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袁光羽的气，说他要给她动刀子。说的时候门外有人走动，她说是袁光羽在外面偷听，刚才就砸过一顿门，所以话音很低。"

"谈的结果怎么样？"郑劲松问。

"她说与袁光羽马上离婚，然后我们结婚。""啊，好吧，你先回去。"常明一走，郑劲松把祁顺海召来嘱咐他把袁光羽释放，然后，再去永华五金厂找张志忠。"请问贵厂哪里围墙容易攀越？"进了厂门，郑劲松问张志忠。"哎呀，围墙都这么老高，哪里也不好上。"张志忠不解地望了郑劲松一眼。郑劲松又说："我们顺围墙看看去。注意一下围墙下的足迹。"张志忠于是陪同他们顺着围墙根走去。围墙确实很高，不借助什么东西是无法翻越的。行至西墙角，走在前边的张志忠惊叫道："脚印，这里有脚印！"大家凑去一看，果然有密密麻麻的一片脚印儿。再往围墙上看去，有攀越扒蹭的痕迹。这里有一根树枝伸过围墙，正好可作为攀登的阶梯。

"郑队长，你真料事如神。"张志忠望着郑劲松，目光中赞许夹着问号。"从脚印上看，禁墙者在这里徘徊了好大一会儿先，"赵宛韵说，"这是个三十九号的半高跟皮鞋的足迹。郑劲松说我们再去容翠玲家里看看。

容翠玲端坐在沙发上，罗兴在里屋的床上静静地看着本小说，听到外屋来了人，便从里屋走了出来。"案子，破了吗？"罗兴冲郑劲松劈头便问。"破了。"郑劲松低着头说。他又问："谁？凶手是谁？""你，凶手是你！"郑劲松冷冷地说一句，掏出铮亮的铁铐，只听卡嚓卡嚓两声，罗兴的两腕被夹住了。"啊！"翠玲惊得耳机从头上掉了下来叭地摔在桌面上。张志忠向郑劲松射去了大惑不解的目光。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只有桌上那只马蹄表滴滴地响着，好像在说：为﹣﹣什﹣﹣么﹣﹣为﹣什﹣﹣么？

"走！"郑劲松在罗兴背后推了一掌。罗兴垂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几十分钟之后，罗兴被带进公安分局预审室。赵宛韵小声嘟哝着说："不会错吧？"祁顺海也凑了过来，说："错是错不了的，可就是不知道怎样认定是他作案的？"

郑劲松啤了口桌上的凉白开水，说："这是个奇案。使我费尽了脑汁。我是这样想的：凶手不是图财害命，而是冲着死者来的，袁光羽虽有一定作案因素，但无作案时间，常明与春英旧情复萌更是不会杀害她的，春英没有别的什么被杀因素，于是我隐约觉得春英是被误杀的。昨晚，是翠玲的夜班，我想，凶手是不是冲着瑟玲来的。带着这一很设，我开始寻找证据。谷师傅提供了重要的线索———他的记忆力很好，常明的夜间出入他都记得很准确可他只提到罗兴在人们下夜班的时候进厂送夜宵却未提及他的出厂时间，于是我断定罗兴是越墙而出的，为什么要越墙而出，显然是怕人发现他，怀疑他什么。所以后来我叫你们去顺着围墙察看足迹。罗兴咋晚到翠玲家找她，她妈告他说翠玲值班了。他便乘人们下夜班的时候走进了工厂。这与谷师傅回忆的时间是一致的。接着，根据常明的谈话使我进一步作了设想。很可能是这样：当罗兴走近电话室门口的时候翠玲早已回家了，留在电话室里的杨春英正在和常明议论婚事呢。春英听得门外有动静，以为是袁光羽又来了便压低声音所以使在外偷听的罗兴辩不清女音是谁.......当然他对翠玲值班是深信不疑的，里边男人在求婚，女人情意绵绵地允诺，使门外偷听的罗兴自然会如刀刻心，会联想到最近翠玲对他的冷淡态度于是，对翠玲由深爱顿作大恨，一时性起，作出了杀害翠玲的决定。常明走后春英很可能没锁门便和衣躺在里屋床上。罗兴乘虚而入摸黑走进里屋将已经入睡的杨春英扼死。他对电话室夜班搞卫生是了解的，于是，将抹布塞在死者手中，擦了地板，将失落的鞋子从窗口扔下去。"

"当他卡她脖颈的时候，他没看清错杀人了吗？"赵宛韵说。

"看清了，但，当他看清后已晚了，人已死了。他知道误杀了，偷听的话也是误会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生怕人不死，又用钝器砸了死者头部。不然，今天就不会再去缠翠玲了。"

"这、你就敢给他戴手铐？"祁顺海问。

"真正使我下了决心的，是看到他穿的鞋与围墙根留下的足迹相印证之后。"

"啊！"祁顺海恍然大悟。

"妙，"赵宛韵钦佩地望着郑劲松，"郑队长你真是火眼金睛。属下佩服。""好吧，我们开始审讯。"郑劲松端了茶杯走出门去。罗兴觉得大势已去，隐瞒是没有用了。便来了个竹简子倒豆，全倒出来了。他早就觉得与翠玲的关系如在薄冰上跳舞，决裂已在迟早之间，他怀疑翠玲与常明搞对像，他把翠玲送给常明的一迭迭文稿误认为是情书。除此之外，正如郑劲松之推断。"往后再搞对像，不这样冒失了。"最后罗兴抹着眼泪说。郑劲松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心想：杀了人，还想再搞对像哩，这是个什么类型的人：无知、愚味，无法无天，文盲、法盲．....他长长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