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的澄清微博很快代替绯闻冲上热搜，原本吃瓜群众见到正主亲自辟谣也纷纷散去，独留下小部分cp粉伤心落泪，表示叶之和莫羽一定是在避嫌。
莫羽盯着叶之的微博看了又看，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明明，叶之是在替自己说话...
但是那带着疏远和撇清的字眼，好像有些刺眼。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念头的？自己对叶之应该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单纯情感，偶像说尊重自己，不是应该开心吗？
莫羽挠了挠头发，冲到卫生间，水龙头里冰冷的水花让她打了个激灵，纷乱的心逐渐平静。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铃声，让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再度升起波澜。
莫羽盯着来电显示愣了一秒，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叶之前辈？”
“我说了，不用叫我前辈。”
叶之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莫须有的绯闻的影响。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微博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我已经发澄清了。我没想到那些狗仔还没放弃跟我，抱歉。”
礼貌又客气的解释。
但鬼使神差的，莫羽大胆问出了堵在喉咙口一上午的疑问。
“你说不用我叫你前辈，那为什么你老叫我教练啊？”
片刻的沉默后，叶之的声音混合着电流声钻进耳朵。
“抱歉，看来是我微博用词不当。”
开弓没有回头箭，莫羽知道自己的质问多少有点突兀，但她还是问了。
“没事...”
呼，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小冠军怎么样了？”莫羽决定生硬地扯开话题，“在你家还适应吗？”
“挺好的，就是正在努力训练让她进猫砂盆。哦，还有大清早在家里上蹿下跳巡逻呢。”
叶之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着点无奈。
“那真是辛苦你了。”
莫羽失笑，原本堵塞的心情瞬间被小冠军的生活碎片治愈。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小冠军的话题，便互相道别挂了电话。
莫羽这头刚挂了叶之的电话，徐晓慧的来电显示就接踵而来。
一按下接听键，就是她那咋咋唬唬的声音。
“你刚和谁电话呢？网上的事情我刚看到，你没事吧？”
“谢啦，不过我没事，叶之不都帮忙澄清了么。”
莫羽本想糊弄跳过第一个问题，结果还是被爱八卦的徐晓慧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嗯，那就好。不过，你刚才究竟和谁在打电话？我打了好久都占线。”
“...叶之。”
“什么？？”
徐晓慧兴奋地突然提高音量。这声音差点把莫羽耳朵振聋，莫羽赶忙拉开耳机听筒。
“我靠，我竟然有点相信狗仔爆料是真的了！所以，合着你们就是小冠军的爸爸妈妈呗～”徐晓慧接着调侃道。
别说，莫羽听到这个形容，心头涌上一阵甜意。
“干嘛不说话，不会是，其实你喜欢叶之吧！？”
不得不说，徐晓慧的第六感精准得可怕。
“...没有。”莫羽不敢承认，“我还要收拾，等会儿俱乐部见吧。”
“行吧，等会儿见。”
电话彻底没了声响，莫羽这才脱力地躺回了床上。
*
两个小时后，Wings俱乐部里再度热闹起来。显然，大家都吃过她和叶之的大瓜了，一个个眼神乱飞，窃窃私语。
八卦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什么莫羽真有心机能勾搭上影帝的，什么莫羽果然心机不纯的，什么我们拍的不会是恋综的......
莫羽顶着压力一路走到了化妆间，心情复杂。
化妆师姐姐眼尖瞧出了她的窘迫，安慰道，“你别听外面有些人胡说八道，他们这是嫉妒叶之给你说话呢。”
莫羽扯了一个比哭难看的笑容，“是吗...”
她深呼吸，眼底俱是散不开的阴郁。
哪怕莫羽站在一旁准备开拍的时候，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个消停。莫羽想，如果自己是个聋子就好了。
叶之眉头越皱越紧，正准备开口解围。
但徐晓慧的嘴快他一步。
“莫羽，你闻到俱乐部里有什么味道了吗？”徐晓慧双手抱胸，昂着头朗声问道。
“啊？”莫羽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酸味儿呗！”徐晓慧声音洪亮，足够让周围工作人员听得一清二楚，“有些人眼瞎耳聋，但唯爱嚼舌根，也是神奇。”
这下莫羽还不知道徐晓慧的意思？
她这是在替自己撑腰呢。
片场瞬间安静下来，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分辨是从方位来的。
“谢谢。”她轻声走近，说道。
叶之见没了议论，还是特地走到莫羽身前。
他真诚地说道：“抱歉，看来还是给你造成不便了。”
“没事。”莫羽扯起一个笑容，尽量赶跑纷乱的思绪。
导演组的声音打破尴尬。
“我们觉得一直练习也蛮枯燥的，咱们可以安排一些放松的活动，来丰富这一期的内容嘛。之前不是说要在会议室放电影么？我们感觉这个想法蛮好的。”
节目组的行动力估计全体现在这些花里胡哨的地方。
上午提议，下午就安排了新台本，顺便重新布置好了会议室。
“老师们看一下哈，辛苦了！”实习导演再次被推出来，明星们也不好为难，只能点点头说收到。
莫羽拿起台本，只见白纸黑字写道：
“Wings队员们一起看叶之的电影《第一定理》。”
砰、砰、砰——
莫羽光是看着那一行字，心里就开始打起了鼓。
在经历了绯闻传言之后，莫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和反应都会被节目组一一录下并无限放大。
她害怕自己露馅，害怕在重温这部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片子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暗处的心思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手里的台本因被她攥紧而皱起......
*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午后的阳光，哪怕缝隙处也遮挡得严严实实，会议室内投下一片黑暗。
沙发椅被重新改变了放置的位置和距离。原本隔了有一米多远的座位，被拉近到彼此只有二十厘米的样子——触手可及的距离。
“哎呀，这样显得队员们之间很亲近呀。”导演组的解释，还是很像掩饰。
耳边椅子挪动的声音和鼻尖熟悉的木质香提醒着莫羽，叶之此刻就坐在她的身旁。
真的好近！
莫羽不自觉在沙发上挺直了腰背。
经历了昨夜的绯闻事件，莫羽感觉自己和叶之有点尴尬。
好吧，也可能是她单方面觉得尴尬。
放映来得很及时，投影仪在白布上已经映出了出品方的片头。
麟宇影业，叶之的经纪公司，以高水平剧本和拍摄闻名业内，捧红了好些演员。
开头部分很压抑，叶之扮演的男主角眼前的痛苦和磨难不断地累加，被看不起无视，被谩骂嘲笑，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一边，乌云一团一团地堆积在头顶。
冷色调的电影调色和敲击人心弦的音乐，更平添了一抹忧伤。
电影不停地推进着，很快来到了男主人公爆发前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莫羽感觉自己的泪水在眼眶里开始打转。无论看多少遍，好像她都没办法不共情，没办法冷着脸说，真是俗套的反转。
电影里的情感还在升级，因为男主人公迎来的爆发，让莫羽积累的眼泪最终夺眶而出，像是珠子般沿着脸颊滑落到嘴角。
她吸了下鼻子，右手试图拭去眼角的泪水。
突然，左手传来奇异的触感。
莫羽转头，发现手掌心里正躺着一包未开封的纸巾。
她抬眸，只见叶之已然悄悄转回头去，继续看着电影里情节的发展。只剩手心的温热告诉她刚才发生的并非幻觉。
莫羽用纸巾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深呼吸掩饰自己的狼狈，也再次投入电影剧情。
男主人公找到了自己终身追求的事业——数学，他惊人的天赋接二连三帮助他解决了业内难以攻克的难题，也获得了来自顶尖数学家的赏识。
压抑过后的爆发是喷薄而出的，是照进每一个缝隙的暖阳。
叶之像是一颗朴素的原石，在被发现后历经了打磨和抛光，最终产生了耀眼的光芒。
莫羽想，此刻自己的眼神里应当都是崇拜吧。
无解，自己好像永远会被充满少年气但却永不放弃的叶之反复吸引。
更何况，既然叶之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影迷了，那为电影或流泪或欢笑，大抵也不奇怪吧。
电影的感情线不多，是青涩的校园暗恋，落难时的不离不弃和细水长流的美好陪伴。从为数不多的对手戏也能看出来，叶之在情感的处理上稍显稚嫩。但这份稚嫩和男主人公非常吻合，难怪拿下不少奖。
片尾曲响起，电影落幕。
莫羽坐在沙发椅上，怔怔地看着滚动的字幕条，久久不能回神。
《第一定理》里的叶之，是她会无数次踏入的同一条河流。
唰——
窗帘被拉开，橙黄色的夕阳依旧有让人睁不开眼的威力，将人从虚拟世界里唤醒。
“哇，我之前竟然没看过，感觉叶前辈演得太好了。”徐晓慧率先发出感叹，“诶？莫羽，你眼眶怎么红了？”
莫羽想自己这幅样子果然瞒不过任何人，干脆决定说实话。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
一旁的叶之眼神晦明不定，半晌，道了谢。
谭山看了眼气氛诡异的二人，意味深长地加入聊天，“果然，文艺作品能给人以无穷力量，是一段奇妙的相遇。”
“莫羽姐，我人生第一部电影《秘密恋爱》下个月也要上映了，想邀请你来看首映礼！”夏正晨突然开启了广告模式。
莫羽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但是下个月的话，叶之的电视剧《迷探》是不是也要播出了？
莫羽没答应，下意识偷瞄了一眼叶之。
叶之的表情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
眼前的夏正晨显然不愿意放弃，一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眨了眨，“但是莫羽姐，你会来看的吧？”
正当莫羽为难时，叶之开了口。
“光请莫羽，不请我们吗？”
一句话把夏正晨噎住，他的笑容立马变得有些不自然，“叶前辈愿意来，我肯定举双手欢迎...”
“好啊，那到时候我们一起来支持首映礼。”叶之笑得倒是自在。
呼，莫羽莫名松了口气。
其实自己如果单独去看小偶像的首映礼，传出去估计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真是，感谢偶像的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