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感到一股阴森的冷气穿透了脊梁骨，但她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漫不经心说：“葛卓陶，葛卓陶，我真看不出来，你小子有几分男人气概啊。”“嘿嘿嘿嘿，谢谢你的夸奖！”葛卓陶为了在情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英雄义举”，又告诉她说那天夜里砍杀老东西以后在家里吃了点东西准备去自杀，当时他靠在野外高压电线杆上，一脸吸了两盒烟，终于想出了一个“找替死鬼”的坏主意。第二天他在镇郊外恰好遇见了一个外省来的生意人，年龄，个头都和自己差不多，他装着要和对方谈生意，请客，酒桌上两人变成了“朋友”。天黑以后他把人骗到工地附近，趁其不备捡起一块砖头砸下去......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穿在尸体身上，把尸体扔进机井里。

萧晴听到这些，觉得不寒而栗。葛卓陶害怕夜长梦多，以及她变卦，说：“你别回学校了，在这里等到天黑，我们就远走高飞。”她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暗暗寻思着脱身之计，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动两下，若无其事地说：“临走之前你能不能给我奶奶留点钱。”他一口答应说“得得得，我先给她留300元，过一段再寄多一些。”

萧晴假装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她表面上装得很平静的样子，实际内心异常紧张，暗想道：萍姐这时也应该见到公安同志了。按照她们的计划，必须把人渣引回玫瑰园。可是事有变故，为了不引起人渣的怀疑，她主动提出：“要走，就选在今天后半夜。时间长了会出岔子。”葛卓陶听了乐不可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萧晴趁机说：“我们一言为定。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现在如果我不回学校，很容易引起怀疑！再说我们路上总得有些盘缠.....等到留校师生睡下以后我们就动身！”葛卓陶听她讲得合情合理便说：“天黑以后，你在玫瑰园等我好了。”

“我看你不要再回那里比较好。风险太大！”萧晴给他来了个欲擒故纵：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千万要留神，你先看我的窗户，如果有灯光，就别进去，如果没有，就是平安的信号。”葛卓陶感谢萧晴“想得如此周到”，忘乎所以地捏了一个响指说：“OK。”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越发显得慢，葛卓陶好不容易盼到夜幕降临，他如同一只狡猾而敏捷的狐狸，一闪身溜进玫瑰园后边的庄稼地，透过枝叶的空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明晃晃的窗户，忽然窗上出现了两个人头晃动的影子，他赶忙往前挪了几步窃听里面的对话：“萧老师你要出远门吗？”萧晴的声音自然又平静：“去省里看一个朋友。”

葛卓陶一听，心里暗喜：这娘们真了不起。她今后对我事大有用处的。那个学生走后，他又足足等了两个钟头，窗户上的灯光才熄灭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虫子在叽叽叫着。

天边无际的黑暗，直向葛卓陶头上压来，他忽然觉得胆怯，觉得那无边的夜幕就是向他张开着的一张网，只要网一收口，他就插翅难逃，所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认定没有可疑的声音，这才轻轻爬上墙头，居高临下地窥视着校园的动静，夜色浓如墨，到处黑咕隆咚，除了没有关好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流水声以外没有任何声息。他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跃跳进了玫瑰园......就在霎那间，从花池里跳出两个人影。一道强烈的手电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举起手来！”一声威严的命令震得他脑袋里轰一下。

葛卓陶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就地一个打滚，嗖地拔出了锋利的刀子，大喝一声：“看刀！”本想虚晃一下，来了金蝉脱壳，却不知公安同志早有准备，只听忽地一下从他身后又站起来一个大汉，老陈，“呜”耳边一声风响，老陈飞起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刀子，接着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手电光中，一张逮捕证举在他面前：“葛卓陶，你涉嫌两起命案，已经被依法逮捕。”

这时候，萧晴房里的灯光亮了，门开，萧晴从里面走出来，还有几年未见得的妻子郭萍。她们的脸孔都是愤怒的，也是兴奋的。“不！不！”葛卓陶像发疯了般，声嘶力竭地叫喊：“孟辉不是我杀的，萧晴这个骚货是同谋！”‘行了葛卓陶。’郑劲松冷笑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同谋，我们会不知道？带走———”

“喔喔喔喔！”天色渐亮，禹王河边的村庄传来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