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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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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锦羽曾掰着手指头数过,在这里他的朋友只有三个,唐郢,施勍和石来,仇人吗,明面上是一个,刁鲍,还有一个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仇人的冤家,萧魃,其他人要么只是点头之交,要么根本不搭理他。

以前他虽说人缘也没多么好,但同学加同事,微信人数也是过百的,心理落差有点大啊,不过有一点好处,领导整日看不见人,顶头上司监正大人他好像至今不知道长什么样。

跪得板正的孟锦羽很想说,不着急的话,等出差结束的监正大人回来在与你们说王朝气运如何,这不是他的工作内容啊!

他每日只需给漏刻仪器加加水,记录一下漏刻的刻度,还有记录是否出现日食或月食之类的,哪懂演算气运之事!

施勍又害他!不整死他是没个完了!

不对,他这次是玩火自焚,将自己也给害了。

纠察御史急得满头大汗就差拎起他送到圣上面前了,大殿之上他又不能失了礼,低声道:“你说话啊!”

孟锦羽冲着他点点头,然后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恭恭敬敬地跪下叩首拜了一下,坐起身直视着前方,旋涡中心,那里有着最高的权力和威压,说错一句话,万劫不复。

他双手不住地发着抖,眼前似乎又多出了几道人影,不得不说,他有些佩服那个老虎了,敢对着真龙发脾气,呲牙齿,若不是被人拦着,说不定还敢上去咬一口呢。

这么想着他竟也不怕了,眼前一片清明,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那个吃人的老虎,今日你可要欠我人情了,再敢坑我,我不会留手。

他声音嘹亮道:“据微臣这几日夜观天象所见,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这七颗星最为明亮,是代表圣上的紫微宫,紫微宫旺,大华王朝长盛不衰,且在二十八宿中,北斗七星乃是大吉之兆,说明人间必会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吉祥话谁不会说,反正司天监的人不在,用星座忽悠呗。

圣上的咳嗽声渐稀,大殿之内想起此起彼伏地夸耀声,孟锦羽重重叹口气道:“但是微臣亦看到这北斗七星旁边有两颗小小的,不仔细观察无法看见的星星,圣上不得不防啊!”

完了完了,一下子得罪两个当朝重臣,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听到这话,右相公孙鹄果然怒了:“黄口小儿也敢在大殿上胡说八道,来人,给他绑起来下刑部大狱!”

孟锦羽低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萧魃大笑:“右相大人,天象如此,你是做了什么怕成这样,听都不敢听了?”

公孙鹄怒目圆睁,身上的广袖朝服甩得瑟瑟作响:“我看你们两个分明是狼狈为奸,污蔑朝廷重臣,胆大包天,该处以极刑!”

萧魃走到跪着的孟锦羽身侧,不敢置信地指着他道:“我与一个可能会杀我的灵台郎狼狈为奸,右相大人,您是被气糊涂了吧!再说,您看周国公还什么都没说呢,您急什么!”

是啊,刚还大发脾气的周国公此时居然双手藏在袖子里,一言不发地瞧着这场戏,见萧魃将锅甩过来,也不愠怒,朝着圣上作礼,语气平静道:“适才灵台郎说天象中紫微宫旁出现了两颗星,微臣以为出现在帝王旁边,自然是与帝位有关,微臣老了,说不定哪日两腿一蹬见了阎王,岂会觊觎帝位。”

他弯腰锤了捶发麻的腿,那疲倦的姿容令圣上也为之动容,劝慰道:“国公不可如此说,朕与你相遇数十载,怎会不知你的为人,国公为天下殚精竭虑,未有一分多余的心思,朕自然是看在眼里。”

周国公见事情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感恩戴德道:“承蒙圣上恩典,老臣就算是死也瞑目了,但老臣仍担心,两颗帝王星现,一颗是太子,那另一颗是?难道真如坊间谣言所说,前朝太子未死,有争夺帝位之象?”

孟锦羽跪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对啊,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他明明是给周国公和公孙鹄挖坑,怎么拐到帝位上去了,还有,那前朝太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朝廷争斗,不适合他啊!

公孙鹄也品出里面的味道来,作礼道:“臣愿去查前朝太子一事……”

周国公哂笑道:“不必劳烦右相,审问前朝官员本就是刑部和大理寺的责任,前朝太子一事自也归刑部所管。”

“好。”圣上扬声道,“此事就有劳国公了,朕累了,退朝吧。”

“可……”萧魃正待要说什么,被孟锦羽拉着裤脚拦了下来,他垂眸看了他一眼,只好作罢。

唐郢脚不沾地地被大理寺卿招去开小会,孟锦羽拖着两条发软的腿,艰难地扶着墙壁慢腾腾地走出大殿,施勍上前想伸手扶他,却被萧魃抢先一步掐上了胳膊,气冲冲地拽着他走到了宫门口。

孟锦羽手脚无力靠着柱子,揶揄道:“不用谢我,从今以后你我便两清了……”

“两清什么两清!”萧魃掐着他的手腕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今日定要与周国公和公孙鹄问个清楚,朝政都被把持在这二人之手,官员必定贪赃枉法,打击异己,内阁争斗不断,朝廷还有何稳定可言,若日后……”

这些事离孟锦羽太遥远,他虽也身在大殿上,但是于他而言,是两个世界,那个世界不太真实,他也不想掺和,他只想好好活着,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他心头一股怒火腾得升起:“那你拖我下水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可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拿别人的性命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你以为你有多清高!”

萧魃长这么大,头一次在嘴上落了下风,他见孟锦羽被自己掐得通红的手腕,猝然松开,过意不去道:“对不住,我当时口不择言,着实没想那么多。”

此时的孟锦羽全身都是木的,手腕上的痛感也来得极慢,他无惧地昂头道:“施大人,麻烦你以后别再无缘无故给别人添麻烦,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功夫好,胆子大,好惹事的。”

他似瞧见萧魃眼角有泪,但不真切,一眨眼便没了,他说的话也不难听啊,这人怎得还委屈上了?

萧魃转过身去,声音发涩道:“那两颗帝星是真有其事,还是你胡编乱造出来的?”

孟锦羽头一回对这个背影不再感到害怕,温声道:“是真的,我不敢在圣上面前说谎。”

“知道了,多谢。”萧魃走出几步后,停下脚步道,“你说得对我们两清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声音与突然松开的手一样突然消失,仿佛藕上连着的丝突然一下断了,让孟锦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少顷,施勍走到孟锦羽身边道:“别太在意,你没说错话,只不过那话姑姑生前也对他说过,他想起来难免伤心罢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罐药膏来,想替他擦一擦手腕上的淤青,却被孟锦羽拒绝了,只好将药膏塞在他手上,调侃道:“你一个文官比我们这种武将受伤都多,以后身上常备着些药,也不知道我上次给你的药膏你用完没有,用完了再去我那拿。”

孟锦羽收回望着背影的目光,疑惑地看向施勍:“姑姑?生前?”

施勍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恢复了神色,道:“他是我姑姑的儿子,那时候姑姑总说他胆子大,好惹事,调皮捣蛋,有一次我的马因他放炮竹受了惊吓,将我从马上摔了下来,姑姑发了好大的火,教训他说‘别再给别人惹麻烦’,后来我们十岁那年,姑姑跟着父亲去打蛮族,为救父亲死在了战场上。”

“从此以后,他真的再没有给别人惹麻烦,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一个人去做,再亲的人都不告诉,出了事都只有他自己知道,受了伤也独自去找军医,从不让我跟着,直到我发了火,说‘再不让我与他一道,就与他恩断义绝,一刀两断’,他这才怕了,做什么都要拉着我,生怕我不理他。”

施勍插起腰,得意洋洋道:“你瞧他说话难听,其实他很好对付的,我与你联手,二打一,保管他服服帖帖,你想怎么出气怎么出气,如何?”

孟锦羽试着往前走了两步,麻木感消失了,他笑道:“萧大人你这出卖兄弟不太好吧,还有,这药膏你留给施大人的好,我看他在嚣张的样子,早晚得进大理寺挨打。”

施勍想解释又不知从哪解释好,只能尴尬道:“施大人不嚣张,身体也还行,暂时用不到这药膏。”

“哦,对了过几日新岁,朝廷会在城中举行驱鬼仪式,还要点爆竹,那时都城必定热闹繁华,爻兮若是无事可与我一同去看。”施勍将孟锦羽轻轻拖进马车内,道,

孟锦羽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局促不安:“您不是说您与施大人形影不离吗,我,我不想见到他,还是算了。”

施勍忙道:“那那日我扔下他,只管找你,可好?”

孟锦羽笑眯眯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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