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做梦

喻临川又做梦了，重生以来，前世的种种就像是噩梦一样，阴魂不散。

梦中的他还是在闫家居山湾别墅中，他四处寻找，梦中的他不知道在找什么，终于在2楼的房间中，他看到了闫珩，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他高兴地上前喊他，“闫珩！”

闫珩转身，看到了喻临川，喻临川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闫珩欺身上前，两只大手扣在他肩上，吻在他的唇上，闫珩一只手拽开了喻临川衬的衣，喻临川瞬间从怔愣中清醒，这样暴戾的闫珩和那一晚的他是那么地相似，喻临川浑身发抖，他猛地推开了他，然而下一秒，闫珩身后出现了那片火海，他竟将闫珩生生推进了火海之中。

“闫珩！”喻临川目眦欲裂，他想上前抓住闫珩的手，可是闫珩却一步步后退。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闫珩眼里的狠戾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痛苦和悲伤。

“我……”喻临川一句也分辨不了，他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废弃工厂，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闫珩走向死亡，闫珩的脸上是令他难以言喻的凄怆。

喻临川泪流满面，你回来好不好，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哀求他，可是他说不出口，这情形竟也像极了那天的火场。

喻临川终于知道，自己是最没有立场挽留他的人。

闫珩的身影住在火海中已经分辨不清，但是他眼中的绝望仍刺痛了喻临川的眼。

“你为什么……不爱我……”闫珩声音是极力忍耐的沙哑，粗砺的质感磨得喻临川的心寸寸生疼。

喻临川猛地睁开眼睛，过速的心跳下，心痛的感觉是那样清晰。

喻临川紧皱的眉在看到闫珩时慢慢舒展。

这是完好的闫珩，还是喻临川熟悉的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眼中没有狠戾、没有痛苦，脸上也没有被火焰灼烧的狰狞痕迹。

下一秒，喻临川起身紧紧抱住了闫珩。

闫珩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本早上醒来时他就像是在做梦一般，怀抱着喻临川迎接初升的太阳，是他一直奢望的。

所以闫珩早就醒了他也不愿意起床，半支着身体，一秒也不愿浪费地细细端详着喻临川安静的睡颜，却没有想到喻临川醒来居然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闫珩的手无处安放，他想回抱住喻临川，又怕惊醒他，打破这场美梦。手在空气中握了无数次，终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喻临川的背上。

两人紧紧相拥，喻临川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寻到了落处，他紧紧揽住闫珩的脖子，像是怕他也像梦中一样。

闫珩细嗅着喻临川发尾的香味，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喻临川却总是带着一股像是晒透了阳光的暖暖的木质香味，香味不重，更像是从皮肉中散发出来的，闫珩如一个瘾君子，唇不由自主贴上了近在咫尺细白的颈子。

喻临川一个激灵，他眨眨眼看了一眼怀中的脑袋，脖子上微凉的触感提醒了他，现在是两年以前，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噩梦而已。

飞速跳动的心脏渐渐归于平静，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的喻临川，心里又别扭起来，他看向自己的手，好吧，这个拥抱是自己主动的。

但是，闫珩的行为就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了。

明明手上的动作那么温柔，嘴上却在耍流氓。

喻临川眼神微眯，对于闫珩趁虚而入这件事愤愤不平，，他也没有放开闫珩，只是环在闫珩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喻临川虽然瘦弱，但是成年男子的臂力还是有的。

闫珩还沉浸在喻临川用尽全力的拥抱中，在喻临川刚开始用力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给他的回应，闫珩就更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喻临川感觉到颈侧湿滑的触感，一开始还不敢置信，在确认之后，羞愤得整个人都爆红，闫珩这个流氓居然舔他！

闫珩正惊讶于喻临川皮肤红得这么快，就被喻临川双臂一个锁喉消散了所有旖旎。

“呃……”闫珩一个不察差点背过气去。

喻临川咬牙切齿：“还敢吗？”

“不……”闫珩从牙缝中给出一个字。

“再得寸进尺，脖子给你勒断！”喻临川撂下狠话，扔下闫珩就进了浴室。

闫珩在床上，摸了摸被勒出红印的脖子，看着喻临川慌乱的背影，却是笑得很开心。

喻临川进了浴室，洗漱的声音哗哗作响，看着镜子里通红的人就更加气愤。

他拉开睡衣领子一看，果然一道鲜红的吻痕。

“死流氓……”

喻临川掬了捧水给自己降温，思绪却回到了昨天晚上。

昨晚喻临川洗漱完出了浴室，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闫珩，他突然想起来，他和闫珩一直是同床共枕的，他之前也抗议过，但是不知道闫珩怎么想的，宁可和他打得不可开交也要和他住在一起。

闫珩回到卧室就看到喻临川刚刚出浴的样子，平时倨傲的神色被水汽氤氲过也透出几分稚气，闫珩心里一片柔软，每到这种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若是什么也不做，他和喻临川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那他永远也无法看到这样柔和毫无攻击力的喻临川。

“你穿着外衣就坐床上！”喻临川的洁癖发作，受不了地上前来拉他，这一天风尘仆仆的，身上得沾多少灰，回来就往床上坐，喻临川在喻家被他洁癖大哥影响，多少也有点洁癖的毛病。

闫珩一时愣住了，也就没有配合喻临川的动作，而喻临川那点子力气要拉动189 的大汉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用劲过大，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闫珩身上，脑袋来了个精准打击，至于倒的位置……也可以把“击”换成另一个字。

闫珩一声闷哼，剩下的让他死死压在喉咙里，他都怀疑是喻临川故意的，换了方式来折腾他，他咬牙切齿搬开喻临川，“你……”

喻临川从床上坐起来，挠着脑袋，看着闫珩蜷缩成了个煮熟的虾子。

喻临川尴尬地想关心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闫珩很快缓了过来，喻临川还小小惊讶了一下，“还挺坚强。”

闫珩青筋直跳，怒瞪着他。

喻临川讪讪笑笑。

两人这一通闹也缓解了一些同床共枕的尴尬，闫珩见他没有说要换卧室的意思，心里也有些欣喜，连忙进去洗漱了。

闫珩洗漱完出来就发现卧室的灯关了，只剩下床头的夜灯，熏染出温馨的暖意。

闫珩看着床上突出的小包，心里突然柔软，以前喻临川非常抗拒和他同床，即使他再三保证不会碰他，每次都是喻临川在别的地方睡着，他再去将人抱回来，然后等他醒来就是一片鸡飞狗跳。

之前两个人每次争吵，闫珩虽然会因为他的有些话而失落，但是也有些庆幸自己在喻临川这里的特殊，所以他才坚持同床共枕，来向他宣示自己的身份与旁人的不同。

闫珩熄灯上床，小心翼翼地睡在了喻临川旁边，手轻轻环上喻临川的腰，他察觉到了喻临川的僵硬……

他没睡。

喻临川确实没睡，在闫珩上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两人唯一的那一次。

上一世他其实对闫珩的恨意并不强烈，最初更多的是被家人抛弃的惶恐，借机发泄在闫珩身上，但是闫珩事事包容的态度也让他有了些许安慰。

他在不知不觉间将在闫珩这里的特权，当成了习惯，习惯闫珩会永远忍让他，包容他，甚至之后还生出了隐秘的欢喜，喻临川也想过，要是闫珩坚持得久一点，不那么急，他或许也就接受了闫珩。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一晚改变了，他的信任在那一晚被闫珩亲手推翻，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他心里隐秘的欢喜也成了他不能面对的羞耻，以后的一切好像也都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闫珩……”喻临川开口，闫珩没有将手拿开。

“你在什么情况下会伤害我……”喻临川背对着他，问出口，这也是他上一世的心结。

闫珩看着他露出的毛绒绒的后脑勺，认真想了想，他也想说他永远不会伤害喻临川，但是这种虚妄的保证对他来说太过可笑。

“大概，在对以后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吧……”因为没有了指望，所以能留得一时是一时，即使是伤害他，也坚决不能放他离开自己的身边，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什么爱他就要成全他，在闫珩看来是无稽之谈，他相信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喻临川，他拼搏那么多年就为了站在他身边，不是为了在身后默默守候的。

喻临川听到了他的话，似乎感受到了那一晚闫珩的想法，是带着绝望所以拉着他也绝望？

狗屁，喻临川暗骂一声，但他却软了身体，心里没了芥蒂，沉入了梦乡。

闫珩就这样一只手揽着喻临川，身体却尽量不碰到他，他不想让喻临川反感，这样难受的姿势，闫珩却是乐在其中。

罢工两天的闫总，重新进入闫氏大楼的那一刻，整个闫氏就暗潮汹涌。

前台挂上笑容完美问好，然后就是飞速按动键盘的手指。

每一层的闫氏员工，几乎同一时间打开微信群，看到群消息都是一脸震惊。

然后大群传小群，公群传私群，传得无非是同一个消息——

“冰山消融了！”

“闫总今天笑着来上班的，好惊悚。”

“也没有带伤，喻少爷这是学了什么内功吗？直接内伤？”

“吓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