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突如其来一阵门铃声，将笼罩在香烟迷雾中的司马正在胡思乱想，匆匆忙忙系上睡袍腰带，走到门口，透过门镜向外定睛一瞧，心脏怦怦一阵剧跳：门外站着的分明是两位身穿黑色警服的刑侦人员！门一开，郑劲松与赵宛韵亮出警证，还未等司马搭讪便信步走进客厅，随便在图案花花绿绿的精美布艺沙发上落座。司马定了定神，给自己找了一颗定心丸，那张白净的脸上堆出客套的微笑，拿出市面上商人的社交口才：“哈哈，两位公安同志辛苦了，不知道这么早有何紧急公务啊？”说话间从烟盒里弹出两只肯特烟。

“不必客气。我带有烟。”郑劲松掏出兜里的红梅烟，点上，猛吸一口：“我们找你就是想了解一点情况，你也不必紧张。”司马忙说好好好，你们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赵宛韵于是开口：“7月19日下午5点到晚上，你和郝婷婷在一起，对不起。”

“是。我是去找她了。一起去附近餐厅吃饭。直至晚上9点钟我把她送回家，就分手了。”

“可郝婷婷就在那天晚上死了。而且现场发现疑似你的泥巴脚印。你说你是9点钟送她回家以后离开，但那天晚上10点钟才下起短时小雨，你给我们解释解释吧。”

“这，这，”司马的脸上渐渐渗出汗珠，他希望自己尽快摆脱这种窘迫的处境——原来7月9日下午，宋大刚走出家门一个小时不到，郝婷婷就打电话给他，约定在老地方见面。

当这个风骚婆娘穿着一身高档精致的连衣裙，露出半片丰满胸脯一步一摇走进【不见不散餐厅】的时候，司马早就等候在那里了。这家新开的餐厅装修很别致，清一色的茶色玻璃门窗，墙壁一排茶色反光镜，使得原本不大的空间徒然增大不少。乳白色的灯光流泻在红色的高脚玻璃杯内，闪烁着一片晶莹的光彩。往日他们坐在这里时，郝婷婷总是不停地对着墙壁上的镜子，没完没了地搔首弄姿，而那天却一反常态，低着头闷闷不乐，只顾低头抿酒。

“哎，婷子。你好像有点不大高兴。你那股爱美的劲头哪儿去啦？”两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了，司马正闷得难受，恰好郝婷婷及时邀约，真仿佛清风拂面，令他神清气爽。此刻他看见她依然低头不语，倒觉得她比往日更增添了几分妩媚，神采飞扬地讲述自己刚刚汇总的摄影艺术心得，郝婷婷把头靠在司马黑色的西装上，用手拨弄他的领带，不时按住他的脑袋，死死地接吻.......

当两人走出【不见不散餐厅】的时候，夜幕刚刚降临，街道暮色暝瞑，柏油路两旁商店的霓虹灯广告招牌一闪一闪地发出彩色亮光，美容美发厅里传出流行歌曲激烈的节奏。司马揽着情人的柔软腰肢，两人半搂半抱着到处闲逛。

两人先在妇女儿童用品商店转了一圈，司马瞧着挂在柜台后边的一件睡纱，亲昵地拍了拍郝婷婷的肩膀，说，“这件睡纱对你太适合了，我给你买一件。”

郝婷婷漫不经心地望了望那件薄如蝉翼玲珑精美的衣服，顺口答应：“嗯，只要你满意就行！”

“今晚该我给你买点什么礼物，以前总是你出钱为我买东西，我还从未给你留下纪念品。”买完睡纱后郝婷婷用格外温存的语调向司马表示自己的心愿。司马不觉心里有些飘飘忽忽，却未能理解郝婷婷的心思。

“婷子，难道我还需要你买东西吗？”

“嘘！--”郝婷婷纤细的手指搭在司马的嘴唇上，脸上露出几分嗔怒，“你可别不识抬举！”说着，扭转腰肢走到商店出口。

司马尾随徐娜跨入华美金银首饰店，店内珠宝玉器在灯光的照射下，五光十色，耀眼夺目。郝婷婷一眼瞅准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马上叫过女售货员。漂亮的女售货员好奇地打量着这对翩翩男女，要过押金，便从柜台内拿出了这枚戒指。郝婷婷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着蓝宝石，那幽深的光泽，似乎隐藏着难以名状的酸楚，又仿佛是天边的一汪湖水，深不可测，闪烁无定，浸透对往事的依恋之情。郝婷婷一贯泼辣的眼神此刻充溢着幻想，脉脉含情地托起司马白皙的手掌。

“婷子，这太贵重了，我们还是买点别的吧！”

“我一定要让你戴上它。有了它你会常常走到我身边来的。”爱神猛烈地发出利箭，司马采鑫不禁笑了。

“你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像个孩子，一会儿又象个初恋的女郎。”

“哎﹣-”给司马的无名指戴上蓝宝石戒指之后，郝婷婷如释重负地长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的心吗？女人一旦爱上哪个男人，她是不会顾忌一切的。我已经为你献出了一切，到头来，我们不过连一场露水夫妻都不如。”她的喉咙有些哽塞，顿了顿又说：“好啦，说别的也没什么用，咱们还是去夜来香舞厅玩个痛快吧！”

夜来香舞厅是镇上较高级的舞厅之一。彩色转灯忽明忽暗，扑朔迷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转动翻腾，一对对舞侣轻歌曼舞，陶醉在一片极度享乐之中。司马采鑫紧紧揽住郝婷婷的苗条腰肢，另一只手紧贴住她丰腴的胸部。女人把头埋在司马的胸前，俩人滑动舞步，谐调一致得如入无人之境。

女歌手拿着话筒，出现在乐池，她年轻而漂亮，鲜红的嘴唇颇吸引人。司马采鑫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盯在女歌手露在裙摆下面的大腿上。歌声婉转甜腻，恰似江南丝雨撒落在一对对舞伴的头顶：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鑫，你爱我吗？”波动的光环忽上忽下，司马在晃动的灯影里，看到郝婷婷的眼中噙着泪水。

“我不是天天都爱着你吗？又说傻话！”

司马采鑫隐隐约约地觉察出郝婷婷今晚骚动不安的神情，他虽然有几分精明，但却无从了解郝婷婷这种情绪的由来。他此刻也不愿去多想，只顾自己在梦幻般的舞厅内放纵着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