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鬼母罗刹鸟

而此时暗卫也已经转了回来，单膝跪在展孝德身边道：“大将军，没追上，刺客跑的太快，而且府外……”

显然，暗卫的确是看到了刺客，可是刚追到府外，就出了变数，以至于叫那人跑了。

展孝德此时也无心理会突然又神志正常的苟小仁。

语气中有一丝愠怒道：“府外怎么了？”

暗卫知道，自己没抓到刺客有些失职，马上道：“府外有人来祭奠亡灵。”

浩浩荡荡一群人，带着纸人纸马，哭的震天响。说是祭奠亡人，更像是来闹事的。

展孝德看着中天的月亮，谁会大半夜来祭奠亡灵？但想着前厅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估计这时候看到得吓死吧！

“是焦家？”

展孝德第一个就想到焦家，没准是因为不满展孝礼给的赔礼，又来闹了。

结果暗卫却道：“不是焦家，领头的是刚回庆都的柳将军，柳亭雨，他说来祭奠亡姐。”

“祭奠柳迎雪？”这到是有些出乎展孝德的意料。

此时，护卫也已经从西院出来，展孝德叫人把春梅安顿好，又叫人把白伯的尸体收了。

转头看苟小仁道：“你不发疯了。”

苟小仁一脸迷茫的眨了一下大眼睛道：“将军，小的什么时候发疯了？”

“你刚刚……”

展孝德刚要说，你刚刚又说看到没脸的人。但看苟小仁一副我刚刚什么都没干的神色，打住了话头。只是在苟小仁的脑门上狠狠的拍了一记道：“早晚有一天，我非得刨了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苟小仁捂着脑门“诶呦”叫，还道：“将军，你有什么对小的不满就直说，小的本就不聪明，你这么打，就更笨了。”

展孝德却道：“我看你到精猾的很。”

此时的展府大门处。

展孝礼带着家丁把被敲的震天响的大门打开。

只见得门外，一群素衣大汉，抬着纸人纸马，满天还撒着纸钱，鬼哭狼嚎的更是把周围府邸很少叫的狗都吵了起来，以为半夜鬼哭，不停的狂吠。

展孝礼最近因为焦氏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看到领头的是刚回庆都不久的柳亭雨，不知为何突然笑了。

“柳将军这是干什么？刚回庆都，就给我府送这么大个见面礼？是觉得这庆都没王法了吗？”

不管是吊丧，还是祭奠，民间官方都没有半夜来的理。

这半夜来祭鬼，可不是活人干的事。

柳亭雨叫人把展孝礼门房只开了一半的府门，推了个大开道：“今日，是我胞姐的忌日，我来祭奠亡姐，有什么不妥吗？”

今天恰恰正是当年柳迎雪死的当日。

展孝礼咬着牙道：“不妥？你知道，女子出嫁便是夫家人，这忌日也是夫家办，哪有你这个娘家人半夜祭奠的理？”

当年柳亭雨闹成那样，也没有惊动官府，就是因为，柳迎雪是嫁到展家的女子，女子出嫁便是夫家人，启有娘家人说闹就闹的。

焦氏也同样如此，要不是焦氏的死状的确有些蹊跷，加上又把韩其胜那个浑不楞的韩家小儿卷了进来。要不就算是焦家告到官府，最后大概率也是不了了之，还会闹的两家都没脸面。

柳亭雨冷笑一下道：“展二爷既然这么说了，我这娘家人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叫我看看家姐的灵堂吧！你们不会连我姐的灵堂都没设吧！”

展孝善死的早，柳迎雪本就是寡妇，也没留下子嗣，死的更是不光彩，还与小叔子闹出了不伦。别说灵堂了，牌位都没放在祠堂里，今天更不可能给她过死祭。

“柳将军，你应该知道我夫人新死吧！你这么半夜闹丧家，不觉得损阴德吗？”

此时的展府其实也是处处白绫，到是挺应柳亭雨的景。

“阴德，展家积过阴德吗？”

想他姐姐，十几岁便嫁与展孝善。展孝善当时少年风流，又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员，与前一阵死了的许世昌一样，青年才俊、风光无二，甚至连公主都想下嫁。柳迎雪当年也是庆都数一数二的美人，求娶的人把他家的门槛都快踩烂了。她却不知如何与展孝善相识，并对展孝善一见钟情、鬼迷心窍，死活都要嫁与对方为妻。

他还记得当年柳迎雪满面桃绯，一身嫁衣，满心等着爱慕的男子迎娶时，他母亲说的话。展家大郎少年成名，风流债多，必将不会死心踏地的对自己的妻子。但当时的柳迎雪可听不进任何一句良言。

结果，新婚洞房不过月余展孝善就与那庆都名妓赛百花鬼混在了一起，日夜不归家。更是在一次醉酒时，失足落马，一命呜呼！他死了也就算了，却让他姐姐守了寡。他胞姐当时不足二十岁，正是女子的好年纪，哪知到死还被展家泼了一身污名。

展孝礼听柳亭雨说展家无阴德，马上指着柳亭雨道：“柳亭雨，就凭你这句话，我可以告你到官府。”

这是在损他展家的名节。

柳亭雨却满不在乎的道：“展二老爷，咱们明人也不用说暗话，你夫人死的也是不明不白，不甚光彩吧！”

展孝礼一听，整个人突然暴怒起来，走上前就要与柳亭雨理论。

哪知身后一人却说着风凉话。

“二哥，何必动怒，展家的阴德可都靠你了。你与柳将军真打起来，可是讨不到好的。”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展孝德，他带人来到府门边，就看到展孝礼与柳亭雨在对峙。他一直觉得，这展家，柳亭雨应该最恨的是他，但现在看来，柳亭雨应该是对整个展家都无好感，对展孝礼的态度不知为何甚至胜过于他。

柳亭雨是军伍出身，展孝礼是文官，他深知真打斗起来自己占不到半分好处。心念电转，话头一转道：“既然三弟也来了，当年你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不防与柳将军解释一二。”

展孝礼这招祸水东移用的极是阴损。当年，虽然不是展孝德直接导致柳迎雪的死，但通奸□□他却是当事人之一，柳亭雨真要闹事，也应该是找当年的当事人。

展孝德却一点都不慌乱的道：“柳将军是祭奠胞姐，他胞姐死的时候，我可不在庆都。至于你们说的其他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却不知。要不，不防二哥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东小院里到底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顿了顿：“叫柳将军进东小院祭奠一下，也算是圆了他对胞姐的一片心。”

展孝德一直观察着展孝礼的神色，他发现在他用话激他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顶多是越来越阴狠。但说到最后，叫柳亭雨去东小院祭奠柳迎雪时，展孝礼的神色突然一变。难道，他是不想叫柳亭雨进府？

而再看柳亭雨一边，他们撑着府门，明显的，一副不叫他们进府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事到有趣了。

而展孝德说出叫他们进府后，柳亭雨身后，一个女子声道：“对，来了都是客，怎么也得叫我们进府不是。要不这些纸人，纸马不就便宜外鬼了吗？”

说话的女子因为一直跟在柳亭雨身后，开始不显，但一说话，就显得一群大男人里，有一个女子非常的突兀。

而且，这个女子显然不想在人背后说话，转个身，竟然走到了柳亭雨的身前。

女子虽也是一身素衣，但那身素衣又粗，又大，显然不是女子原来的衣服，而从袖口隐隐透出的一片红色袖角，可见她里面竟然是一身红衣。谁家祭奠亡人会在身上穿一身红衣？

而且，女子长相极美，就算是在火光之下也是卓卓之姿。

红胭脂笑盈盈的望着所有人，显然觉得此时此地此景，有种莫名的喜感。

“你看，这大晚上的，我们又是抬纸人，又是抬纸马，还撒纸钱，总不能便宜外面鬼，叫内鬼眼巴巴望着吧！这给谁烧都是烧，要不这样，咱们打个商量，反正展老爷夫人新死，你叫我们进去，这些东西就算给夫人添路资了。”

红胭脂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打圆场，但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内鬼眼巴巴望着，这府里怎么就有内鬼了？而且还给谁烧不是烧，按她的意思就是，反正我们抬来了，这礼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苟小仁听完，在展大将军身边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声道：“将军，我只见给人强送礼的，这还是第一次见给鬼强送礼的。”而且还是活的人不同意。

苟小仁的话，声音很小，但没想到，红脂胭的耳朵却好使。

听到苟小仁的话，竟然答道：“小公子说的对，这一府的鬼怎么能出来两家，都是妯娌，你死的冤，我死的也不明不白。大家谁也别笑谁，谁也别嫌弃谁。没准此时人姐俩结伴化厉鬼，要来报仇那！这可不就是送谁不是送？”

开始大家觉得红胭脂的话就是无理取闹，但现在却听出味来，这哪是无理取闹，这可是满满的恶意，加冷嘲热讽。

红胭脂说完，还不忘望着苟小仁眨眼睛，意思是看妹妹我这话说的有水平吧！

苟小仁本来就很少与女子相处，红胭脂又是极为美丽的风情女子，看了几眼，竟然红了脸。

展孝德斜睨了一眼苟小仁记下心来，却没说话。转眼注视着那个女子，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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