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村民们的帮助，苏念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腊鸡腊鸭了。

从刘三娘那处收来了小母鸡和大肥鸭，苏念宰了洗净后，放上腌料。

苏念用料舍得，什么料酒米酒酱油的都舍得往里面放。

村民们见了之后，有些觉得苏念过于浪费了。

这不就是腊肉吗？用这么多的料，值得吗？

苏念自然认为是值得的，市面上的多数是腊肉，就连腊肠也很少。

腊鸡腊鸭味道不错，喜欢的人一口便爱上了。

若是推出了的话，相信也会有好市场的。

更何况，若是卖不出去的话，苏念便留着自家吃。

这些腊鸡腊鸭都可以放许久，根本不怕放坏。

苏念倒是后悔，自己不早先弄腊肉。现在还有几日便春节，现在才来腊，时间都是有些晚了。

桂枝桂香两姐妹得知苏念家冬天还用大棚种菜，便自告奋勇替苏念收割了一些，也省得苏念到时候采摘了。

收好的蔬菜放在厨房中，如今天儿这般冷，也不怕会放坏。

弄好腊肉后，苏念便去找何昭衍。

到了何家之后，苏念拿了些用红色牛皮纸包着的点心送到何家，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她又拿了些桂花红糖给徐书婉。徐书婉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听闻何老太爷这次并没有留情，找到许则青后。何老太爷命人打了许则青一顿。

这次，任凭何雨欣怎么求情。何老太爷都没有放过许则青。

说到底，还是他没有教导好女儿。否则，许则青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爹，您难道就忍心把则青打死吗？”何雨欣跪在何老太爷的腿边，求情道。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想着什么都紧着自己儿子。

何老太爷愈发觉得自己老了，如今听着何雨欣的哭诉，只觉得像是有苍蝇在耳朵边嗡嗡叫。

看来，是时候要让阿衍继承自己的衣钵才是。

“我没有给过他机会吗？可他是如何做的？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书婉是个好孩子。人家家世显赫，若不是因为我对她父亲有恩，否则凭着则青，你问问有谁肯嫁与他？”

何老太爷年迈而沧桑的声音响起，字里行间中处处流露出他的失望。

当初也不知道许则青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徐书婉钟情于他。

为了娶得徐书婉，还多次来求自己，还保证要一生一世对书婉好。

可如今，得到了书婉便视如草芥。何老太爷明里暗里让许则青多收敛些。

可许则青却不以为然，那时候还看上了余县丞的女儿，还差点玷污了人家。

幸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否则何老太爷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老脸能不能赔人家一个女儿。

“可则青不过……”

“够了！”何老太爷出声制止道，“当年是为父对你过分骄纵，使得你这般无法无天。如今，则青也和你性子一般，看来都是我造的孽……”

一生意气风发的何老太爷如今越发有心无力，他一双浑浊的双眸不禁泛红。

他不再理会身后哭泣的何雨欣，颤颤巍巍地拿着拐杖走了出去。

那背影哪有从前陛下太傅的恣意？无非多了几分悲凉。

走着走着，何老太爷还是不放心徐书婉，又到了徐书婉的阁前，“书婉如何呢？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如今是苏小娘子在里面陪着。想来苏小娘子也有些本事，夫人脸上也有笑意了。”站在门边的丫鬟回道。

苏小娘子？可是那位暂居在的那户人家的女儿？

听闻这小娘子着实厉害，能从小农户的女儿到如今的东家。

阿衍似乎也有同这小农女做生意，要不进去看一看？

正巧，徐书婉在阁内听到了何老太爷的声音，便命人将何老太爷请进来。

“祖父……”徐书婉想站起来给何老太爷行礼。

何老太爷制止道：“不用了，你身子虚弱。无虚这般。”

苏念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何老太爷。何老太爷看着六十左右，便只是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袍，也让人觉得不简单。

人常言，伴君如伴虎。何老太爷可是皇帝的老师，整日同皇帝打交道，气质自然不一般。

“何老太爷好！”苏念打招呼道。

何老太爷也打量起了这个小丫头，果然同阿衍说的一般，看着就很机灵。

苏念扶着徐书婉到案几上坐着，想着他们祖孙二人必然有些话说，苏念便想着出去。

可徐书婉拉住了苏念的手，用眼神示意苏念不必离开：“祖父，我有些话想要同您说。苏小娘子不是外人，有她在，我的心也比较舒坦些。”

何老太爷似是知道徐书婉要说些什么，他面色凝重，静静地等待徐书婉要说的话。

“孙媳眼界狭隘，天资愚钝。从前谨慎恪守妇道，遵循三纲五常，事事以夫君为天，处处为婆母考虑。”

“孙媳也知道，自己做的不足，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何老太爷的面色愈发凝重，那枯瘦干黄的手青筋凸显。

徐书婉眸中忽而泛起了春水：“原以为，这便是孙媳的一生。不过，苏小娘子的出现却打破了我的认知！”

苏念转过头看向徐书婉，徐书婉面色平和，但目光却极为坚定。

“原来女子不必拘束在大宅院中，亦可活得精彩。孙媳在府中时常压抑着天性，直至那时候回到绣坊，孙媳才知道，原来我一直惦念着的还是刺绣。”

徐书婉想起了在绣坊中的生活，又想起了在宅院中生活的自己。

她很清楚，宅院中的自己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她顿了顿，说道：“祖父，孙媳想要做回自己。年后，我想同则青合离。还望祖父成全。”

何老太爷扑通扑通的心跳在听到徐书婉的话后，忽然静了下来。

果然，他猜想得没有错。书婉看似柔和，实则内心极为刚硬。

原以为，自己听到徐书婉的话后，何老太爷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许则青是坏，但怎么也是自己的外孙。

但看到徐书婉脸上的那种期待的神情，何老太爷又何尝不心疼她呢？

她这般懂事，得知年节必然一大堆事要忙，还选择留下来同自己帮忙。

这份情，何老太爷记下了。

当初是自己厚着老脸让徐家将女儿嫁与自己外孙，如今自己不妨还徐书婉一个自由。

何老太爷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委屈你了！若以后有人拿你被休之事做文章，你尽管来找祖父。祖父永远是你的后盾！”

徐书婉热泪盈眶，她跪了下来，重重地给何老太爷磕了响头。

临走时，何老太爷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念一眼。这丫头当真不简单，想来以后必然有番大事业。

何昭衍回来后，苏念便告别了徐书婉。看到徐书婉这般，苏念很是感慨。

在这种时代，徐书婉有这种觉悟实属不易。

何昭衍近几日都在同萧扶楹看玉石行的店铺，隆兴楼公子林为之非要那碎玉楼。

还抛出高价，看来对碎玉楼势在必得。

见到苏念后，何昭衍掩去面上的疲倦，他温和地笑道：“可是那一千枚皮蛋有着落了？”

苏念的本事，何昭衍可是知道的。当初村里人都欺负她一个孤女，如今人家硬生生翻盘。

听说现在村里的人都唯苏念马首是瞻，那一千多枚皮蛋，估计便是有村民的功劳。

苏念“嗯”了声，又说道：“当然，我还想同阿衍你再做一笔买卖！”

何昭衍一听，顿时便有了兴趣。

苏念的脑袋究竟装了些什么，怎么感觉总有主意。

“阿衍可尝过了我送来的那些蔬菜？味道可好？”苏念自信地问道。

从前何昭衍在京城时，也吃过茼蒿生菜等。不过自打来了春山镇以后，便鲜少吃了。

苏念前阵子倒让人送来不少，说是孝敬何老太爷的。

何昭衍也不推辞，孝敬长辈的自然收的起。

“确实很好！而且品种也多！”何昭衍回道。

那不就行了吗？苏念等着的就是何昭衍的话。

“那既然如此，那灵秀村的菜全都供应给粮农心如何？”

之前，苏念只有几十亩地，同何昭衍签的契书也只是供应一批蔬菜而已。

现在和村民搞好了关系，苏念可谓实现真正的双赢。

利用自己的老本行，苏念成功提取了种子。现在，她要通过灵秀村的蔬菜，打开春山市场。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售卖种子！光是这一行，苏念便可以挣不少。

为此，便不得不同何昭衍合作了。

何昭衍一听，打趣道：“那大妞儿，灵秀村的优势在哪儿呢？有什么值得打动粮农心收购的地方吗？”

自古商人不可能不精明，何昭衍的话也很有道理。

我凭什么要收购你们村的蔬菜？凭关系？对，何昭衍如今同苏念确实是合作伙伴。

但是，合作伙伴就能让粮农心全然收购灵秀村的蔬菜吗？

很难！除非有足够的利益。

苏念嘴角微微上扬，她这次来就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我能帮粮农心打通省城的市场！”

虽然蔬菜这一行不过是何家其中一个产业。

但是别小看这一行，若是完全垄断了大宁的市场，何家的进账可比现在翻了好几番。

且现在市面上几家供应商也悄然崛起，粮农心不再占有绝对的优势。

若能再站稳脚跟，势必会让粮农心更上一层楼。

何昭衍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