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珀反驳：“不是坏猫，我是好猫，是天底下最好的小猫。”

巫莓顿了顿：“你真不要脸。”

她抱着被子发呆，夏珀又过来亲她。她心里嫌弃，像是要吃人的狗熊。

被推开后，夏珀不太高兴，“你以前就是这么亲我的呀！”

他在还不能变成小猫的时候，巫莓经常这么亲他，刚开始还会挣扎，后来已经习惯了，就乖乖地任她胡乱亲。

巫莓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她有些尴尬，但是面对毛茸茸的小生物，克制不住也是正常。她只是被萌化了，又不是像夏珀一样，怀着不好的心思。

他黏黏糊糊地一遍又一遍喊：“姐姐。”

姐姐个鬼。

巫莓翻了个白眼，体力运动后倒是有点饿了，她去吃饭的时候夏珀去喂小猫，巫莓吃完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然后沉默了。

她看了看奶粉的剩余量，又看了看肚子圆滚滚的小猫崽，“你确定这么喂下去不会撑死吗？”

夏珀疑惑地问：“撑死？为什么会撑死？是他们一直要吃的啊……”

他们一直吃你就给是吧？

巫莓知道他不靠谱，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她有点生气，但已经喂完了，也不能再让小猫吐出来。

“笨猫。”

巫莓给他找出来食用说明，给他讲解该给小猫吃多少，夏珀挠了挠脑袋，“吃这么一点点不会饿吗？”

巫莓好笑：“你以为是你吗？大饭桶？”

被骂饭桶，夏珀生气了，他撇撇嘴，“你还是觉得我胖是不是！”

他摊开四肢躺在地毯上：“我以后再也不吃东西，就饿死我吧，让你再也没有小猫可以亲了，你就后悔去吧。”

一言不合就撒泼。

巫莓踢了他的肩膀一下：“谁说我没有小猫可以亲了？这里就有四只小猫，长大了就可以亲了。”

夏珀躺在地毯上瞪着圆眼睛看她，被巫莓无视，过了一段时间又自己灰溜溜的爬起来，去蹭巫莓的肩膀撒娇。

“我不知道嘛，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巫莓叹了口气，按按他的脑袋，“你能变成猫吗？”

她早上的时候就是被猫压醒的，毛乎乎的真可爱，她想摸一摸。

夏珀骄傲道：“当然可以啦，我厉不厉害呀莓莓？”

他干什么都喜欢讨功，就算是吃完三大碗饭也要过来问巫莓要夸夸。

巫莓：“那你变成猫给我吸吸。”

夏珀却一会儿没说话，他皱着眉思索，得出结论，“不行。”

他现在还在别扭，不想让巫莓把他当成小猫。变成猫被巫莓亲亲抱抱他也没什么抵触的，但现在不行，最起码要等自己地位稳固了。

巫莓摸他的耳朵：“为什么不行？”

她还记得小猫耳朵的触感，薄薄的，很好捏，力气大了，猫就会委屈地朝她喵喵叫。

夏珀继续撒娇：“现在你也可以亲，想怎么亲都可以呦。”

巫莓意兴阑珊，夏珀人形虽然也好看，但诱惑力还是远远不如小猫的。

他身上的肉是硬的，不像小猫，腿上也有肌肉，但还是软软的超好捏。

尤其是小猫咪的肚皮，那简直是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就算是最能干的科学家，用上毕生心血，也研究不出来可以媲美一二的材料。

软乎乎，自带太阳味道的小猫肚皮。

巫莓不想亲他，想亲可爱的小猫。

*

人为什么要上班？

巫莓也不喜欢上班，可如果不上班，她和收容所的人还有区别呢？

不上班就没有钱，没有钱就只能进收容所，进了收容所只能是政府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服从管理就会被扔出去。

科技手段已经足够发达，就算是极端天气频发的现在，也不会有人因为自然灾害死去。

人建造的房子坚固，就算是收容所的免费房屋，也可以抵挡最高等级的台风地震。

但是，那是在房屋里，如果在屋外，可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比如前几天的大雪，如果不穿着特殊材质的衣服出去，恐怕待一会儿就要变成人体冰雕。

雪已经停了，温度恢复正常，太阳虽然像个迟暮的老人，但还是坚强出来遛弯儿，散发着不太耀眼的光芒。

下面的是不停来回走动的机器人，正在进行清扫工作，偶尔会有流浪动物的尸体从积雪底下被挖出来——尽管联邦政府有专门的动物收容所，但动物和人不一样，可不会乖乖听话，让躲进屋子里就躲进屋子里。

这算不算是，不自由，毋宁死？

新的一周开始，巫莓对面坐的换了一个人，不再是玩家小姐。

从八卦里得知，玩家小姐又去做了一次试管婴儿，这次倒是成功怀上了，但是代价是巨大的，下半身瘫痪。

公司不会要一个残疾人员工，除非智商超过一百九。

玩家小姐明显没有这么高的智商。

所以，就算她装上了义肢，钢铁做得腿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她还是不能继续呆在公司。

这里都是上等人，智商超群的胖子只能成为小丑，做众人的消遣对象取乐何况她一个残疾人。

下一次评定等级不远了，她很快会失去等级，成为下等人，比她的那个丑八怪丈夫还有第一等。

那个满脸疙瘩的男人最起码四肢健全。

巫莓没说话，甚至一个表情也没有。

旁人还在调侃着女神的陨落，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和玩家小姐有过□□接触，这时候又成了他们下流的谈资，在休息时间下流诉说那双腿有多么可惜。

又长又美。

呵呵，巫莓可没看出来他们可惜，真恶心啊。

真恶心。

看吧，你落魄了，也没人会同情你，只会变本加厉的奚落你，甚至还会马后炮的说起，自己当初就不看好这一门婚事。

哦，真聪明啊，简直和久远史书里记载的诸葛亮一样聪明，不过诸葛亮是预知，而他们却是事后。

这是玩家小姐最后的价值，带给公司员工的狂热讨论。

旧人走了，新的人会补上缺口，嘲笑奚落声还没完全落下，热烈欢迎新同事的掌声就已经响起。

新来的小姑娘明眸皓齿，居然只是个五等人，巫莓有点嘀咕，胖子是五等人，是因为他相貌丑陋举止粗俗，看起来就让人厌恶，即便让公司破格录取，也不能改变他的等级。

那这个小姑娘是为什么呢？她长相美丽，说话也甜甜得，让人如沐春风。为什么她也只是五等人？

主任让巫莓多带带新人，巫莓答应了，她不会主动去帮，但如果新人要请教她，她也不会故意无视。

说起来，这还是主任自那件事后，第一次和巫莓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

巫莓也敏锐地发现一丝不寻常。

她目光在主任的背影和新人明亮的笑脸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个来回，新人才二十岁出头，主任努努力，都能做她的爸爸了，不应该吧？

或许是什么亲戚吧。

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主任也是上等人家族，他能提前得知联邦政府公告也是因为，家族里就有人在政府任职，还官职不低。

虽然等级不是固定，但是，主任家族生出来的孩子，天然就有优势，上等人和上等人，生出来上等人的几率当然要大得多。基因是一方面，上等人父母能得到的社会资源也多得多，他们的眼界也是宽广的多，主任这种人，一出生就要站得更高。

而巫莓这种人想要跨越阶级，要付出很多努力。好吧，其实她也没付出多少努力，纯粹因为确实有天赋。这大概是那对不靠谱父母送给她的唯二礼物之一了吧。

另外一份是小猫时期的夏珀。

很快巫莓就知道了新人为什么只是五等公民，她实在是笨得可以。

巫莓的耐心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拉下脸来——她根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更不会当个好老师，她的工作又不是新人给的，工资也不是新人发的，所以她很快厌烦了教一个笨蛋。

她错了，她不该老是说夏珀笨的，这位才是真的笨。

新人小姐虽然在工作上不聪明，但察言观色却很有一套，看见巫莓脸色不好，也自觉去问别人。

到了下班的时候，主任把巫莓叫过去谈话。

明明才过了几个月，主任却好像苍老了几年，不再是那副儒雅温和的精英形象，散发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油腻味道。

他扶了一下眼镜，这个动作他以前也经常做，不过现在做来，简直是装模作样到了极致。

巫莓真的不想理他，但这是在公司，他也算是直系领导，她这才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巫莓冷冰冰道：“有话直说。”

有话不说，有病一样。

主任欣赏了一会她冷若冰霜的脸，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带着某种迷之微笑，“你和小蝶相处得貌似不太愉快，她是哪里惹到你了吗？你应该猜到了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不要因为个人情绪带着对她的偏见。”

巫莓懂了他为什么以这样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着他了，这个煞笔，居然以为她对新人态度不好是因为在争风吃醋……

见鬼，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她连对自己父母都这个态度，对一个只会给她添麻烦的笨蛋能好到哪里去？

她是真不懂，主任怎么能这么自信？

他的家庭虽然比她好很多，但他的年纪……巫莓都嫌弃他有老人味。

她这时候有点想笑：“我对你们的关系没有兴趣，我对同事相处也没有兴趣。我只想好好工作拿到薪水。”

主任的脸僵硬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很快调整过来态度，双手撑在桌子上，“但是之前小雨也和你学习过，你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巫莓深吸了一口气，认真且诚恳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小雨很聪明。”

她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办公室外面开始有动静，大家的交谈声响了起来。

巫莓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她站起来，不想和这个自信的老男人谈论有的没的，“下班了，我先回去了。”

她对主任态度越来越不好，反正主任也没有权力开除他，谁稀罕讨好他。

不等主任的反应，巫莓径直开门走了出去，大家下班很积极，已经走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在收拾东西，也准备走了。

新人坐在椅子上端正，时不时和人说几句话，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却一直没起身。

应该是在等主任，巫莓猜。

新人看见她出来的时候，还冲巫莓笑了一下，巫莓没回应，但也没露出嫌恶的表情。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讨厌的是主任，又不是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