情，晓冈哥和那个财务的姐姐就是你最最得力的助手，副厂长么，既然没有什么作为，也可以不用，妈，你缺的不是副厂长，缺的是一个对你言听计从帮你干实事的助理，晓冈就是不错的人选，他应该也不经常外出开车的吧。”

“那他学历也不高，平常就让他跑跑腿什么的。”

“您不应该和别人一样，拿学历看人，要看人一个工作态度，你现在给他一个机会，他要是办的好，说不定比你现在那个副厂长还有用呢。”从这段时间看来，晓冈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办起事情来，倒也没有推脱过，只要手上的主要工作完成，其他事情帮个忙，都不算个啥。

是个性子爽快且勤快的。

“经你这么一说，他其实学历低也是有原因的。”姜妈想起来，他当初缺这么个司机，也是看着他品行不错的份上，家庭条件不高，也没有念完书就辍学了，后来想再去学，但是年纪和同期学生中偏大，就没有继续学下去，要说工作能力吧，算不上机灵，但人踏实。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下个星期周末还是要去厂里的。”姜凄凄信誓旦旦的说。

姜妈捏着她白皙的脸蛋：“好啊，你是来检查妈妈工作来的，是吗？作业写完了吗？老实说来！”

眼看着家就快到了，姜凄凄立马挣脱妈妈的手，一个转身，就往家里跑，客厅里已经弥漫着酸菜鱼的香气……

今天亲爸做酸菜鱼啊，真的好心情。

听到门开的声音，厨房的姜爸捧着酸菜鱼上桌：“刚刚好，可以上桌吃饭了。”

翌日，姜凄凄收到了妈妈送的新自行车，骑着去学校。

最近爸妈都忙，没办法送她上下学，而晓冈也领到了重要的任务。

刚放下书包，程亦周好像忘记了上周对她的拒绝，搭讪的说：“今天图书馆还一起学作业吗？马上就要考试了。”

姜凄凄把完成的作业都放在桌子上，回应说：“不去了，我还有事。”

“你说什么？”何林文刚刚赶到，看到姜凄凄手里的作业本，立马接过手，“我帮你交作业，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程亦周说：“凄凄说中午没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了。”

听到这，何林文倒是回忆起来：“小组解散的事，不是你说的吗？你想学习，自己去找朱达西呗，干嘛拉上凄凄啊。”

谁不知道她要完成板报的事情，忙着呢。

程亦周知道凄凄要完成黑板报，只是，她心里算计着象征性的问一下，总比不通知她的好。

更何况，说解散小组的不是她，是何林文。

周六的图书馆只是不让他去而已。

何林文帮姜凄凄交作业回来，关心的问：“图书馆可以不去，吃饭一定要和我去啊……”

扫了一眼程亦周之后还是说“我”，也就是跟何林文一起去。

“红烧狮子求，我还是愿意去的。”姜凄凄把上午上课的教科书放在桌面上，按照上次的安排一次摆放。

这么一说定之后，程亦周立马站起来：“那么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饭，我去跟达西说一下。”

被何林文抓住，阴阳怪气的说：“哟，‘达西’这么亲密的名字都叫起来了，你们交往了？”

这一问，程亦周小脸红的，有点上了胭脂的效果。

但姜凄凄却一点都不意外，朱达西说过要告白的，以为告白了，她就不嫉妒，他们也名正言顺了。

何林文见姜凄凄纹丝不动，又说：“女孩子么，矜持点，别太明目张胆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去说。”

这“矜持”二字，可把程亦周说的尴尬，何林文大概是无心得。

但是，在旁人看来，尤其是姜凄凄听来，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程亦周“不矜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