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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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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是?”

才下楼就听贺时桉在咳嗽,陆然一脸疲态地走进到餐厅,扫了眼他餐盘里的吃食,复又看向一旁的陈管家,“他这是被鸡蛋给噎了?”

陈管家一边给贺时桉倒水,一边回:“被粥给呛了下。”

咳嗽不止的贺时桉:“……”

陆然面无表情地“呵”笑了声,“出息样。”

而后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像是生病了般,整个人恹恹的,语气也不好,“大清早的喊我起来干吗啊?”

好一会,贺时桉的咳嗽声才平息下来,他拿起手边的水杯仰头喝了口,又往对面看了眼,“一会回趟莫家。”

“不过年也不过节的,回莫家干吗?”想了下又改了口,“我坐你车。”

陆然在餐盘里拿了个水煮蛋,撒气般地敲在桌面上,“我司机休假了。”

“让小邵送你。”贺时桉说:“我今天不方便”

陆然剥鸡蛋的手一顿,抬眼瞧他,“怎么就不方便了?”

贺时桉放下手里的水杯,抽了张湿巾将双手仔细地擦了一遍,复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领,俨然一副念公文的语气,“我女朋友说想我了。”

陆然和陈管家面面相觑:“……”

还没等在场的人回过神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他又补充了句:“我要去约会。”

那模样就……

如果他现在能开屏的话,那估计都没孔雀什么事了。

直到大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陆然才回过神来,“不是…”

看着对面同样一脸懵的陈管家,问了句:“你听见你家少爷刚说了什么吗?”

陈管家定了定神:“约会。”

“前面一句。”

“女朋友。”

话音刚落下,陆然就急急起身往楼上跑了去,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

隔壁别墅的门口,贺时桉正护着时大小姐上车呢,还是副驾驶的位置。

陆然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下眼睛,“这俩人真成了?”

不是,那他微信置顶的那位“小九”怎么办?

这脚踏两只船也不是贺时桉的风格啊。

毕竟,因为贺时桉,他都被人怀疑是男同了。

所以,时音音该不会就是那个“小九”吧?

若是当真如此,那倒也是美事一桩。

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也终于是有了点正常人的欲望了。

可看着远处的那一幕,他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

……

这边,贺时桉刚在车上坐好,姑娘就热情地朝他递了个黄花梨木的眼镜盒,笑意温柔,嗓音乖软,“送你的。”

如果没有这个眼镜盒,贺时桉差点就信了她说的——我想你了。

看他似有愣怔,时音音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贺先生。”时音音指尖一路滑过眼镜盒上栩栩如生的枫叶,“这是我排了很久的队才排到弘心住持给它开光的。”

“你以后记得随身带着,肯定能保你一世平安。”

“平安”二字,在贺时桉听来格外的刺耳,眼尾也随之泛起了薄红。

眼镜盒上的雕花工艺是他熟悉的。

那是聼雨寺山下一位近百岁老手的手艺。

记得,他第一次上聼雨寺是在六年前。

那时母亲有了身孕,妹妹也即将参加高考,继父几乎把北城所有的古寺都拜了一遍,而他偏偏是个唯物主义者,连应付都懒得配合。

那是唯一一次,他拗不过继父,被他拉上了聼雨寺。

“季星野,你去拜那位爷爷为师吧,等你学出师了,雕块屏风送我当聘礼。”

“小九,哪有姑娘家成天追着男朋友要聘礼的,你知不知羞的啊……”

看他盯着眼镜盒似是出了神,时音音试探地喊了声:“贺先生?”

贺时桉眼睫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抬眸瞧她,没说话。

“你怎么了?”时音音问:“贺先生是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不是。”

贺时桉回神,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眼镜盒,“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在他接过眼镜盒的那一瞬,时音音看见了他的掌心似有被指甲嵌入的伤痕,隐约有些血迹。

男人抬了抬手里的眼镜盒,看向她的同时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那双隐在金丝边镜框后的眼睛,有些许的薄红,瞳孔也氤氲着薄薄的雾气。

他是在难过吗?为什么?

那一瞬,时音音的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下。

“不客气。”时音音定了定神,继续加码:“贺先生,你的眼睛怎么了?”

顿了下又故意补充:“很红。”

“没事。”贺时桉回正脑袋看向前方,几秒后又偏过头来瞧她,嗓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就是第一次收到女朋友的礼物,有点感动。”

“……”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时音音保持着侧身看他的姿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也不说话。

被她这么盯着,贺时桉也并未闪躲,“时医生是有话要说吗?”

“我的话刚才在微信里不就说了吗?”时音音眨了下眼睛,撩拨的意味很明显,“三天不见了,贺先生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

以贺时桉的心窍又怎会看不懂她想干嘛。

只是某些情绪,他不想去堵。

贺时桉松开安全带,微微探身向前,左手支着太阳穴撑在方向盘上,他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蛊惑,“那,时医生想听什么?”

男人的眼睛精致得像是艺术雕刻的那般,他漫不经心地望向你的时候,眼里三分迷,七分雾,带着一种近乎邪肆的蛊惑,那种感觉像是上瘾的毒药,你只要对上他的眼睛,便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时音音眼睫动了动,强行将自己从他的眼睛里抽离了出来。

这种钓人套话的把戏果然不适合她,时音音有些后悔听了温楠的,可她现在都骑到虎背上了,她还能跳车不成。

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时音音再次眨了眨眼睛,“贺先生,这种礼尚往来的事,也需要我教你吗?”

“……”

俗话说得好,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她倒是想看看,他怎么跟自己礼尚往来。

男人忽地笑了下。

这时,恰巧有束晨光透过茂密的枫叶和他撞了一脸,

一时间,男人的脸有些失真,含笑的嗓音,蛊惑的意味被拉到了满格,“不用…这次我教你。”

然后,时音音就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地凑了过来,“礼尚往来多没意思。”

那股熟悉的如山间晨雾的香气,开始一寸寸漫进她的鼻息,

那一刻,时音音忘了反应。

大脑告诉她,立刻躲开,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就在时音音以为他真要做点什么时,左耳垂突然传来一阵温凉的触感,蛊惑的嗓音随之贴着耳垂传来,“将计就计才是我的风格。”

这下,时音音是真的清醒了。

眼下,她是再也装不下去了,抬手就将男人给推了出去,又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左耳,然后气急败坏地来了句,“贺时桉,你……”

又忽而顿住。

时音音发现她的耳甲腔内似是有个什么东西,她指尖轻抠,一颗小金珠就那么落进了她的眼底。

“……”

黄金?镀金?还是沙金?

所以刚才耳垂的那一下,不是他在亲……

想到自己刚才过度脑补的画面,时音音恨不能拿锤子敲晕自己。

时音音看着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金珠。”贺时桉回正身子,边系安全带边回:“24K的。”

“时医生喜欢礼尚往来,男朋友也不能不懂事。”

“……”

这随手送金珠的懂事,时音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

在某种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忍不住地瞥了眼中控台。

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般,贺时桉勾唇补充:“中控箱里还有,喜欢就自己拿。”

“……”

能这般精准的投她所好,大约也是老师告诉他的吧。

她打小就爱玩金珠,也并非什么秘密。

算了,和聪明人斗智太累。

都说兵法无形,那就听温楠的好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这回,她非得把贺时桉的真面目给剥出来不可。

“不用了,谢谢。”时音音回正身子将手里的金珠装进包里,故意装乖,“我前些天招呼都没打就回了北城,抱歉啊。”

这时车子已经启动,贺时桉顺着她的话问了句:“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不是。”时音音神情自若地边系安全带边回,“回去缅怀了下前男友。”

贺时桉突然踩了刹车,因为车速不快,停得也还算稳当。

“贺先生。”时音音抓着安全带,故作害怕又无辜的模样,“你是生气了吗?”

“你千万别误会啊,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我只是比较善良,前天是他的生日,我去给他上了炷香,顺便给寺庙捐点钱,为他积点阴德。”

“所以…”贺时桉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时医生的前任是死了吗?”

死了吗?

这话问得多微妙啊,时音音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声。

她说不出季星野已经死了的话,但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望着他的眼睛,“贺先生,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看他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时音音只是稍作犹豫便开了口,声音却很紧:“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连当面跟我说句分手的勇气都没有,到底是我不值得,还是他有了更值得的人?”

像是对此毫无防备,贺时桉瞳孔骤然收紧,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却始终不曾说话。

时音音望着他,她在等着他的回答。

这份无声的对望,持续了很久。

久到车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久到她再没耐心等待,“贺……”

“时医生。”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她,“你听说过十八颗樱桃吗?”

时音音似有愣怔,“什么意思?”

“或许…”

贺时桉眼睫轻颤,声音也轻,“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

有那么一瞬,时音音仿佛听见自己坚竖的心防似有碎裂的声音,她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悲悯,是她这六年来从未有过的难过。

或许,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

是吗?是不得以吗?

时音音收回视线,“时间不早了,赶紧开车吧。”

而后调整了下座椅,开始闭目假寐。

贺时桉果然没再追问她什么,车里随即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昨天飞机晚点,回到十里槭都已过凌晨了,她一共就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眼下出于逃避,再加上贺时桉开车一向很稳,她很快就从假寐进入了深睡眠。

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一路上,每一个红灯口,贺时桉伸出的手,几次靠近她的脸,最后都在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眼尾的薄红散去又聚拢。

一个小时后,贺时桉将车停在了门诊楼斜侧面的停车场。

贺时桉看了眼还在睡的人儿,试探出声:“时医生,到了。”

没反应。

看还有些时间,贺时桉便也没再喊她。

贺时桉抬手撑在车门上,指尖支着太阳穴,微微偏头看向右侧。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穿过成排大叶香樟树,斑驳的光影跃动在姑娘的脸上,像是在一夜间,他的姑娘就变了。

齐肩的长发早已漫过肩胛骨,微卷的发尾曲度变大了些,五官少了些年少的青涩,温婉中多出了几分妩媚来,一身莫兰迪色的长裙,将她衬得温柔又冷淡。

贺时桉看得出神,自然也就忘了再提醒梦里的人。

许是他目光太过灼人眼,时音音哪怕是在梦里都有了感应,她倏地睁开了眼睛,而后本能地往左看去,刚好对上他直愣愣盯着自己胸口看的双眼。

时音音第一反应就是坐直了身子,慌忙抬手压住领口,脸也在瞬间憋红,脱口而出地骂了句,“流氓!”

事出突然,贺时桉的表情管理也有些失控,他慌忙收回视线说了句,“抱歉。”

而后偏头看向窗外,眼泪也随之滑落。

看他破天荒地乱了方寸,时音音也就更加坚定了他是心虚,她又羞又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别误会。”男人突然出声,嗓音有些哑,“我只是突然看到你的项链,想起了一个故人。”

时音音低头,视线落在颈间的项链上。

吊坠是一枚小小的海螺珠,色泽极佳,的确是很吸睛的存在。

这是她21岁生日那天,二哥送她的生日礼物。

那天也是贺时桉消失后,第一次给她打电话的时间。

“季星野,我们分手吧。”

“好,我同意分手……”

想起这些,时音音也没心情跟他计较了,松开安全带便推门下了车。

“时医生。”

没走几步就听男人在身后喊她,时音音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探出半个脑袋的男人,又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没好气地问了句:“干嘛?”

“等会儿。”

贺时桉看了她好一会才松开了安全带,拿上被她忘在座位上的包包和手机,推门下车走向她,“你东西忘了。”

“丫头…”

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两人同时回头。

阳光下,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双臂朝着她微微展开,脸上的笑意透着与生俱来的桀骜和张扬,是太阳都会为之弯腰的天上月。

时音音愣了几秒,随后扯过贺时桉递来的包和手机,朝着那个男人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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