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义视线从练习册上收回，再扫过通讯手环，盯着商觉那句话。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目光钉在通讯联系人“商觉”这两个字上。

商觉是种梦公司的继任者，清理师虽然并非种梦公司的正式员工，但也公司一定留存有他们的个人资料。

如果是商觉的话，应该能很轻松就接触到“行刑者”的个人信息。

几乎是没有犹豫，在想通的那一刻，秦予义立即拨了商觉的通讯。

“我是秦予义。”对秦子鹦的担心已经达到了顶峰，说话的时候，他的嗓子很紧，气息不稳，声线尾音有点抖，可还是坚持维持镇定地一字一句说出口，“我看见你……看见您发来的消息……说可以帮助我。”

“不要着急。”商觉安抚道，但不知是不是秦予义的心情影响，他总觉得对方这一次说话，听上去不够真挚。

这回他没戴耳机，通讯手环是直接外放的。商觉温和的声音如水般潺潺流动了出来，几乎环绕在了秦予义的身边。

如果秦予义没有经历秦子鹦失踪的事，他或许还有心思静静地听一听商觉说话。

可秦子鹦被带走已经至少三个小时了，下城区不大，那人就算爬也早都把秦子鹦带出下城区了，这时候商觉还劝他不要着急。

这种不痛不痒的宽解无法熄灭他的焦躁。

秦予义紧捏通讯手环，眼神变得有些锐利，他忍着怒意，脱口而出：“我需要找到行刑者，烦请您帮我。”

“啊……”商觉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啊，原来是他带走了你妹妹吗？”

秦予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常。

“你们认识吗？”

商觉依旧是那种如常的语气，他否决了秦予义的猜测：“不，我们不认识。”

对方这种轻描淡写的状态让秦予义一口气阻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抿了下嘴唇，眼珠黑漆漆地盯着手环：“你不是说可以帮我吗？”

话音刚落，又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秦予义快速补充道：“你应该有办法知道他的地址，我只需要地址，等我找到他后……”

“抱歉，这我做不到。”

“什……”秦予义话堵在口边，“你说过可以帮我。”

通讯那边顿了片刻，秦予义眼睛死死看着秦子鹦的算术练习册。

然而，这时，商觉才慢慢暴露了某种商人精打细算的本性。

接下来闯进秦予义耳中的这句话，没有一个难堪的字，但却是他有史以来听过的，恶劣程度最高的话。

“我以为，当别人落入困难的时候，适当地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切，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客气和礼节。”

“你……”秦予义不可置信地瞠目。

他没有想到商觉和他的认知存在这么大的偏差。

“我的确可以拿到‘行刑者’的个人信息，但是在交给你之前，我评估了一下，我们的交易无法对等，你能给我提供的价值太少，还不足以我交换这么珍贵的情报。”

秦予义不由自主捏紧了拳，他只猜到了商觉会提要求，可他没想到，他自己竟然连答应要求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商觉认为自己“不值”。

秦予义拨开额前的发丝，吐出一口浊气，眼神缓缓凶狠了起来。

“你是在耍我吗？”

“……”那头的商觉似乎眨了眨眼。“我让你感觉不快了吗？”

“那我向你道歉。”商觉慢条斯理地补充。

“不要跟我废话了。”秦予义的耐心已经掉光了，他语速飞快地吐出一串话，彻底死了找商觉帮忙的这条心。

“就这样吧，委托没满二十四小时，还可以取消，那份合约作废，我们不要联系了。既然你只是想找个下城人逗弄戏耍，根本不需要找这么多借口，随便在大街上撒一把钱，就有大批人愿意跪在你面前舔你的鞋。”

“只是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我。”撂下最后一句话，秦予义已经按上了挂断键。

“等一下，如果你不快的话，我可以补偿你，还希望你不要取消我们的合约。”

“呵……”秦予义眼神冰冷，手下用力，指腹堪堪就要彻底按下挂断。

“我给你清理师的资格证如何？”

听清商觉说什么，秦予义缩回手指，语气冷硬，眼神冷硬。

“你什么意思？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我绝无此意。”这回，商觉听上去声音诚恳不少，“我只是在猜想，如果是‘行刑者’带走你的妹妹，那他应该另有目的。”

秦予义垂眼看着已经被他捏皱的练习册，蹙眉沉声道：“他是冲着我来的，他要我去找他。”

“这样。”商觉沉吟了片刻，“你或许暂时不用担心你妹妹的安危。”

“毕竟种梦公司开给‘行刑者’的报酬丰厚，他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

秦予义嗤笑一声：“你是在告诉我，不要杞人忧天，他还不屑对我妹动手。”

“意思很接近，但你的理解一定程度的歪曲，我对你不存在恶意。”商觉那边传来手指点在桌子上的动静，“希望你不要取消我们的通感合约，我又重新思考了一下，我还是可以帮你接近‘行刑者’的，只要在等价、而且符合规范的范畴中。”

秦予义听完商觉的话，沉默了一瞬。

他现在情绪波动幅度过大，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昏，他打算去阳台吹风清醒清醒。

对上黑夜为底的玻璃，秦予义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头发被自己抓得乱糟糟，眼球红血丝很多，下唇还有几处暗哑的红——那是被他咬出的几个出血点。

与这样狼狈的自己对视，秦予义掀唇对商觉讥讽了一句：“你是生怕我取消合约后，你再也找不到愿意和你连接通感，满足你窥私癖好的冤大头了吗？”

“不，或许你有些过度揣测我的用意了。但是之前我的表述也确实存在问题，我可以给你一点补偿。我是种梦公司在西B区的负责人，刚才我查询了后台显示出，你以前申请过清理师的资格证，可惜条件不足，没有通过审核。”

“然后呢？西B区负责人商觉，现在是要给他的通感对象开后门吗？”秦予义讥诮着，但语气已经明显有了松动。

“并没有，一个资格证而已，尚在我行使的权力范围之中，这件事符合规范。”

秦予义无心追问怎么符合规范，符合什么规范，他只是迫切地想知道，拿到那东西，怎么才能找回他妹妹。

“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

商觉娓娓道来：“今年和往年不同，为了扩大清理师在民间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我们与全球最大的娱乐公司合作，决定在年底举办一场清理秀。”

“清理师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清除在梦阈里不断活动着的‘恶念’……当然，这些东西我更习惯称之为‘杂质’。”

“这个世界，每一时刻都有清理师在梦阈里进行清理活动，就像现在我们说话期间，实时交给我的报告上显示——西B区两分钟前彻底完成了三个梦阈的能量提取……”

“这些我会自己了解。”秦予义干脆地拉开阳台门，干燥的风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发丝向脑后飞去，“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我成为清理师，怎么做才能见到‘行刑者’？”

商觉了然：“年末的清理秀，会邀请清理师排行榜前十名参加，他们将组队共同清理从未有人挑战过的高难度梦阈。”

“年末，‘行刑者’肯定会去。”秦予义揉了揉眉心，“也就是说，我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是的。”商觉对他提醒道，“准确的说，是在12月25日，你刚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而且，你如果靠着自己的实力登上排行榜前十，我也不算违规。”商觉那边的语气忽然有些为难似的，“虽然在外人看来，我是种梦公司的继任者，地位应当尊贵，但我们这里并非是可以为一己私情而放水的地方……我也有我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秦予义磨了下牙，语气中有些许的嘲弄：“看来我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而你……”秦予义盯着楼下漆黑没有亮起的路灯，牵扯嘴角拉出一个嘲讽意味的笑，“明天我们连接通感后，你还即将多一些身临梦阈的体验。”

“我只是认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根据评估你也确实……”

“好了。”秦予义回过头，弯腰慢慢捡起秦子鹦掉在地上的笔帽，缓缓地把小硬物握紧掌心，这回他没有犹豫，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我累了。”

-

一夜无眠，秦予义熬了一晚，把家里收拾了一通，恢复成原先被闯入之前的模样。秦子鹦的床也整整齐齐地铺好了，她掉了一地的东西也回归原位。

家里看上去，和他妹离开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门铃响起的时候，秦予义正顶着两个眼袋，蹲在他半夜垫的狗窝前，给小狗喂奶。

奶是盒装的，差一天过保质期，这还是他买来给秦子鹦补充营养的。

机械狗又没电了，这回倒是知道自己乖乖找地方充电。这回清晨，没有机械狗叫嚷，没有秦子鹦喊着来不及上学，小狗喝奶的时候又很安静……

倒是清净了许多。

秦予义昨晚从一开始的自责，再到后来的愤怒、失望，一夜之间仿佛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秦子鹦被绑走已成定局。

这一切都不是梦。

商觉给他指了条路，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两个月之内，爬上清理师top10的位置。

然后在年末12月25日清理秀的时候，揍翻那个该死的“行刑者”。

可是真的如此吗？

秦予义一下一下咬着拇指，垂眸思索自己的考量。

经过一夜的冷静，他回想昨晚的事情，发现商觉对“行刑者”并不是一无所知。

或许，自己可以借着跟商觉连接通感，套出“行刑者”的情报。

必要的时候，在商觉面前装装乖，没有上位者不会吃这一套。

“呃……2075……收货人秦先生吗？”

门口忽然探进来个头。

闻声，秦予义瞬间收起手，敛去眼底的锋芒。

抬起一夜没睡惨白的脸，幽幽看向来人。

“哎……你没嗑吧？”

秦予义眼神发直，像是没有听见。

戴亮黄色同城快递帽子的小哥抱着快递箱往后小跳了一步，这片鱼龙混杂的居民区，有太多这样行尸走肉的人，他一看秦予义的脸庞煞白，印堂冒黑的脸色，下意识就把对方当做是那种靠着赛博致幻剂过活的瘾君子。

“精神还正常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不？”快递小哥嘴上一边说，一边把快递缓缓放在门口，眼神戒备地盯着秦予义，生怕他一个暴走朝自己冲过来，再举起手给自己脑门上来个暴扣。

实不相瞒，他之前上门就被一神经病这么扣过，所以这回才这么如履薄冰。

秦予义面无表情地抬起的上眼皮，看了一眼对方。

然后他的视线慢慢移动到门把手，反应慢了不知多少拍发现，自己昨晚忘记关门了。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手中还握着喂小狗的奶盒，小狗太小了，喝得慢，只能靠舔的，盒中的奶还剩不少。

秦予义本来是要把门口的快递盒拿进门的，结果却在弯腰的时候，不小心把手中的牛奶盒挤了一下，奶从吸管冒了出来，吐成一道水柱，洒在地上。

快递小哥站在门口，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他眼神中透出三分迷惑，五分不解和两分匪夷所思。

渐渐地，他看向秦予义的目光，逐渐变成了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

好好一大小伙，怎么偏偏不学好，非要碰那种东西。

这下好了，弱智吐奶了。

“哥们？在门口干什么，看你晃了半天了？”

亮黄色帽子的快递小哥肩上突然多了一只金属手。他一震，缩着脖子回头，顺着胳膊看上去，原来是他同行，也是送快递的。来自对家公司，戴着亮蓝色的快递帽。

亮蓝帽子人长得五大三粗，还装了金属义肢。

“不是啊，是他……”亮黄色帽子指了蹲在地上的秦予义。“他……”

亮蓝色帽子胆壮，掠过支支吾吾的黄帽子同行，大嗓门问候道：“2075，你快递。”

秦予义一只手抱着快递盒，一只手捏着牛奶盒，慢悠悠抬起脑袋。

“谢谢，麻烦放在这上面吧。”他递出了牛奶盒。

片刻，他盯着吸管看了一会，又慢慢换回手。

“抱歉，是这个。”

亮蓝色帽子：“……”

亮黄色帽子拍拍亮蓝色帽子肩膀，一脸惋惜道：“看吧……”

忽然一个带着亮绿色帽子的快递小哥扒着门缝边，把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你的，艾莫生大学的新生邀请函。”

这回秦予义没伸错手：“放在这里，谢谢。”

亮绿色帽子抬头一看，发现他俩同行站在人家门口，好奇道：“你俩干嘛呢？”

还没得到回应，他们身后突然冒出来个黑帽子，动作匆匆忙忙的，嘴里还嘟囔着：“快点快点，急急急急，订单要超时了。”

“2075你快递，我送到了，给你直接签收了啊。”

又一个很小的信封穿过人墙空缝里投了过去，轻飘飘落在秦予义脚下。

秦予义与门口四个快递员对视了一下，当着他们的面，缓缓地关上了门，阻隔掉他们看向自己的视线。

门外脚步渐行渐远。

他慢慢拆开这些同一时间送到的包裹。

第一个是商觉给他的，清理师资格证。

入手是一张很薄的银色小卡片，大约只有名片大小，制卡很漂亮精致，正面写着他的清理师编号，边缘四个角有镂空花纹。背面是一串网址，旁边是他的独立账号和初始密码。

随信封的，还有两三张叠起来的纸，字体密密麻麻，是一份很长的清理师注册登记说明。

第二个快递是艾莫生大学的入学典礼新生邀请函。

艾莫生大学是西B区的老牌大学，十分注重这些程序性的东西，一开始发的通知书，只是恭喜新生成功录取，上面没有报道的时间地点。具体的情况，会写在过几天发出的入学典礼邀请函上，仪式感十足。

虽然如此，本质上艾莫生大学的仪式感还是建立在烧钱的基础上。这大学历史悠久，资助不少，前不久才有一东A区老板横跨大洋，千里迢迢给艾莫生大学新捐了一整个校区。

至于这回的典礼……秦予义看了一眼邀请函上的时间，正是今天下午三点，距离典礼开始还有不到八个小时。

秦予义：“……”

他住下城区，快递时效慢，其他学生可能一两天前就收到了，他只能卡着时间收到。

秦予义扫了一眼地址，心里估算了一下从他家骑车过去的路程，骑六个小时应该差不多。

怕自己耽误，秦予义定了个闹钟，又把邀请函放在眼皮子底下，最醒目的地方。

随后他拆了第三个快递。

这是他昨晚委托老黎办的活体宠物证。办这个的钱已经从他的账上划走了，很大一笔，再加上昨天同时转走的学费，他的账上余额已经变成了负数。之前给梁叔维修电视写的欠条，梁叔也没兑现。

虽然亏了这么多，可他现在却生不出任何难过的情绪了。

家里很空，很静，收拾干净后，就显得更静了。他以前想过，赚很多钱，就可以慢慢把家里填满，换掉制冷吵闹的冰箱，给秦子鹦添置一张书桌，他们需要在客厅有一张沙发，不用很宽，但是要比板凳舒服。

要填满这个家，需要很多钱。他把秦子鹦带回来之前，赚钱也变得没有意义了。

秦予义抿了下唇，把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宠物证明塞进狗窝里面，任由白天已经恢复精神的小狗拿去咬着玩。

最后一个……

秦予义看向这个不是很大的快递盒。

这应该就是商觉口中的，给他寄来的通感设备。

打开后是一个铝盒包装的东西，入手很轻。盒子里还另外配了一本书，上面写着《第三代通感薄膜眼镜使用说明手册》，他随手翻到末尾，发现这本书足足有六百多页。

秦予义不由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刚才拿到手的清理师资格证，上面种梦公司的logo格外醒目，旁边也是配了一份很厚的说明书。

秦予义：“……”

看来长篇大论的说明书就是种梦公司产品特色啊……

“滴滴滴——”

戴在左手的通讯手环突然疯狂响了起来。

他低头瞄了一眼，抬了下手臂关掉闹钟，现在是七点五十五分，距离他报给商觉的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

没时间看那六百多页的说明书了，他直接打开通感设备的包装，取出仪器，凭着感觉开始佩戴。

这是一款类似隐形眼镜的设备，材质很软，水润轻薄，不是完全透明的，微微泛着蓝色的光。

看了下佩戴图例，秦予义把它放在指腹上，另一手轻轻撑开眼睛，那片通感连接装置很轻易地就贴合在他的左眼球上。

同一时间，八点到了。

他感觉左眼球有轻微的胀涩感，紧接着，异物感觉只存在了一瞬，立刻就消失了。

下一秒，他就在自己的脑海中，听见商觉含笑的声音。

“早上好。”

商觉的声音要比昨天晚上耳机里面的听起来更清楚。

秦予义一瞬间有种微微头皮发麻的感觉。

“原来你养了狗。”商觉在他的脑海中用意念对他说。

“你看见了。”连接通感的感觉很微妙，那片贴合在眼球上的装置毫无异物感，自然到仿佛生来就如此一般。

这种了然无痕的佩戴体验，让秦予义不得不分出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头脑里多出来的一道声音上。

商觉听见秦予义问他，停顿了一下：“你没有看说明书吗？”

“太长。”

“好可惜，那是我亲自编写的。”

秦予义：“……”

商觉：“你没有看说明书，自然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通感薄膜的功能。”

“怎么做？”

“这层覆盖在你眼球上的薄膜，会随着你眼压的改变，捕捉你的神经信号。你和我佩戴的是同一个序列号的通感薄膜，是成对的，同时具备信号发射器和接收器，能连接我们的脑部神经网络，实现同频共通。”

“但是为了保护彼此的大脑，我们所能接触并使用的范围只局限在五感之中。”

“只会涉及你身体上的：口、耳、眼、鼻，和皮肤。”

“也就是说，我只能闻你所闻，尝你所尝，听你所听，看你所看，感你所感。”商觉极为耐心地缓缓说道。

“那我呢？”秦予义挑眉。“只是你单方面连我的感知吗？”

“当然不是，你的这部分功能，需要自己研读说明书学习，我在这里说不清楚。”商觉含笑说。

秦予义：“……”

“嗯……我看见你脚下的邀请函了，你是艾莫生大学的新生？”

“对。”秦予义打了个哈欠，伸了懒腰，拉伸一下酸痛的肩膀，昨天被撞到的后肩胛骨伤处被扯到，过电一般疼了起来。

“唔。”商觉那边发出了一声闷哼，他似乎没关触感，也同步感觉到了疼痛。

秦予义没多理会，径自走向里屋，打算进卧室换个衣服。

“那所学校是需要住宿的。”过了一会儿商觉语气恢复如常。

“我知道。”

“不允许养活体宠物。”

“……我知道，没打算带它。”

“你要把它寄养在店里吗？或许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当然，在连通感期间，我可以承担这部分的费用，这是包括在协议里的。”商觉平稳地说，“但是……你不是还有‘私人时间’吗？”他格外强调了那四个字。

言下之意是，秦予义与他断连的这段时间内，他概不负责。

秦予义：“。”

算得真精。

还没等秦予义腹诽完，商觉又给他了个“甜枣”。

“不过，你可以把小狗放在我这里寄养。”

商觉微笑着说：“我是免费的，而且我会把它照顾得很好。”

不知循着商觉的话想到什么，秦予义眼神暗了下来。他面无表情拉开衣柜，给自己选了身宽松便捷的衣服，单指勾住身上衣服的下摆，缓缓向上提。

商觉主动提出要帮他养狗，也未尝不可。反正这种娇弱的生物跟着他只有受罪的份。

“那多谢了，Boss。”

“我要换衣服，麻烦你把触觉和视觉关掉。”

秦予义闭上自己的眼睛，补充道：“最好还有听觉。”

商觉浅笑了一下：“尊重你的意愿。”

不过，就在秦予义一把拽掉上衣之后，他听见商觉不紧不慢道：

“其实灰色那件连帽衫更适合你。”

“更符合你的年龄。”

作者有话要说：最新情报：更新秦店长的人物档案1.0

秦予义

年龄：18

身高体重：190cm，76kg

生日：2月5号

家庭关系：无父无母，只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喜欢：不用工作的休息日，独处，安稳的生活，设计或者开机甲

讨厌：想骗自己钱的人，任何一个消费陷阱，打打杀杀

食物方面：没有特别喜欢的，能够快速饱腹的食物，不怎么吃蔬菜

爱好：玩机甲（很贵的爱好，太烧钱了一般只能眼馋）

擅长什么：体力很好，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做事情很有规划，审美很好

喜欢的类型：理解自己想法，并且重视自己的人，以及声音好听

MBTI：INTJ

常穿的衣服类型：不挑，方便的，深色的

喜欢听的歌：圣诞节的时候街头的圣诞主题歌

习惯：不怎么喜欢和人对视，因为总是能透过表情看穿对方的想法

现在在做什么：现在是艾莫生大学机甲专业一年级新生，同时兼职梦魇清理师，还在跟人连通感

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从那家伙手里抢回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