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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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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陈匪照在梦中射出弓箭,但对准的却不是天河上的木盒——而是脚踝上的那个金铃。

他说:只要把他杀死,就能忘记她,解了情蛊。

他说:断了他对她的念想,由情而生的两只蛊虫便会消融于血肉。

可陈匪照想,这份情溶于血肉,如果是谢恒那偏执的性子,不就更执着于她了吗?

怀抱着这个疑惑,陈匪照没拉弓,反而是对少年模样的谢恒起了疑心。

他...真是谢恒吗?

为什么非要她杀死成年后的自己?

陈匪照头疼得厉害,不断想起当初在大宛,要她杀了谢恒的那个声音。天地分崩,轰隆隆的杂音里她最后踩的那个弯月也撑不下去,从天上掉落,而她实在做不到去将箭对准谢恒的心。

想到他说的那句:再不会记得她陪他过过三年生辰。

到底是心软,将白色的羽箭对准了右脚踝上的铃铛。

梦里不会有无缘无故出现的东西,它既在,她既注定要射出这支箭,便试着对准那个金铃吧。

羽箭飞出,陈匪照头一回射箭,根本对不准,哪有人朝着那位置射箭——自是出了差池,箭头刺穿脚面,鲜血淋漓!

而九重天上,她的血往下洒落。

就像那红红的雪,飘落进凡尘。

陈匪照从天上跌落,摔进一片白白的雪地里,爬起来,因缘际会的接住了漫天飞舞的红雪。

“哈哈.....”她真是癫了,脚踝那儿仍在流血,甚至还插着一支箭,但感受不到疼一样,站在地上笑,“这些红色的雪原来是我身上的血吗?”

“我怎么没出去,这梦还没结束吗。”

“选错了?”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右腿,金铃不见,红绳倒还在。陈匪照俯身拔下扎穿脚面的羽箭,解下红绳。

“好疼.....”

苍白的大地,漫天飞雪,她一身红衣,不知道要去哪。

“谢恒?”喊了一声,“算了....找你有什么用呢。”

她精疲力尽,手里握着一支羽箭,赤脚走着,忽然感觉脚底下的大地不再冰冰凉凉,而是有些烫。

陈匪照低头望去——只见底下的雪地居然换做一片沙漠。

而再抬头一看,天上出现一个太阳,日照强得她睁不开眼。

叮啷啷,远方传来驼铃声。

“有骆驼?在哪.....”她循声想去找骆驼,但遥望四周,没看到一个黑影。

陈匪照衣衫褴褛,右脚还流着血,被滚热的沙子覆盖,又疼又痒。撕下身上布料,将右腿的伤包扎好,一瘸一拐地继续走着。

“不怕....总能出去的,我能撑住.....”

她宽慰着自己,在这广阔无垠的大漠上行走,又用衣布裹住头部,以求能遮挡一点烈阳。

好渴.....还要多久才能等来转机?

绝望一点点占据心头,陈匪照的手在发抖。

终于,她眯着眼看到十几丈外,沙子里似乎躺着一人。

“谁在那?”极其沙哑的声音,她提着口气跑过去——

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在离对方还有一点距离时跪倒在地,黄沙吹在脸上,陈匪照奋力昂头一望!在见到对方那刻愣住。

“你、你是.....谢致?”

这一声轻飘飘落地,驼铃声响,只见沙子里躺着的人仪容不俗,正是谢致。

“终于见面了,陈匪照。”

*

“你怎么会在这....九重天上的那个谢恒,果然是你假扮的吗?”陈匪照起不来,像有人压着她的腿,脸色苍白,“如果我听了你的话,那一支箭射向木盒,谢恒会发生什么事?他在哪?”

谢致不答,伸手撩起她脸上凌乱的头发,“你好狼狈,衣服都没理好。”

她低头去看,见到身下风光,面不改色,“回答我。”

“见到我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谢五?我以为你会说阿芙蓉的事。”

她怔住。

谢致道:“听说你制成了阿芙蓉的解药,陈大夫,我靠着你之前造出来的药,赚着大钱,你凭什么把我财路断了?”

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壶,当着陈匪照的面晃动,蹲到她面前来,“想喝吗?”

当然想,陈匪照喉咙干得快烧起来,无助地半趴在地上,吞咽口水,渴盼地望着水壶。谢致低笑,手腕一动,水流倾出壶口。

“唔!”她鬼迷心窍的想去追,伸出舌头极力够着。

好想喝水,好难受.....

“好可怜,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谢致却收回水壶,见到她眼尾发红,正倔强地瞪着自己,便笑,“不知道我那侄子看到了会不会心疼。”

陈匪照感到屈辱,攥紧手中羽箭挣扎着要直起身来——可是,为什么做不到?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压着她的下身?

奋力往后瞧去,身后空无一物。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你是怎么入梦的?”她问。

“想进来就进来了,”谢致无所谓地答着,见她双眼发红,“你这是怎么了,觉得委屈?还是太无助了?也是,一个人在这梦里被反复捉弄。”

伸手去摸她的头,陈匪照在这时开口,“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吗。”

谢致手指一颤,往回收。

陈匪照看着他那晦暗不明的神色,这场梦的主人应该还是谢恒,她既还留在这里,便也意味着两人身上的情蛊还在,谢恒还活着。

她呼出一口气,忍着腿伤和头疼,不再理会谢致。

两人在这炎热的大漠里,煎熬不已。

“你是打算放弃,不走出这场梦了?”谢致拧开水壶,边喝边问。

陈匪照不答。

“说话,”谢致感到心烦。

听到她冷笑。

便也脑子一热,掐住她的下巴,食指塞进她嘴里,按住了那条温热的舌头。

“唔....”陈匪照大惊失色,立刻要去拽他的手。

却被钳制、被束缚!

津液不住地往下流,谢致摸着她的舌头,瞧见它是粉色的,颜色不比她通红的双眼要好看,便觉得无趣。可陈匪照也是昏头了,见他做出这种狂妄之事,还敢露出这种表情——发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滚!”他当即推开她。

陈匪照被甩到地上,同时也眼底一喜,发现自己好像能动了。

于是眼神骤变,扫向正在低头擦手的谢致。

她衣袖里还藏着方才的羽箭,虽不知谢致身手如何,但不管了!

袖中羽箭探出,陈匪照攻向他。

“你想杀我?”谢致在这时抬头,“大夫也会杀人吗?”

陈匪照愣了一瞬,攥紧手中的箭,和他打起来。

谢致并不反击,只退让着。两人周围黄沙漫起,一重又一重,谢致的腿脚功夫极其厉害,身形又快,陈匪照追不上他,偏偏右脚上的伤在这时又裂开。

“我们这是在梦里,”她说。

谢致:“梦里就能抛开你那些原则了?之前在就九天上怎么不对谢五动手?”

“是你一直在害我.....你给我下蛊,让我和青棠一起制成阿芙蓉.....”陈匪照差点对他的话感到内疚,“我十年前好心救你,为你医治伤腿,又照顾了你半个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丹云——她想起那女孩的名字。

又想起在苗疆解蛊那会儿,于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女孩。

“当时是你假扮的老邪吗?”

“是或不是很重要?”谢致向前一步,单手劈向她的右臂,夺过那支白色的箭往沙子里一摔!“你不都忘干净了?我把丹云杀了又如何,你知道她和她一家人想对你、对我做什么?!”

“即便他们真有歹心,你也不该私自动手!”

陈匪照心里不可谓是不纠结。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否做错了,她完全没看出来丹云他们一家存的祸心,如果不是谢致,她当时那十几岁的年纪,恐怕就会遭殃。可、可他也不该残杀他们.....

满屋鲜血,残肢断臂,没有全尸。

陈匪照想起自己当年在遇险时把谢致留在门外,弃他于不顾。“你之后还在大宛吗?发生了什么事?你......”

头好痛.....她看到他光亮的头顶,“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于是谢致好像被刺痛了。

再次面目狰狞,他穿一身宽大的黄衫,皮肤极白,一张脸生得是姿色过人,探身来到陈匪照面前,攥住她的衣领往后一推——

忽然间,两人所在的大漠消失不见!

白珠似的雨打在地上,十万大山蜿蜒,陈匪照踉跄几步,竟是一脚踏进了苗疆——

“这是.....”她逐渐在三番四次的异变中学会适应,张望四周,发觉自己身处一间方正屋子里,荧荧灯火下,有着一个蒲团、一具棺材。

“这里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喃喃自语。

谢致站在棺材旁欣赏她茫然不知的样子,心想这不就是他假扮老邪,替她解石头蛊的地方。

也是四年前他将周海石交给尹姑,从她那得到石头蛊的地方。

三十多年前尹姑逃难住进的寺庙。

兜兜转转。

谢致低头扫了眼棺材,里面空无一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记得尹姑说:石头蛊可控制人的心神,让中蛊者任他摆布,它不同于情蛊,迫使携带母蛊的人减寿,石头蛊几乎对施令者没伤害,几乎——他只需割下一块心头肉,喂养蛊虫长大便可。

真是如此吗。

谢致用的那块心头肉来自周海石。

他曾是个和尚,和一尼姑纠缠,后来还俗,死在了她手里。

情蛊——在最后的日子里,尹姑给周海石下了情蛊。

而谢致用心头肉和自己的血养大蛊虫,喂给陈匪照。

她还真那么听话,帮他制成了阿芙蓉。

石头蛊只能持续两年,谢致本以为会安稳度过这两年,不想——

梦中,荧荧青灯,谢致和陈匪照共处一室。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在下了石头蛊没多久后,谢致开始掉头发,起先还以为自己是病了,找了很多郎中,都说身体无碍,是操劳过度。

谢致觉得不对——他还有别的变化,以前从不近女色,现在会莫名其妙注意街上的人,碰到相貌好的,更会多看几眼。

以往不入赌坊,对赌钱这事不感兴趣,现在居然也想走进去玩一把。

谢致觉得自己像变成另一个人,好色、贪婪。他虽贪恋权势,但不至于碰这些东西,立即想到身上的石头蛊,奔去苗疆找尹姑。

那日就在这方正屋子里,谢致推开门——看到青灯古佛,一具棺材,一个叫周海石的活死人。

他像尹姑一样坐在棺材上,痴痴望着一处,对谢致这不速之客没半点反应。

不过在谢致走向棺材时,生出了一点小兽般的警惕。

可谢致哪会把这人放眼里?

走过去探身一瞧——棺材里躺着尹姑。

是了,情蛊一旦种下,她便只剩三个月的命。谢致养石头蛊就花了半年,哪能再见到尹姑?

“你到底做了什么,石头蛊出了什么问题,”谢致怨恨尹姑,想毁去她的尸体。

可这时周海石向他扑来,护主似的和他死斗!周海石满身是血,心口那儿布料大片染红,一颗心是外露的,但也匪夷所思地还“活着”。

于是谢致看到他可怖的那颗心,幡然醒悟。“我该不会是....沾染上了你的恶习?成为了你?!我用你的心头肉养蛊,又种到自己身上.....”

他心中生出滔天怒火,尹姑居然敢骗他!说是可借用旁人的心头肉,但竟会出现这种后果!

谢致没一点迟疑,解决了周海石。

一颗心挖出来,他对要杀的人向来没半点仁慈,丢到街上让狗吃了。

门被关上。

在苗疆这座香火凋零的庙宇,一间房里,一具没了心的的尸体倒在棺材旁。

有风吹来,门又吱呀呀的被吹开。

或许之后某一日,谢致还会回来。

*

梦中,陈匪照不知他在重温旧事,拿着灯在屋子里四处走动,“会有出去的线索吗,该怎么才能逃出去?”

她小声低喃,搜了很久都没找到一点东西,回头,屋中最明显的只有那个棺材。

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谢致任她胡闹,瞥了眼她脚面上的伤,“又想做什么?这不是你头一回入梦,之前出去都得出经验了?”

陈匪照不答,心知和他待在一起不会有好事发生,急切地想找到出去的法子,观察着棺材。

“时间不多了。”

而在这时,身后出现一个黑影,谢致的声音传来。

什么?

下一刻,他极快地点了她的穴,将她丢进棺材!

陈匪照惊慌,她学过移穴,谢恒教过她!

可来不及了,谢致一把拿起一旁的棺材盖,将它丢到棺材上,光线骤暗!陈匪照奋身起来,抬腿踹向棺材盖,偏偏用的是右腿!她受伤了,力度有别于平时,继而错过时机,但陈匪照反应很快,她手上还有一条红绳,在此时帮忙似的变做了一条长长的红绸布——

透过细缝甩出去,缠上谢致的手腕!

出不去是吧,把她丢进来是吧?

一瞬间陈匪照想明白很多事,谢致着紧的事只有阿芙蓉,她既研制出了解药,断了他的财路。那他忽然入梦,是否想把她永久的关在梦里,不让她出去?

陈匪照不知道自己猜没猜对,心中恼火,同时她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子——

谢致就在棺材旁边,看见手腕上的红布,低头去解。

而就在分神的那一刻,陈匪照左脚踹击棺材,右手用力,红布往里一拽!

谢致瞳孔骤缩,跌进棺材。

“想把我关起来?子规,”她头一回对他笑,叫出他的表字,“我想了想,拉上你的话,即便我出不去,也不亏。”

冥冥中好像尹姑和周海石还在屋里,棺材盖居然自己回来了,砰的合上。

灯火全灭,无声无息,这一次屋子的门彻底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最难写的是谢致

好怕情节没写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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