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掉第一天上镇里买狗，两人在南云村待足了三天三夜。
等返程时，十一假期仅剩下最后两天。
松沄的手约了假期最后一天拆纱布。
在他拆纱布之前，一切照常。
因此姜陆烬到家没两分钟，就在001的催促下，拎上包又去了松沄家。
开门的松沄穿了身休闲的居家服，浅灰色的。
简简单单的颜色，普普通通的款式，却还是叫松沄穿得像当季爆款。
姜陆烬莫名觉得松沄好像长高了点。
很细微，因此他很快将这一感觉规为地面不平。
“来找你写作业，”姜陆烬颠颠背后的包，“你这两天不用给刘奶奶看店？”
松沄侧过身让姜陆烬进屋：“不用，十一假期刘奶奶的儿子和儿媳都休假。”
姜陆烬应了一声，进屋换上前不久他拿来松沄家的拖鞋。
这双拖鞋起源于他赖来松沄家的第二天晚上，一觉睡醒发现松沄正在拖地。
因为第一天他进屋时松沄没要他换鞋，他便下意识以为松沄家仅有的那双拖鞋是内外通穿的。
这事过后姜陆烬观察了两天，发现松沄出门一定会换鞋。
没让他换，估计是根本没想给家里再添一双。
姜陆烬非常上道，隔天就从家里随手拎了双。
松沄跟在姜陆烬身后，垂眸看姜陆烬换上的拖鞋。
一双白色的印花拖鞋，印的是各种抽象画小猫。
因为姜陆烬第一次带来时他看了一眼，于是得到了姜陆烬的解释：“我妈买的，家里一堆。”
松沄反手带上门，又顺带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拖鞋。
纯黑的，和姜陆烬脚上那双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
姜陆烬和往常一样，拎着书包走到茶几前。
刚准备在茶几旁坐下，身后响起松沄的声音：“去书房吧。”
姜陆烬一愣，转过身疑惑看松沄。
他跟松沄相处这半个多月，非常明显感觉到的一点便是，松沄的隐私意识和领地意识很强。
进这房子进了半个多月，他仅踏足过客厅、厨房和卫生间，书房和卧室别说是进，就连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松沄对上姜陆烬的视线，神色如常：“你脚腕的伤还没好全，坐在茶几前伸展不开。”
姜陆烬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腕。
还有一点淤青没散，但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影响。
然而没等他开口，松沄已经率先穿过走廊，推开了书房门。
书房是一间朝南的小房间。
下午两三点，阳光正好。
小房间窗户半开，风卷着白色纱帘，时不时扫过靠墙摆的木制书桌。
书桌对面是一整面嵌入式书柜，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类书籍。
很整洁，也同样很单调。
跟松沄这个人似的，像张白纸。
松沄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又从书桌旁拿出一张折叠椅打开。
见姜陆烬看着，他主动解释：“椅子是房子里原本就有的，除你之外没人来过我家。”
没等姜陆烬反应他的话，就又听见他道：“你先坐吧，我去外面把风扇拿进来。”
看着人影消失在门后，姜陆烬在原地站了会，才转身拉了张椅子坐下。
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松沄很快拎了风扇进来。
两人在桌前排排坐。
松沄拿出试卷，姜陆烬则是从包里掏了本漫画书出来。
漫画书是他在家里书房发现的，满满一墙面的成套画册。
反正在松沄面前要装学渣写不了试卷，与其盯着试卷发呆，还不如随便看点什么。
和往常一样，姜陆烬将试卷课本往桌上一垫，单手一圈，埋进半张脸看起了漫画。
他过去二十多年从未看过漫画。
不仅仅是漫画，寻常少年人爱的小说、游戏、电影、动漫，他一概没有兴趣。
他自小起便是一个欲.望及其寡淡的人，很多时候甚至无法与寻常人共情。
并非不能，而是不愿。
当然这些比较突出表现在十八岁以前。
至于十八岁以后，至少在人前，他是“正常”的。
慢慢翻阅着手里的黑白漫画。
这几天夜里睡眠充足，因此他这会丝毫不困。
看着看着竟品出了点意思。
不知不觉看完了手里的一册，姜陆烬刚要从包里拿出第二册，忽地听见松沄的声音。
“姜陆烬。”
“嗯？”姜陆烬停下动作，抬眸看向松沄。
松沄已经写完所有试卷，手下正垫着一本习题。
他背光，眸色显得比平日里黑了些。
“你高中结束以后，是有出国打算吗？”
姜陆烬一愣，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见这个话题。
原著里【姜陆烬】的确本是有出国打算的，后来与松沄交往，才发奋学习考了国内的大学。
他之所以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听见这个话题，是因为他有印象，这个话题的展开是【姜陆烬】开始发奋学习的转折点。
然而此刻脑中安安静静，001没有给他播放任何一段有声书，就说明这的确不是此刻会出现的节点剧情。
于是他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松沄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并且直白：“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不上国内任何一所大学。”
姜陆烬笑了。
笑了会他应：“可能吧。”
松沄注视着他，一时没了声。
好一会，才又出声：“晚上想吃什么？”
“家里有菜吗？”
“有，冷冻里有肉和虾，刘奶奶中午又送了些菜过来。”
姜陆烬起身：“那我去炒两个菜吧。”
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走，忽地被松沄一把拉住。
没等姜陆烬垂眼，松沄一触即分开，而后跟着站起：“今天我来吧。”
“为什么？”
松沄停下动作。
片刻后他看向姜陆烬，问：“明天拆完绷带，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姜陆烬点头。
白色的纱帘被风卷动，吹鼓飘动到两人之间，阻隔了双方视线。
等姜陆烬抬手将他拨下时，对面人神色如常，轻描淡写道：“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