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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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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徵为什么会来平岭,陈匪照没想明白,但自那以后心里便对他生出几分惧怕,想到他口中的那场饥荒、李梅、和他仅剩的那只手臂。

且不说死在辽州的到底是谁,如果真是尸骨无存,那剩余的躯干去哪了,李水徵当时孤苦无依,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匪照心里有个猜测,不忍心去深究。

而那之后,李水徵每日都待在了她身边。两人像街上卖的饴糖和木棍子,一个扒拉着不肯松开,一个被缠得无可奈何。

“你没别的事做吗?”她问。

老天爷,一大早这李水徵就将陈匪照堵在了家门口。

罕见的没穿蓝色,换做一身净白,清俊风雅,当真是一副好皮囊,教人恨不得把他踢到十万八千里外。

“裴姑娘,我没别的心思,只想在平岭待一段时日。”他道。

“为何,你想在这做什么?”

“我还不知道,”他这话说得有些气人,瞥见陈匪照抬抬眉,便又续道,“我不会待太久,毕竟大宛那边....”

没声了。

陈匪照把人推开,往外走去。身后跟了个春渡——少年安静站在陈匪照身后,望向李某的眼神却凶狠。

近日陈匪照和其他大夫一同调配出来的解药有了很大成果,已经分发给平岭大部分吸食阿芙蓉的人,再观察一礼拜,待大夫们确认病人情况稳定后,就可以彻底放下心来,大批量对外供应。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所有的药材和大夫费用,都由谢恒来出。

来到医馆,陈匪照熟练地和大夫们打着招呼,做着被分配过来的事。春渡在她旁边清点药材数量,李水徵倒没在医馆,和陈匪照来到门口后便走了。

她完全不知道对方用意何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一阵冷风吹开半关着窗户,冻得她一哆嗦,穿上刚脱下来的外袍。心想今年冬天还真冷,才迈入十二月,就要将自己裹得像个大面团般。

等等,十二月?

桌案前的人怔了怔,“今日是几号?”

“初三,”一丈外药材柜前的春渡道。

等了一会没听到别的声,偏头看过来,“怎么了师傅?”

“快到腊八了。”

“嗯!师傅打算怎么过?”不知怎的,春渡觉得她心里想的不是这件事。

陈匪照望向大开着的窗户,“好久没和奕妁他们见面了,我们去南阳吧?”

“好啊,我待会儿就给他们写信。”

“你想几号出发?今日初三.....还有五天。”

“我都可以,”春渡眼睛亮亮的,很久没和师傅一同过节了,上次中秋两人因着解药的事,把这个节日给忽视了。

“后天出发?我这两日把事情都做好。”

“好!”他一口应下,走到她身边,盯着她案桌上的一个东西,“外面那个李公子....会和我们一起吗?”

分出一丝眸光去观察她的表情。

“嗯.....我们偷偷离开?”陈匪照被他提醒,皱了下眉。

“要把他打晕吗,他会不会趁我们不在对解药动手脚?”

陈匪照便笑出声来,“你现在是这样处理事情了。”

春渡的脸热热的,站在她身边闻到一点梨花香——最近解药的事大有进展,陈匪照便多了心思到别的地方,前几日上街时路过一家胭脂店,买了一盒香露。

“师傅想怎么做?我都听您的,”他道。

“不管他了,”虽然陈匪照觉得厚脸皮的李公子会和她一同去南阳。

“哦.....”

多垂头丧气的一声。

陈匪照忍俊不禁,看着自己年貌正芳的徒弟,“你整日跟在我身边,不去.....”戛然而止。

“不去什么?”春渡懵懂地问。

“.....没什么,”陈匪照避开他探过来的视线,一时忘了春渡对她的那点心思。

春渡细细看着她,谁都没再出声,房间里静悄悄的。

陈匪照伸手端起桌上一杯茶,正打算喝,旁边伸来一只手——大红色的衣衫,春渡道,“我去给您倒一杯热的。”

“我自己来,”陈匪照握住他的手腕阻拦。

肌肤相贴,他的手很暖和,她心思微动,若无其事地松开,起身离开。

这茶是今早刚来医馆那会儿春渡给她倒的,陈匪照没喝一口,而今被她拿开杯盖端在手里,茶水小幅度地晃着,当她快要走到门口时,忽然“啪!”一声打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混杂其中的还有她吐出来的血。

“师傅?!”春渡不可置信地转身,向她跑来。

“我没事.....”陈匪照大口喘气,左手捂嘴,鲜血顺着手指缝流出来,

春渡没说话,立刻为她把脉。

“为什么会这样?!”脉象虚无,很像很久前他在大宛为陈匪照把的那次脉。

而紧接着,房门口出现几个奴仆打扮的人。

“夫人,”他们向陈匪照行礼,“您恐怕得和我们去一个地方。”

*

马车晃动,车角上挂着的垂铃乱作一团。

陈匪照独坐车内,窝在角落。

不知过去多久,叮铃铃折磨人耳朵的垂铃声终于停下,车夫走到车门前,“夫人,我们到了。”

陈匪照不动,望着前方木板。车夫复道,“夫人,我们到了,”她仍是不动,听到风吹垂铃声,终于挪过去将车门推开。

一路上她都没被告知目的地,如今下了车,才知道他们来到一间宅子前。

踏入门槛,被一路引着,她见到这宅子古朴又旷阔,穿过几扇月亮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陈匪照扯开衣领上的带子,踩在一块块青石板上,看到一片竹叶从身后飞来,在面前兜了个圈,撞进一片朦胧烟雾,落于一个温泉池上。

波纹荡漾,上面月影被打散。

陈匪照站在温泉池前,回头——带路的奴仆已经走了。

再转回去,便也看到侧对着她、坐在池里的人。

虽轮廓渺茫,却不掩眉眼的优越,他是偏锋利的长相,此时在这雾气腾腾的池子里,低垂双眼,沉默不言,看起来有些脆弱。

谢恒。

陈匪照隔着十几丈遥看向他。

不愿去想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那仆从的请求,和他来到这里。

身体还是不舒服,但来之前已经服过药,暂时没什么大碍。

忽然的变故让她想到身上中的情蛊,但实在是别扭,即便被谢恒的人带到了这里,也不想主动和他说话。

而他似乎也没察觉到她的到来,在水里安静待着。

但很快,有个侍女打扮的人端着盘子从另一处走来。

停在十几丈外,没看到陈匪照,轻声轻步地在谢恒身后道,“公子,您该服药了。”

“今日是几号?”谢恒过去好半晌,哑声问。

“十二月初三.....”

“几号?”

“十、十一月.....十六。”

他又问了一次,侍女居然也换了个回答。

谢恒从水里出来,披上放在一旁的衣袍,跌跌撞撞,没看一眼放在地上的药碗,和侍女隔了大概一丈距离,轻声问,“那她怎么还没来?”

“公子.....”侍女跪在了地上,“夫人她....”

想说府里的人已经去请陈匪照过来,但她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来了,此刻也不敢抬头望向周围。

温泉池里,荡漾的波纹渐渐平息,月影重现,地面上的人影却模糊。

“她知道今日是十六吗?”谢恒问。

侍女不敢答。

“为什么所有人都祝我生辰快乐,就她没有?”谢恒道。

“她不出现,是因为她不要我了吗.....不是已经成亲、重归于好了?”

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剧烈地咳嗽起来。

两个月没见,谢恒瘦了很多很多,身子又回到原先的肤色,但被热水烫得发红。陈匪照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女,走过去将谢恒拉开,望向侍女,“你走吧。”

“夫人!”侍女听出声音,抬头看来。

陈匪照便也在这一刻发觉自己以前见过对方,是在谢府那会儿她身边的一个侍女。原来她对那时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吗,陈匪照叹了口气,被谢恒揽入怀中。

“你来了.....”他咳嗽着,从后抱住她,下巴依存地靠在她肩上。

身上冬装被他打湿,他几乎与她呼吸交融。

上方稀疏的竹影落下,地上两人衣带交缠。

“梨花香?”谢恒似乎很虚弱,闭着眼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你不是不熏香吗....”

“不熏香不代表不会这样做,你怎么了,还没找人解蛊吗?”

陈匪照边说边要转过身来,想为他把脉,但谢恒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要走,将她锁在怀中,“不准。”

“我....”

陈匪照没说完,腰上衣带便被他扯开,他的手伸进去。

“谢恒!”

又冰又痒,陈匪照红了耳朵,立刻挣扎,他却偏偏要和她贴到一起,不过这次好像没用太大力气,陈匪照推开他,望向被放在地上的药碗,“你是哪里不舒服?情蛊变严重了吗?”

“别走了,”他答非所问。

“这两个月来发生什么了?生病了就要吃药,”陈匪照明显感觉到谢恒的不对劲,“我去把药碗拿过来。”

“不行.....”

他又咳起来,陈匪照想也不想、或许也有过犹豫,快步走过去,将药碗拿起。

布鞋踩在湿漉漉的温泉池边,她才刚蹲下身,便听到不远处扑通一道水声,烟雾中一条衣带伸来,缠上了她的手腕——

将她拖进温泉池。

水波荡漾,陈匪照会游水,这池子也不深,惊慌几瞬后便要站起来。

可在这时,那始作俑者谢恒却握住了她的手臂,不肯放入。

波纹一圈圈地荡着,黑红两色衣衫浮在水面上,两人共同沉在这烫热的水里。

陈匪照无法呼吸,谢恒吻了过来。

可她何尝会从了他?

心口起伏不定,握住他的手臂,衣衫不整地从水中探出。

高悬的月亮,银白的月光不急她胸口偷走的风光。两个月不见,陈匪照的短发变长了,本来被发带挽着,因方才激烈的动作而散落,乌发垂在肩上。谢恒沉沉看着,才一瞬间便又扑过去,故技重施般要将她拖入水中。

夜深人静,一重又一重的水声。

陈匪照被谢恒紧缠,面红耳赤,才站稳便想赏谢恒一巴掌,但见他脸色苍白,便打消主意,转身要走,可惜这时,身后的衣裳感受到了拉扯。

很轻,一开始还以为是水在带动。

瞥见身后玄色,才知道是那谢恒,语气不善地问,“又怎么了?”

“你为什么没祝我生辰快乐。”

他垂着眼,脸上在滴水。“是不是不记得今日是我生辰了。”

“我那一句话有那么重要吗?”

陈匪照恼极了他方才的冒犯,不肯回头看他。

“很重要,我想和你一起过。”

孩童似的语气,抱紧最心爱的人。而她喃喃,“你生辰不是早过了吗?”

“没有。”

她听着,抬头高望上方,谢恒出生那天总是满月,而今日十二月初三,该是.....

在下一刻睁大眼——只见玉盘似的明月低悬,珠玉色中带了点黄。陈匪照惊慌出声,“怎么会是满月?今日不是初三吗?”

她记错日子了?

不,来之前在平岭和春渡确定过。

而方才她踏入府中,在温泉池边上见到的月影,是月牙状的吗?

陈匪照以为是自己看岔了,眨眨眼,凝视着上方,“还真是满月....怎么会......”

“今日是我生辰,”身后的谢恒道,“我想你和我说一声生辰快乐。”

“你.....是、是情蛊在闹事?我又入你梦中了吗,可我是什么时候睡去的?”陈匪照仿佛听不见,转身和他对望,见谢恒双眼通红,湿漉漉的,居然是有几分委屈。

“我不舒服,”他举起伤痕累累的手臂,“这两个月来已经放了很多次血。”

“......即便如此你还是不肯解蛊,”陈匪照被他逼得进退两难。

知他偏执,非她不可,也知她自己还是会关心他。

可他们的婚缘......

陈匪照心中郁郁,“我真是入你梦中了?”

他道:“每年你都会和我一起过生辰。”

也才三年,陈匪照心道。

“没有人记得我的生辰,除了你,以往我们都在一起。为什么这次所有人都和我说了生辰快乐,独独没有你?”

他前后矛盾地说着,陈匪照和他站在水中,低声道,“我忘记了。”

于是咚一声。

像有什么落到水里。

雾色浓浓,陈匪照看不清底下,但隐隐发现自己和谢恒中间的位置出现一个月影。

她惊诧,被他拉入怀中,月影打散。

“这真是你的梦吗?”再次问道,“你又是真实的吗?”

“我怎么会是虚幻的.....”谢恒道,“府里有蛊虫师在吊着我命,我也吃了两条人参,你别担心。”

我没有在担心,她冲动地想反驳,又止住,问,“那你拉我入梦做什么?给你过生辰?”

“嗯。”

“想怎么过?”终于是松了口。

“不知道,和你待在一起就好。”

两人在水里坐下,泡着热烘烘的温泉,冬天真是太冷了,陈匪照仅穿里衣,缩在水里,听到谢恒在旁边咳嗽,用力得像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把梦结束了,去找蛊虫师,”她道,“我和你一起。”

“可是生辰还没过。”他道。

“.....醒了也能再过一次。”

“已经十二月了,”当谢恒说完这话,四周围的温泉水便全部褪去,竹子、青石板、宅子和月亮都在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陈匪照大惊。

“我不该说那句话的,这场梦由我所构造,为的是十一月十六这日和你在一起,但我刚才说已经十二月了,意味着我心思不稳,这场梦会分崩离析。”

万物皆在眼前消散,两人逐渐站在茫茫一片白中,底下出现厚厚的雪。

“这又是.....”陈匪照摸不透他的想法。

谢恒握住她的手,“很冷是不是。”

两人还是穿着薄薄的衣衫,布料残余的水分被冻成冰,在这大雪天里备受煎熬。

陈匪照往手心里呼气,“为什么会下雪?我们又是在哪儿?”

“我听说你想去辽州看雪,”他道。

听谁说的,陈匪照遭着罪,在这时看到天上飞过一只鸟。

嘴里叼着件蓝色的衣衫。

于是她立即想明白了,哭笑不得,“谢恒,我并不在意李水徵。”

“不准说他的名字,”谢恒握紧她的手,拉着她在这大雪天里行走,一步一个深脚印,茫茫白雪,陈匪照不知终点,但发觉他们朝向的是方才那只鸟的去处。

“你们不是朋友吗,你吃什么味?”

“都是不相关的人,”谢恒道,“况且他还去平岭找你了。”

“原来你知道,”她听着他那闷闷的语气,“我想去辽州,是因为那里下雪,而我长那么大了也没见过一次雪。不过要去的话也不是现在,不是和李水徵一起。”

于是谢恒道,“那你何不和我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场雪,现在,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很不会写谢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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