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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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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音音做梦都没想到,祖母给她送的礼服竟是莫家孙少爷亲自为她定制的,还细致到帮她搭好了鞋子。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鞋子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舒适又合脚,她那折腾腿伤的初衷,最终还是幻灭了。

时音音甚至都没机会跟祖母说自己脚受伤的事,便被与祖母随行的兰姨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老夫人。”兰姨回头看向身后的傅舒韵,“您看音音的头发,这样盘合适吗?”

“挺好的。”傅舒韵点头笑了笑,“再加一支簪子吧。”

“虽说是去参加寿宴不能失了端庄,但也不能失了时家女儿的精致。”

说话的同时,傅舒韵已经在首饰盒里挑中了一支簪子,“就用这支吧。”

簪子入发后,傅舒韵看着镜子里的时音音,很是满意地点了头,“好看。”

兰姨终是松了口气,笑了声,“音音的气质随您,温婉贵气,莫家孙少爷的眼光也好,这身旗袍特别适合她。”

一句话同时夸了三个人,傅舒韵听着很是受用,遂收起了继续吹毛求疵的心理,嗓音带笑,“音音,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祖母。”如提线木哦般被折腾了一个小时的时音音,这会终于开了口,“我……”

看着镜子里高兴了一早上的祖母,时音音终究还是没忍心扫了她的兴,违心地点了头,轻声回:“我去下洗手间。”

几分钟后,时音音挽着祖母刚出大门,就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紧接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士驾驶位的门后走了出来,模样儒雅且精明,并第一时间朝她们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时音音看了眼一侧的傅舒韵,“祖母,这是?”

还没等祖母回答就听那位男士开了口,“您好,老夫人,莫老让我来接您。”

祖母朗笑了声,“莫老太客气了,竟还劳动俆管家来接我。”

俆管家笑回:“应该的。”

而后看向一侧的时音音,给了她同等的尊重,“你好,时小姐。”

看祖母的态度便知,眼前的人绝非管家那么简单的存在。

时音音也微微颔首欠身,“您好,徐管家。”

这样的开场白,不仅回以了对方同等的尊重,也显示了她的不卑不亢。

“音音。”傅舒韵拉起她的手,后又拍了拍她的手背,“上车吧。”

看得出来,祖母对她的应对很满意。

上车后,祖母偶尔会问俆管家一些问题,不过,两人的聊天好似打暗语般,时音音是一句都没听懂,她也没兴趣懂,情绪始终恹恹的。

知道她并非心甘情愿随她而来,傅舒韵也没勉强她去刻意迎合什么。

一路上的交通状况还算良好,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穿过了半个南湖市区,终于在中午的十一半到达了莫家那远在北郊的祖宅。

和祖母一同下车后,时音音暗里打量了会眼前这座古朴的徽式建筑。

眼前的景象让她想到了一个词——高门大院。

门口整齐地种着一排不低于百年的银杏树,两尊气宇轩昂的石狮一左一右地守护着莫家的宅门。

放眼看去,这座宅子起码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无一处不彰显着莫家的权势和尊贵。

都说莫家低调,可光是这座祖宅就已经够招摇的了。

“老夫人。”正走神间,忽听一道浑厚的嗓音迎面而来,“您可算到了。”

“路上还顺利吧。”

时音音循声望去,一位拄着蛇头手杖的老人正笑容可掬地朝着他们走来,远远看去似是寻常老人特有的慈眉善目。

走近了,时音音才真正地看清楚了他。

那双深邃锐的利鹰眼在看人的时候难掩冷肃的威严,他的瞳孔没有一丝老年人的浑浊,很黑,如山间的渊潭一般,隐约能看到薄雾缭绕。

气场这样强大的人,时音音根本不用猜便知,这位肯定就是传说中的莫老了。

“莫老。”祖母放开了时音音的手,上前迎了两步,“今儿是您的大寿,该我先带音音先去给您行礼的。”

“还劳烦您亲自出来接我们,您真的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时夫人。”

莫老停朝祖母摆了摆手,低低地朗笑了声:“都是一家人,我们之间就不用拘这些小节了……”

听着两位老人客套的寒暄,时音音一时间竟也有些恍惚,豪门之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会产生一定的交集,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可她是真的没想到,祖母和莫老还能这样的熟悉。

两人看似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彼此寒暄问候,却听不出半分朋友间的温情。

“哈哈哈……”

祖母的朗笑声打断了时音音的思绪,她暗里深吸了口气,同时也在心里警告自己,“时音音,一会还有更头疼的事等着你去应付,你最好给我打起精神来……”

心里警告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莫老的视线朝她偏来。

一定有那么一瞬,莫老的眼里是有闪过了什么的,只是太快,她未能捕捉到。

“时夫人…”

莫老看着她,浑厚的嗓音含了些笑,“这便是音音了吧。”

“不然还有谁啊。”

傅舒韵回头看了时音音一眼,玩笑回,“我倒是想多抢几个孙女来,可它犯法不是。”

这看似寻常的玩笑话,时音音的心却莫名地跳了下,因为在祖母的玩笑回话间,她隐约看见了莫老眼里似是闪过一丝不悦,但也仅是一瞬便被敛去了。

不管是不是错觉,这场寒暄都必须在此终结。

“莫爷爷,您好。”

时音音微笑着上前两步,而后将手里的礼盒递给了他身边的俆管家,“今天是您的大寿,音音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但听祖母说,您的围棋下得特别好,刚好我在国外玩的时候得了一对玛瑙围棋罐,云子是养心的和田玉。”

“音音不懂围棋博弈术,这幅棋子若能得了莫爷爷的欢喜,那音音也算是为它们寻个好归宿了。”

“莫爷爷。”

时音音脊背挺直,双手作揖的同时微微欠身,“音音在这给您拜寿了,祝您鹤寿松龄,福寿康宁。”

礼仪周到得让人无可挑剔,傅舒韵看着她,眉眼间全是笑意。

“谢谢啊。”莫老眉目舒展地朗笑了声,“你的这个……”

“少爷……”

一道有别于莫爷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莫老的话。

时音音循着声音抬眼看向前方。

阳光刺眼,她不适应地眯了下眼,然后某张熟悉的脸就那么强势地,一点一点地在她的瞳孔里清晰了起来。

前方不远处,一身正装的男人正从成排的银杏树下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漆黑的眸似是空无一物,又似在睥睨整个世界那般,矛盾至极。

时音音又一次在心里低唤出了那个名字——季星野?

那一刻,时空定格,喉咙胀得她连呼吸都是痛的。

“您好,老夫人。”

熟悉的声音撞进耳膜时也是疼的,时音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调整呼吸的同时低眸看向了自己的脚尖。

脚上穿的是某高奢品牌的芭蕾款平跟鞋。

这是她第一次穿着平跟鞋出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

时音音突然想到。

这双鞋若不是莫家孙少爷所送,她今大概率会被逼着穿上高跟鞋,然后再坐着轮椅来参加莫老的寿宴。

“你好,时桉。”

祖母笑呵呵地回应道:“听说你前些日子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了啊?”

“谢谢老夫人的关心。”

贺时桉礼貌回:“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时音音没抬眼,自然不知道,贺时桉的一双眼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他。

“那就好。”

顿了下又侧身拉过时音音的手,也没留意到时音音此时脸色已经泛了白,“音音啊,这位就是莫家的孙少爷,时桉。”

“你好。”

余光里一只手向着她伸来,低而缓的嗓音似是含了些笑,“时小姐。”

呵……

原来,他既不是季星野,也不是贺时桉,而是莫家的孙少爷。

这是一位擅长捕猎的高手,而她刚好是那只被莫家看中的猎物。今天是莫老的寿宴又喜逢猎物主动上门,的确值得莫家这般盛大的庆祝。

那一刻,时音音内心被人愚弄了的愤怒达到了峰值。

可悲的是,她现在连表现出一丝厌恶的资格都没有。

“你好。”时音音缓抬双眸,无视了男人伸来的手,嗓音平淡,“莫少爷。”

而后扯出一丝得体的笑,看向莫老,“莫爷爷,方便借用下洗手间吗?”

“当然。”

莫老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俆管家,你找人带音音去下洗手间。”

“好的。”

俆管应声点头,复又侧身抬手向后,“时小姐,这边请。”

“抱歉,莫爷爷。”

时音音保持着得体的笑,“音音先失陪下。”

多可笑。

即便被逼到如此的境地,她依旧还是只能一逃了之。

因为时音音知道,她若是继续待在这里,就没法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可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北城时家,她没资格任性。

想到这些,时音音连假笑都装不下去了,匆匆朝一侧的傅舒韵轻言道:“祖母,我去去就回。”

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俆管家离开了现场。

离开时,她的余光瞥见,贺时桉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未曾动过。

让时音音意外的是。

被俆管家安排来带她去洗手间的人,竟然是那天在游艇上见过的小麦。

看见是她,小麦并无惊讶之色。

大约是怕她无聊,在去洗手间的那一路,小麦一直在给她介绍莫家的这座祖宅,从设计师是谁,再到祖宅的百年风雨,都被她栩栩如生的被她铺陈开来,不可谓不精彩,时音音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眼下,她满脑子都是贺时桉的脸,还有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挥之不去,逼得她在几近崩溃的边缘。

“时小姐。”

恍惚间,她听见小麦说:“您往里走,左手边就是了。”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比起前院的热闹,这里要安静不少。

偶尔有人走过,看穿着像是今天寿宴的工作人员。

“时小姐?”

时音音停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你走错了。”

小麦抬手朝右前方指了指,“洗手间在这边。”

顿了下又试探地问了句:“时小姐,您还好吧?”

时音音回神,复又摇了摇头,“没事。”

然后抬手往洗手间的方向指了指,“我马上就好。”

可二十分钟过去了,洗手间里的人依旧没有出来。

有了游艇的前车之鉴,小麦不敢大意,上前去敲响了洗手间的门,“时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

知道小麦是关心她又补充了句,“我只是来例假了,肚子有些疼,休息下就好,你有事就去忙吧。”

“很疼吗?”

小麦有些着急,“时小姐,前院的宴席已经开始了,您是莫老请来的贵客,是不能缺席的,您还能坚持住吗?”

“……”

其实时音音也没说谎。

她的确是来例假了,疼也确是有点,却也到不了需要用坚持二字的程度。

但小麦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今天的主角是莫老,不管她跟贺时桉发生了什么,她无故缺席宴席的行为都是极其失礼的。

可回到宴席上,她的处境是可想而知的。

来莫家参加寿宴的人,哪个能是省油的灯?

今天只要她在宴席上坐下,她时音音的名字不出一日就会被挂上头版头条,到时,时家与莫家欲联姻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南湖和北城,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时小姐?”小麦又敲了下门,“要不您先跟我回宴席吧,我等会去给您找止疼……”

声音突然顿住,后又补充,“算了,我还是先去给您找止疼药吧。”

时音音愣了下,心下虽有疑惑却也没多想,温声回:“好,谢谢。”

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小麦刚走,祖母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该面对的,她终究是躲不掉的,时音音低低地叹了口气,接通电话,“祖母。”

“音音啊。”

傅舒韵嗓音发沉,这是她不高兴时的惯有的语气,“你好了没。”

“好了。”

时音音低声回:“我这就过来。”

“快点啊,就等你了。”

傅舒韵说完就挂了。

时音音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地将眼里的湿意给憋了回去。

洗手的时候,镜中的她倏地笑了下。

是很温柔的笑,只是眼睛有些红。

像是自我安慰那般,时音音缓缓伸出手臂向前探身,指尖抚过镜子里自己的脸颊。

时音音突然想到。

如果脸上的青涩还未褪去,长发随意挽起扎个高马尾,气质里的温婉能多些灵动,笑容再明媚些,那样的话,既定的结局还会改变吗?

“呵……”

时音音嗤笑出声。

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荒唐。

片刻后,她似撒气般地鞠了一捧水泼向镜中的自己,飞溅的水痕模糊了镜中的轮廓,她闭眼收拾好情绪,转身出了洗手间。

不想刚出洗手间,时音音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贺时桉。

想到刚才小麦突然改口离开,想必也是贺时桉授意的吧,时音音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旗袍,又看了眼脚上的鞋子,嘴角滑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这个男人还真是事无巨细的体贴呢。

不仅为她量身定制了她最讨厌穿的旗袍,还为她挑了双舒适的鞋子主动走来了莫家,这会又亲自来洗手间迎她。

贺时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

此时,贺时桉背部轻倚在门框上单腿支地,单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握着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打火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腿侧,像是想什么出了神。

形象看着有些散漫,跟他平时的气质有些不搭。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他脑袋微垂着,眉眼被屋外的阳光照得有些失真,看不出情绪。

本想装作没看见,无视而过的,但出口就一个,时音音别无选择,她定了定神,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随着她的靠近,贺时桉自然地偏头朝她看了过来,男人的身形微顿了下,背部也随之离开了门框,而后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

男人逆光而来,整个身子被阳光覆盖着,有些刺眼,时音音看不太真切。

直到贺时桉在她跟前停下了脚步,她才真切地看清楚了男人。

一样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一样流畅又不失阳刚的下颌线,一样冷白的皮肤,就是左眼尾少了颗她曾为之痴迷了整个青春的泪痣。

她的人生还真是荒谬又可笑。

时音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忽地就笑出了声来,笑声很小,但也足够贺时桉听见了。

像是在配合她一般,贺时桉也浅浅地勾了下唇,“笑什么?”

“不好笑吗?”时音音盯着他,“这位贺先生…”

“噢,抱歉。”时音音的笑容加深了些,“我到底是该称呼您为贺先生,还是莫少爷呢。”

“时医生。”男人收了嘴角的笑意,抬步朝她凑近了些,“ 你是在生气吗?”

“为什么?”男人嗓音平淡,“是因为贺时桉不是季星野,还是因为贺时桉是莫家的孙少爷?”

“不,莫少爷误会了。”时音音低眸后退了一步,“我是高兴。”

而后缓缓抬眼,视线平而直地盯着他,“莫少爷,您看,我今日的打扮可还合您的心意啊?”

听得出来,她平淡的嗓音后,藏着呼之欲出的愤怒。

可时音音不知道的是,贺时桉要的就是她此刻扼制不住的愤怒。

“啊…”贺时桉突然开腔,神情似是恍然大悟那般,“时医生是指,我送你的衣服和鞋子么?”

说话的同时,男人还特意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堂而皇之地扫过她的曲线,眼里兴味毫不掩饰,然后像是在点评某件商品一般,认真到几近虔诚,“我很满意。”

“……”

她可以是时家联姻的工具。

也可以是时家利益的筹码。

唯独不可以是贺时桉玩弄的棋子。

“贺时桉。”时音音看着他的脸,声音有些微颤,“我只问你一句。”

“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接近我?”

一定有那么一瞬,贺时桉是犹豫过的。

只是时间一分一分的往前走,男人眼里的兴味却不降反增,“时小姐是忘了吗?”

“我第一次去时家,就吃了你的闭门羹。”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误会。

时音音强忍这眼里的泪意,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血直冲天灵盖,她那忍了一天的情绪最终还是缺了堤,冲动之下,她的右手迅即抬起,后又不受控地甩了出去。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啪!”地一声脆响在安静的空气里炸开来。

然后,时音音便看贺时桉的嘴角有些许的血渍溢了出来,她手足无措地愣怔在原地,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贺时桉脸偏向一边,许久未动,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

突然,死寂般的空间里,男人像是笑了声。

时音音眼睫动了动,她看到男人自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墨色方巾,而后低眸,开始慢条斯理地轻拭嘴角的血迹。

片刻后,淡无情绪的嗓音随之传来,“时音音,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跟我回前院,不过,你估计得准备个万全的理由去解释我脸上的伤。”

“二,我现在带你离开莫家,条件是,你得兑现那日在港口对我的承诺。”

时音音依旧愣愣地看着他,没说话。

“忘了?”贺时桉抬眼朝她看来,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按照当日的约定,你今天既已知道了我是谁,那现在也该轮到时医生兑现承诺了…”

男人顿了下,尾音慢勾,“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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