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拂过天际,将黑暗慢慢收入囊中,清晨的露珠滴在花瓣上,更是称的它娇艳欲滴,而就在一刻,一首悠扬的曲调缓慢传来,而这曲调更是让北姜昭觉得倍感熟悉。
她顺着声音而去,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坐在湖边,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前进的脚步,只记得这首曲子。
“阿昭,你来了。”
不知何时曲子已经结束,而前方的那人也直接回头,看到北姜昭,温润一笑。
东楼溪直接站起来,北姜昭想到什么忍不住上前。
“这首曲子是......”
“是东楼的摇篮曲,据说每一个东楼的子民都会哼几句。”
“是吗?日暮鸟归巢,倦然倚母怀。”
北姜昭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湖面轻声念叨。
“你,想家了?”
“恩,有点,毕竟我来这已经快两年了,你呢,想吗?对不起,我......”
东楼溪忽然想到什么,立马道歉。
“我也想。”
东楼溪听到这句话,眼神忽然缩了缩,明显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毕竟他知道她......
只是下一秒想到什么又释怀的笑了。
故地难念,但是故人却终究不能忘却。
“东楼溪,谢谢你。”
北姜昭忽然说道。
这一声谢不仅是她刚来时,他对她散发的善意,也是对今日这首曲子的感谢。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纯粹的声音了。
出生的声音,那是最初的声音,北姜昭忽然走到树下,直接摘了一片叶子,然后放到嘴边,慢慢的吹了起来。
与刚刚别无二致的曲子缓缓而出,只是比起刚才却又多了一丝杀伐果决之气。
东楼溪看着北姜昭,嘴边流露出了一股清浅的笑意。
东楼的摇篮曲是守护,是爱,可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摇篮曲也是可以带着杀伐果决之意的,只是这也是爱,是一种战争。
恍然间他好像明白祖父眼中的那丝遗憾是什么了。
“阿溪,你自幼天资出众,只是你的性子太过温润了。”
东楼王的语气中有着自豪,却又有着一股遗憾。
“祖父,东楼不是一向以和气传家吗?”
“和平时期如此,只是若是动乱呢?”
“那自然是拿起武器。”
只是不知为何东楼王的表情依然没有回转,这一刻东楼溪才恍悟。
那是因为他虽然如此说,但是所行所为却都是没有一丝区别。
而今日他想他知道祖父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了,就是这丝杀伐果决之气。
守护是爱,但是战争也是爱,而战争必然代表着牺牲,而这却是他未来必须面对的。
北姜昭凭着记忆中的曲子吹完后,有一瞬间的怔愣。
“阿昭,你的曲子吹得真好,祖父一直说我是东楼家最有天赋的,但是若是遇到了你,恐怕这个话就要易主了。”
东楼溪的语气中有着一丝遗憾。
北姜昭听到这只是闪了闪眼。
听了好几年的乐曲,又怎么可能记不住呢?
忽然身后传来动静。
“有人来了,我们走吧。”
“恩。”
水来一早就没看到自家世子,尤其是看到北姜昭房间中地上插着的那把剑,吓了一跳。
从厨房中取回食物后,就看到自家世子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世子,你去哪了,还这么早。”
北姜昭心情的确很好,直接拿了一个馒头啃着。
“水来,你还记得......”
“啊。”
“没什么。”
北姜昭又拿起一个馒头,然后直接往书房走去,徒留身后的水来一头雾水。
盛宴的时间越来越近,而北姜昭也发现了最近的意外是越来越多,她看着地上插着的针,若不是她眼尖,恐怕此刻这根长针就要插穿她的脚掌,只是这不知是三皇子的意思呢,还是那些狗腿子自己想的呢?
她的视线不经意往前方一看,就看到几个小心翼翼的身影立刻躲在了树下。
北姜昭很想说。
那棵树躲不下那么多人啊。
北姜昭看着底下的针,眼珠子一转。
旁边树下躲着的几人看着北姜昭忽然停下了动作,然后又抬起了头,吓了一跳,只是看着他停下不动的样子,心中很是焦急。
“她怎么了,还不走?”
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她是不是看到了?”
“她是不是想要告状啊?”
“她蹲下来了。”
几人凑在一起说话,忽然不小心撞到了头,这声音直接惊到了北姜昭向他们看来。
吓得他们脸疼痛都不敢发出声,好在北姜昭没有再停下来,而是施施然的走了过去。
几人看着北姜昭离开的身影,等到他走远了,这才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
“啊。”
“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充斥在了四方学府中,将树上的鸟儿都吓走了一片。
而另一边路上的北姜昭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前方,手心向上,手指间还夹着稀碎的银针。
而此刻药馆中,歪歪倒着一片。
“他们怎么了?”
“杨兄他们不知道啊,都在喊脚疼。”
“大夫去哪了?”
“今日南桑世子不适,去看诊了。”
药童给几人检查了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可偏偏对方脚痛,而且都躺在地上。
“快去找啊,将大夫带回来。”
“不行,我们要一起去。”
“啊,你们能走吗?”
“抬着去。”
于是就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抬着几人前去找大夫,只是好不容易到了南桑宇的地方,偏偏得知大夫去东楼溪那边了,去了那边,又听说去给顾怀林看诊了,等到了顾怀林那里,又听说大夫去山上采药了,因为顾怀林药方中的一味药不够了。
就在对方怒目而视中,忽然顾怀林一阵急喘,差点喘不过气,还是药童眼疾手快给他吃了一粒救心丸。
结果这事还惊动了院长,院长直接痛斥了几人。
告诉他们想找大夫,就直接去药馆等,别把真正的病人给弄病了。
这一看就是不相信他们脚痛。
他们本想说是北姜昭,只是想到三皇子的叮嘱,又不敢说,只能忍了下来,当然到了最后,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实在是太痛了。
而此刻四方学府人人寻找的大夫,正在山上寻找着草药,而他旁边陪同的正是北姜昭。
“北姜世子真是心善,竟然愿意陪老朽采药。”
老大夫六十多岁了,以前是御医,如今退了下来,便来到了四方学府,别人都称他为老太医。
“老太医是为了给顾公子采药,而他是我北姜之人,北姜昭自然应该上心的。”
“拿着这个,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用上。”
北姜昭看着对方扔给他的药瓶,一时间心中很是复杂。
“老太医,我......”
“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心中也有些想做的事。”
北姜昭摩挲着手中的药瓶,轻轻的笑了,然后立马跟了上来。
北姜昭记忆力好,看着对方书上记得草药,很快便找到了,而这让老太医直接惊呼,到了最后,不用北姜昭多说什么,老太医就舍不得离开了,更甚至二人直接在山上待了一下午,等到回去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比起二人都是满载而归的欢喜,四方学府那些等待的人却是度秒如年,恨不得立刻昏过去,可偏偏却又那么清醒,等到回到四方学府的时候,北姜昭便和他分别了,而老太医刚走到药馆门口,就被一群激动的人拉了进来,本是一头雾水,待看到几人痛苦的样子,想到今日被北姜昭拉着逛了满座山,心中也有了几分笑意,只是脸色却异常严肃,等到给他们看诊的时候,看着地上的几人脸色更是难看的出奇,只把几人吓得半死,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
很快当晚就是一阵杀猪叫传了出来,让那些不明觉厉的人吓了一跳,而北姜昭到是伴随着这些声音有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便听说这些人身体虚弱,更是因为路走多了,把脚走坏了,以后要卧床一个月。
“这些人身体可真虚啊,走路都能走出事,以后当官上朝岂不是还得坐着?”
南桑宇说着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拿着扇子遮挡住自己的脸,完全不知自己的这番话早已无声无息的传了出去,从而彻底让这些人的前途尽毁。
偏偏这些人还一无所觉,以为自己抱到了三皇子的大腿,却没有发现自己正慢慢的被家族抛弃。
南桑宇仿佛无意般和学子们聊着八卦,等到只剩一人的时候,立刻收起了八卦的神色,只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等到听到外面这个传闻的时候,心情更是好的难得多吃了一碗饭,还去恒源楼打包了几只八宝鸭,特地给东楼溪和北姜昭送了过去。
至于西城陵,他还在宫中呢。
西城陵看着自己的姑母和表哥,说实话也有点急躁,他已经待在皇宫好几天了,后天就是盛宴了,他作为四方世子之一,怎么也得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不是。
当然西城陵绝对不是担心北姜昭把他忘了。
“怎么了,是这御膳房的手艺不合你口味?”
“啊,不是。”
西城陵听到自家姑母的声音,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
“姑母,我在这宫中也待的蛮久的了,我明天就......”
“就干什么,后日就是盛宴了,你正好留在这里,到时和太子一起出席。”
西城云听着西城陵的话,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
美人蹙眉,自然是分外让人不舍。
西城陵也有点坐立不安。
毕竟在他心中他可就这一个长辈了,至于其他人,他可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