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乐天听着便衣女警的声音变得短促有力，眼珠子急转，察觉自己落入了圈套，双手乱摇说“不不，没有没有，我也只是怀疑。”

“噢，怀疑？你仅仅是因为怀疑而杀人报仇？.......”赵宛韵故意沉思一下接着猝不及防地转向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和李晓燕交往的？”

“在，在，三个多月以前，不对，是在一年多以前......”

郑劲松问：“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在，在......”鲁乐天再也招架不住，冷汗直流，舌头僵硬。“不说是吧？我帮你说如何？”郑劲松掏出手机打开黄局发过来的一组照片逐一翻给他看：“你那些朋友，比你聪明得多，记忆力也强得多！！”“鲁乐天鲁乐天，你还配在厂里担任团委书记呢，没想到道貌岸然，竟和那种恶意骚扰侵害妇女的人渣混在一起，简直辱没团委的形象！”

“不不，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你还狡辩什么？”

“我是喜欢赌几把......经常在公园里赌几把。.......侵害李晓燕的不是我。和我一点关系没有。”鲁乐天结结巴巴地说：“我只知道有几个赌友为筹集赌资，经常假扮你们公安同志，抢劫，侵害那些走夜路的女子.......”

在受害者之中，像李晓燕，余立维这样的“野鸳鸯”最不幸了。他们不仅害怕突然出现的恶人，还畏惧法律和社会舆论的裁判。正当的情侣奋起反抗并取得胜利的例子不少但唯独“野鸳鸯”中的女方不能忍气吞声，备受□□。遭到歹徒侵害的李晓燕把屈辱压在心底的同时，也选择了一条更加错误因而危机四伏的道路。她搬到了新开发区居住，冤家路窄，没多久就遭遇了道貌岸然的鲁乐天。对方很快认出她就是5月4号那天晚上被赌友抢劫并侵害的女子，出于好奇心，暗中蹲守摸查得知其情人就是市物资局储运处的副处长余立维，于是以“揭露隐私”“中断副处长前程”恶意要挟，迫使李晓燕乖乖就范。当时她已经深深爱上了余立维，把他当成精神和命运寄托，宁可毁掉自己也不能让情人受到半点伤害。她慑于鲁乐天的淫威不仅献上自己，献上多年积攒的血汗钱，还盗用了公款。

赵宛韵冷冷地问：“把她逼成那样，你还觉得不满足？”

“不满足，不满足......总觉得她弱懦，好欺负.....”

鲁乐天欲壑难填，案发当晚再次来到李晓燕家，提出：“再拿2000元，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干涉。”

这样的话，李晓燕何止听过一次？她在单位财务上搞出的大窟窿还无法补回去哩，怎有能力再餍足他无休止的贪欲？于是严正拒绝并说：“你不让我好活，那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豁出去了，等过一会余立维来了，我们一起去公安局！”她这句气话白白送上了如花的生命。

赌博加敲诈加QJ，捅到公安局去够自己喝几壶的，鲁乐天本就心虚，听到这小婊子的狠话顿觉后颈生凉，为保住自己，就恶狠狠向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可怜李晓燕一个弱女子怎是他一个大老爷们的对手？挣扎几下就一命呜呼了。事后，他伪造现场，躲在僻静处窥视专等倒霉的余立维掉入致命陷阱。

在居民会上装模作样地向侦查员提供线索后，鲁乐天仍然觉得不妥：如果余立维向公安人员说了实话，如果他认得出自己，后果不堪设想。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追去蓝海市，伺机下毒，来个凶手在逃，畏罪自杀的假象。

押解鲁乐天返回云溪镇的途中，老陈向郑劲松提出一个问题：“你是在什么时候根据什么迹象，把注意力盯到这个人渣身上的？他可是第一个提供线索的人。”

郑劲松笑了笑，慢慢抽出一支烟，“当初在案发现场勘验的时候诸多矛盾迹象让我怀疑那里是否出现过第三者？这是后来我的推理基础，也成了我的先见之明。”

“在新开发区开居民会的时候，”赵宛韵接着说：“鲁乐天提供的线索很受人瞩目，但他使用火机和吸烟的动作，我就发现他也是一个灵巧的左撇子！会不会巧合？我非常好奇。”

“回到局里我多了一个心眼，偷偷给镇一中打电话核实，得到的情况案发当天是鲁乐天的儿子因为身体不适请假没去上晚自习，但这人渣怎么说的？什么镇一中接孩子下晚自习还在路边排挡吃了点夜宵，所以回来晚了大概11点半左右……”

“这是怎么意思？他在说谎，为什么？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动机又是什么？如果我们对现场产生疑问，确信郑队所认为的存在第三者之说而又对这样一个可疑人物置之不理，那就太愚钝，太麻木不仁了。当然，后来通过了解李晓燕的财务状况，余立维的工作和家庭情况等都是我提高认识的契机。”

“直到刚才在医院余立维认出郑队提供的照片，案情已经大概明了。”

郑劲松最后补充说：“反倒是——案发现场出现的两个大男人同为左撇子这一点，给我们添了不小的麻烦，也一度迷惑了我的眼睛。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鲁乐天对余立维既不熟悉，也不了解他的生理特点，否则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若无其事地在我们面前演戏了，对吧，妹子？”

“嗯，听起来简单，没什么神秘的。”赵宛韵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老陈说。

“是啊。”老陈听罢若有所思：“越难的问题越简单，就像真理最简单一样。”这时候，碧蓝无涯的大海已在车窗的画面上消失了……

———尾声———

鲁乐天因参与赌博、敲诈勒索和QJ妇女罪被云溪镇第一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有期徒刑20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非法聚众赌博，打劫并侵害妇女长达38次的犯罪团伙成员也各自被量刑，认罪伏法。

至于余立维，身体刚刚恢复就回到物资局上班。因为私生活丑闻他也受到了恰如其分的党内处分和行政处分。但鉴于他对犯下的错误有深刻检讨，处分期间更加以献身精神努力工作，在经济体制改革中做出突出贡献，很快得到了局里领导和同事的谅解，一年后处分就被解除了，恢复了储运处副处长的职务。

我们是人。我们有七情六欲。正因为有七情六欲，我们才要做一个合乎社会规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