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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珠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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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仪说完这句,步子顿在原地,转过身来看着沈著的眼睛,“既然都是樊笼客,既然总要有人输,与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又何妨?”

沈著喉头一动:“倘若殿下输了呢?”

冷风灌进她的广袖里,她拢了拢手,瞥了一眼沈著,道:“若你真觉得我会输,就不会答应帮我矫诏。”她说着话锋一转:“若我陇西李氏未曾凋敝式微,也容不得他王琮之今日对我如此放肆。”

“有个人,或许能帮到殿下。”

李徽仪回头:“谁?”

“太原王。”

太原王,建元帝的皇叔,受封晋阳,手握重兵。

大魏皇后大多出身王、柳两家,其生母当年被皇后王氏,也就是王琮之的姑母陷害与人私通,太原王就此与储君之位擦肩而过,非但如此,还被贬去了北疆,这么多年,对琅琊王氏的确是怀恨在心。

太原王是宗亲、是重臣,在这样的关键点上,如果能寻求到他的帮助,便是对抗这些老牌世家的一柄利剑。

“陛下驾崩之时,无人在侧,那有没有托孤之臣,王柳二人不知,殿下——”沈著说到此处,拖长了调子。

这是要串通太原王,让其入京作为建元帝的“托孤之臣”,只是从洛阳到晋阳,即使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一来一回也要半月,还是大雪不曾封山的境况,她等得了这十几日,但朝中那些老臣怎么善罢甘休?

李徽仪刚想否决他这个想法,面前的宫道拐角里却突然冲出来一个发髻散乱的宫婢。

李徽仪瞬间一惊,脚底一打滑,就要摔倒在地上。

本就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沈著一时也十分措不及防,只是本能地朝李徽仪而来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中,一直等她站稳,才颇是关切的问了句:“殿下可还好?”

李徽仪呼吸一滞,眉心紧蹙,脸色霎时苍白,紧紧攥着沈著的衣袍。

待定下心神后,才意识到沈著拦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以及他下意识关切的表情,都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将沈著代入到那人的面容躯壳里。

但她很清楚,早在十年前的那场秋狝里,那人就坠下悬崖了。

她眼睫扑闪,略微冰凉的指尖碰上沈著的手腕,“多谢。”

沈著的手未曾多留,甚至与她没有过多的对视。

面前的宫婢跪倒在一边,战战兢兢地磕着头:“奴罪该万死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沈著朝前迈出一步,正好以一个并不明显的动作将李徽仪护在了身后。

因为他看见了那个宫婢手中握着的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你是哪个殿的?”沈著冷声问。

宫婢肩膀微微发抖,颤着声音回答:“奴婢珠穗,在晖章殿侍奉。”

晖章殿,皇长子赵谓的人?

李徽仪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夺嫡这样关键的节点上,他宫里的婢女怎么会无缘无故从永巷里跑出来,还正好撞见她?

“抬起头来。”李徽仪俯视着跪在冰冷的青石板砖上的宫婢。

唤作珠穗的婢女的面容很熟悉,如若她没有记错,应当是皇长子赵谓的贴身侍奉婢女。

她缓缓蹲下身,使视线与珠穗齐平,:“是皇长子派你来的?”

珠穗眼睛里泪汪汪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良久才说出来一句:“奴婢、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望殿下能救我一命,日后必当效犬马之劳。”

蹲下身时,李徽仪也瞧见了她手里握着的那把匕首,眸光一敛,又直起身,吩咐道:“想活命?”

珠穗立刻点着头。

“那便先随我回徽音殿。”

言罢便撤回了目光,沈著看懂了她的意思,并未与珠穗多言,毫不留情地将她手中的匕首夺过。

纵使她的掌心被划出一道血痕,甚至倒吸了口冷气,整个人瞧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沈著面上并没有半分怜惜。

芍容在徽音殿门口好不容易守着李徽仪回来了,看见她身后跟着个几乎算是披头散发的婢女,心中虽然生疑,亦不敢多问,只是屈膝朝她行了个礼。

沈著的步子并未像上次那般停留在殿门口,而是在李徽仪褪下鞋履后,亦随之脱靴,跨入了殿门。

芍容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本欲吩咐一边守着的其他宫婢退下,但被李徽仪拦在了。

“也不必关门,里头炭火烧得太旺了,有些燥热。”

“是。”

珠穗甫一进殿便如方才一样跪在地上,接着涕泪纵横:“奴婢,思来想去,这满宫里,只有殿下您能救我的性命了,故而在殿下退朝的必经之路上守着,却不慎冲撞了您,望殿下万万恕罪。”

李徽仪坐在她身前,撂着眼皮子问:“是否为不慎,你我心知肚明。”

她看得出,珠穗的脖子明显地一缩。

李徽仪没有理会她,继续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你若是违了宫规,人在吾跟前,倒也不用过六司的审讯了。”

下一刻,珠穗却突然抬起头来,眸中尽是惊惶之色:“有人、有人要奴婢加害二殿下。”

“何人?”李徽仪下意识地攥紧了手。

虽然出声问,但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毕竟夺嫡的节骨眼上,赵谕出事,对谁的利益更大,不言而喻。

但这珠穗是赵谓的贴身婢女,赵谓一旦登基,她在宫中也会有一席之地,明着看来对她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她为何选择来与自己“告密”?

珠穗哆嗦着唇,“曹、曹侍中。”

与宋照同阶的中侍中曹满,赵谓的属臣。

乍一想,确实没什么问题,内侍省一共两位中侍中,曹满和宋照,在官阶上两人平起平坐,但宋照侍奉建元帝,自然处处都要压曹满一头,若是赵谓登基,那曹满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但偏偏是因为目的太明显了,所以才更有蹊跷。

李徽仪没有点穿她,继续问:“曹满?曹满要你如何害谕儿?”

珠穗往前膝行了几步,仰头看着李徽仪:“事已如此,奴婢不敢欺瞒殿下,我与曹侍中本是老乡,都是鄠县出来的,我十三岁那年,被他领入了宫,而后被安排到大殿下身边侍奉,但在昨夜,曹侍中找上了我……”

*

曹满端过珠穗敬上的杯盏:“如今陛下病重,徽音殿那边又虎视眈眈,咱们殿下能不能登基都悬着呢。这自古以来,参与夺嫡的皇嗣,成王败寇啊。”

珠穗心底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您要说什么直说便是,难道我还有拒绝的权利么?”

曹满呷了口茶,朗声一笑:“不错,有长进。”之后一壁用茶盏盖子掠着茶水沫,一壁吹着茶水道:“你已被殿下破了身子,就算出了宫也许不了人家了。但若日后殿下得登大宝,你怎么说也是宫里的主子了,要是再有个皇嗣,届时便可以将你老子娘接到京里来,你那个弟弟也可以凭着你的关系进太学读书。左右咱们是同乡,我办事你也可以放心不是?”

珠穗立时跪在了曹满跟前:“您若能答应这些,珠穗死生不论。”

曹满放下手中的杯盏,拊掌大笑,连道了三声好:“起来说话。也没什么大事,找机会把这个放到二殿下的羹食里头,剩下的自有我来处理。”

李徽仪撑着下颔听她说完,道:“他说得是事实,如若谓儿登基,这些个荣华富贵,于你而言,还不是唾手可得?”

珠穗抬眼窥了下她的神色,深吸了口气,道:“但此事大殿下并不知情,一旦东窗事发,曹侍中必会将奴婢推出去顶罪,谋害皇子,奴婢到时候便死无葬身之地了,奴婢本不欲答应,但他对奴婢威逼利诱,让我不得不先口头上答应了他。”

李徽仪眯了眯眼:“威逼?他手上有你的把柄?”

珠穂没有吱声。

“不想说?不想说我便命人叫曹满过来提人,你毕竟是谓儿的枕边人。”李徽仪撤回了目光,揉了揉眉心。

珠穗身子一颤,一把抓住了李徽仪的衣摆,“奴婢是从晖章殿偷跑出来的,若是让曹侍中发现自己计划败露,奴婢只会死得更早!”

李徽仪看着她抓着自己裙摆的手,面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珠穗立刻松开了手,道:“曹侍中以奴婢家人的性命要挟我,若我不答应他,我家里人可就没命了,奴婢实在是穷途末路了,才敢来叨扰您。”

“我心狠手辣的恶名在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怜悯你?我收拿曹满虽不过一句话的事,但夺储关头,沾上关于皇长子的事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李徽仪用如削葱般的手指轻轻支着下颌,目光慢慢在珠穗身上游移。

“因为我手里也有曹侍中的把柄,倘若殿下愿意保我一命,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珠穗这句话的尾音落得很平。

不错,曹满是赵谓的亲近之臣,拿住了曹满就相当于拿住了赵谓。

但此时赵谓身上只要不是什么犯上叛君的罪名,很难对夺储有影响。

看今日朝上王琮之的意思,是怎么也要拥护赵谓。

故李徽仪仍旧是半靠着软榻,指尖摩挲着小瓷杯:“你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地和我谈条件的人是什么结果吗?”

只是把柄还是要先捏在自己手里。

珠穗心里蓦地一虚,但还是死死攥着袖口:“请殿下赐教。”

李徽仪坐直了身子,语气颇是随意:“不急,等你进了城外乱葬岗,到黄泉道上指不准还能碰面呢。”

珠穗的神色瞬间就滞住了,她心下一横,扬声道:“曹侍中根本就不愿大殿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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