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下午卫丞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工作上，时间很快到了七点半。他忙完手头的事发现外面办公区的人都走光了才猛地想起严静来，赶紧拨了内线让她下班。

不一会严静进来找他，要一起吃晚饭。卫丞看着她一身T恤仔裤运动鞋，长发用抓夹松松垮垮地盘在脑后，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在这公司上班儿是有多委屈啊？这么一会儿还要换衣服。”

“捆得难受，你还不知道我？”严静边说边伸出手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走吧走吧，填肚子去。”

卫丞站起身，取下西装搭在小臂上跟严静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穿过企划部门的办公区往电梯厅走，严静一路紧走一路嘚吧：“你慢点儿行不行啊？走那么快你是有多饿啊！你不能仗着自己身高一米八几就无视我的小短腿啊！”

卫丞无奈地停下脚步，“你腿不短，别叫唤了。”

“那你慢点儿走行不……”

严静突然收声，表情也变了。卫丞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看，发现两个人正站在运营部门空荡荡的办公区门口，宋哲刚从最里面的办公室出来一路小跑奔他们过来了。

卫丞赶紧低声对旁边的人说：“挎着我。”

严静愣了一秒，立刻伸出手挎到卫丞的胳膊上。

宋哲放慢脚步走到他们对面，先朝严静点了点头又转向卫丞，“有时间么？想跟你聊几句。”

“不好意思，”卫丞抬了抬严静挎着的那条胳膊，“佳人有约。”

宋哲尴尬地笑了笑，“那不打扰了。”

卫丞微微一笑，用胳膊夹紧那只手转身走了。

坐电梯到停车场，上车，一路上严静都没说话，等车开出停车场她终于憋不住了，侧过身一脸八卦地问：“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前男友。”

严静差点惊掉下巴。她瞪圆眼睛，用高了好几度的声调问：“什么？什……什么时候的男朋友？”

卫丞勾起嘴角哼了一声。“上大学时谈的，分开八年了。”

“他来咱公司干嘛？”

“我也不知道。随便，爱干嘛干嘛，跟我没关系。”

“你们分手分得不愉快？”

卫丞清清嗓子，“想吃什么？”

严静知道他不想说了，再问也不可能撬开他的嘴，干脆老老实实靠回椅背上不吱声了。

“来啦！还是老样子？”

卫丞坐到高脚凳上冲酒保点点头，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半才转过身靠着吧台看向舞台。

何冉冬刚唱完一首歌，笑着冲他挥挥手，然后凑近搭档耳边说了什么。搭档调了一下键盘，接着弹起了一段钢琴伴奏。

“亲爱的你躲在哪里发呆，有什么心事还无法释怀，我们总把人生想得太坏，像旁人不允许我们的怪。”

熟悉的歌声响起，卫丞垂下头勾了勾嘴角。

每次他来酒吧何冉冬都要对着他唱一遍这首歌，满满的公开调情的味道。

酒吧里的酒保、服务员时常会跟他开玩笑，说何冉冬又向他表白了，卫丞只是笑笑从来不说什么。

是表白还是调情谁在乎呢？在卫丞眼里这不过是炮友之间增加情趣的小把戏，他从没觉得何冉冬会有多少真心，甚至那次在床上唱过这首歌之后，每次何冉冬再唱他都觉得有点性暗示的意思。

过了一会表演结束了，何冉冬和搭档下台，DJ放了舞曲。

轰隆隆的音乐声吵得卫丞的耳朵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一仰头喝光瓶里的啤酒，趁转身放酒瓶的空当调整了一下表情，再转回身时脸上已经挂满了笑。

何冉冬走到卫丞跟前笑眯眯地问：“大礼拜一的怎么过来找我？明天不上班儿了？”

“班儿该上还得上，不过……”卫丞说着勾住何冉冬的脖子拉下他的头，嘴凑到他耳边，“没有上你重要。”

何冉冬侧过头，一对上卫丞的视线就觉得心脏一顿扑腾。

距离太近了，卫丞也晃了下神。他不自觉地捏紧他的后颈凑过去吻他，就在大庭广众下用那种恬不知耻的吻法，亲得何冉冬脸都红了。

在同志酒吧里两个男人接吻一点也不新鲜，但吧台里面的酒保还是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打趣他们，只不过音乐声太响，声音一出口就被淹没了。

卫丞亲够了松开嘴，头往后退了一点，又抬手抹了抹何冉冬的唇线。“还有一节是不是？”

“对，十二点结束。”何冉冬扭身坐到卫丞旁边，“你吃晚饭了么？”

“吃了，跟严静一块儿吃的。”

“一会儿去我家还是你家？”

“去你家吧，不想回家。”卫丞说完从西裤兜里摸出烟点了一根，眼睛看向舞池。

何冉冬看看他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脸，轻轻握住他的手，“你心里有事儿。”

是个陈述句，不是问句。

卫丞深吸一口烟，然后吐出，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冬哥，他回来了。”

“谁？”

“他，那个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