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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河鬼新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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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桥上闹哄哄的,沈夫子抢过做法事的东西撕烂,还要赶僧人走,百姓拼命相护,推搡间,沈娘子被撞到地上,绝望哭嚎,求他们不要伤害她的女儿。

“你女儿就是恶鬼,她不死我们就会死,你这么想你女儿,你就跳啊,跳河里去找你女儿去!”

“不是,我女儿不是鬼!”

青年伙子腿脚快,很快重买来做法事的东西,冷笑道:“得得得,不是鬼,不是鬼做场法事怕什么,我看呐,你们就是故意让你女儿害我们,就因为下葬那天我们都没敢去,所以记恨上了。”

“我们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要这样污蔑!”

沈夫子冲过去要抢那些碍眼的东西,青年伙子拉着僧人往后躲,其他百姓挡住了他:“今天这法事不做也得做,要么你们下去告诉沈珍以后别害人,要么就让她魂飞魄散。”

身后,僧人道了声阿弥陀佛,摆好符纸香烛等物,沈夫子势单力薄,根本冲不破强固的藩篱,转头朝差役求助,差役也为难,这事按理不犯法啊。

“你们非要这么逼我是吗?”他双目赤红:“好,我跳,我这就跳下去!”

差役这才吓坏了,死死把他拉住。

“让我去,我绝不能让珍儿含冤!”

沈夫子平日力气不大,今日却把两个人撂倒在地,杜檀昔赶来时,就见一道身影从梁子桥跳了下去。

“快救人!”

“老沈怎么了?”

听到喊声,沈娘子茫然四处张望,只见了一张张模糊的脸,杜檀昔握住她的手扶起:“跳河了,我们正在搜救。”

“什么?”沈娘子如遭雷劈,眼睛瞪成铜铃两般大,喉咙里发出嗬地一声往后倒。

“夫人!”丫鬟上前接住。

那些百姓知道惹祸了,声音小了下来,有想跑的,在杜檀昔的眼神下,被侍卫堵了回去。

官差托着沈夫子往河边游,她带人到岸边搭把手。

“咳咳咳……”

沈夫子呛出几口水,又要往河里跳,被紧紧拉住:“让我死,让我死,只要能保住珍儿清白……”

杜檀昔苦口婆心劝道:“您死了,有没有考虑过沈娘子,她眼睛不好,今后要如何生活?”

他听了,内心徒然升起一股悲怆,抬起袖子掩面痛哭,一边是结发妻子,一边是女儿,要他如何选。

杜檀昔道:“您放心,我既然接了案子,肯定会还您女儿清白,今日之事,说到底是百姓对死亡的恐惧,也不是真的针对沈家,我会对进行他们劝导的。”

他望着她,神□□言又止,终是仰天长叹:“查,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百姓们见杜檀昔来了,唯唯诺诺,都心虚不敢抬眼。

她站在对面,语气缓慢沉重:“因为虚妄的鬼神之说就逼得一家人去死,要是世界上真有鬼,最怕被索命的,应该是负责处决犯人的刽子手,是战场杀敌无数的战士们,明明是一场连环杀人案,你们这样做,不仅干扰办案,将来要是河里再死人,届时你们还想找什么借口?是要沈家全跳河里去吗?”

百姓不敢反驳,点头称是。

她又缓了语气:“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逝去,我也心痛,我知道诸位都不是有意为难沈家,谁不惜命呢?可做事要讲究方法,都是邻里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沈家也帮过大家许多吧,要是你们的儿女被这样对待,你们会怎么想?乡亲们放心,以后梁子河附近会增派巡逻人手,夜里也请各位锁好门窗,案子没破之前,尽量不走夜路,实在有事要经过梁子河,可寻求官差帮助,好了,都散了吧。”

丫鬟和沈夫子扶着沈娘子往回走,在快下桥时,沈夫子无声回头,不曾想杜檀昔也在注视他,漆黑的瞳孔中透着看不透的神色,他一惊,忙收回目光。

杜檀昔看似平静,实则心里乱作一团麻。她实在想不通沈张两家会有什么样的秘密,值得某些人过了十余年还来找,难道是藏宝图?可张愈和沈珍的死都没能让两家交出藏宝图,人活一世,守着张用也不敢用的东西值得吗?

恐怕,是比藏宝图更珍贵的东西,但接二连三的杀人案和它又有什么联系?

杜檀昔把希望寄托在寄往京城的信上了。

.

“还是别查了,依下官说不如就做场法事,安安百姓的心,再查也查不出什么,反而闹得人心惶惶。”

县衙中,官员们就沈珍开展讨论,大半都不支持查下去,三年了,越查越玄乎,长期以往,到时候还会影响他们的考核政绩。

杜檀昔耐着性子听完,摇头否决:“不查是要让杀人犯继续在雄州作案?火烧不到眉毛就不急,今天他杀的是平民百姓,谁知明天杀的就不是当官的?这事必须查。”

她不想再讨论下去,起身离开,留县衙一群官员面面相觑。

夜。

带着欢笑的孩童声飘来:梁子河,爱娘子……耳旁的声音愈来愈大,杜檀昔皱了皱眉,睁眼,眼前的环境陌生又熟悉,是梁子桥。

不见孩童,只见前方停了一座花轿,眨眼间,自己竟进了轿中。

一位新娘端坐其间,杜檀昔察觉到一丝诡异,想退出去,却见盖头掉落,一颗歪着的惨白头颅睁开了眼睛,幽幽盯着她咧嘴笑了起来,杜檀昔张大嘴,凉意从头浇到尾,发现叫不出声,吱呀轻响,头颅滚落,不偏不倚滚到她的脚边。

浮肿发皱的脸皮中不知是何物在蠕动,时而凸起时而平复,啵的一声,脸皮突然被撑出无数个细洞,密密麻麻的白色长虫从洞中蛄蛹而出,在头颅攀爬,啃食皮肉,杜檀昔几乎能听见它们咀嚼的声音。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虫子钻进眼眶,一点点把黑色的眼球蚕食殆尽。

“檀昔姐,檀昔姐!”

另一道声音闯入,眼前场景变得虚幻,随着一声声呼唤,终于清晰起来,杜檀昔睁开眼,对上嘉宁担忧的目光:“你怎么了,我在隔壁听你大喊大叫的。”

原来是梦。

杜檀昔坐起擦了擦额间的汗:“做了场噩梦。”

“是为了案子吧。”嘉宁倒了杯水递给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你还是得好好休息,不然白天哪来的精力办案。”

杜檀昔接过水,喝完感觉好了许多:“谢谢,”此刻正值深夜,因着梦的缘故,起了要去梁子河的想法,“你怕不怕鬼,不怕的话陪我出去一趟。”

嘉宁怕,可她还是拍着胸脯道:“不怕,你去哪我去哪。”

下了楼,杜檀昔当街拦下四个巡逻的捕快,一块往梁子河去。

夜深无人,蝉鸣了半夜渐渐安歇,几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重,嘉宁紧紧挽住杜檀昔的胳膊,眼珠子乱逛,有鸟从头顶飞过鸣了一声,她脖子一缩挽得更紧了。

杜檀昔满腹心事,脚步不由加快,快到梁子河时见桥上似有人影晃动,她往后摆手,独自往桥上靠近。

“钦差,危险。”

差役跟了上来,她嘘了一声:“前面有动静,你们按机行事。”

今天来得巧了,她倒要看看所谓河妻的真面目。

杜檀昔放轻脚步,一动不动盯着桥上黑影,那黑影晃晃悠悠的,倒像要飘起来一样。黑云散去,月光倾泻,眼前亮了许多,依稀能看见是穿着青色衣裳的娘子,不像河妻。

“呃、呃……”

娘子双手捂着自己脖子,喉咙中发出几声破碎的呻.吟,似很难受。

“你怎么了?”杜檀昔出声询问。

娘子像没听见似的,身子摇晃得更厉害了,不知何处飘来哭声,幽幽的,极细极细,在心口挠了一爪子,留下尖锐的疼痛。

杜檀昔想起梦中的女人,指甲不自觉掐入手心,留下几个血印子,她扭着僵硬的头往河面望去,那哭声却没了,仿佛错觉,而桥上的女子怪叫了一声,直直往下倒,就像有什么东西把她往下攥一样。

扑通一声,河水归于平静。

杜檀昔清醒过来,大喊道:“来人,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会水的差役把刀递给旁人跳了下去,杜檀昔想找百姓借几盏灯,见一道黑影从街头闪过,“快,抓住那个黑影。”

“钦差,那你呢?”

“不要管我,快去。”

差役奉命追捕,嘉宁见就剩她们两个人了,有些害怕的攥住她的袖子:“怎么晚上还有落水的,不会是河妻吧。”

杜檀昔一心盯着水面,没有回她,差役搜了半天,朝上喊道:“钦差,河里没有人!”

怎么可能,她分明看到有人落水了。

“你再搜搜。”

差役又搜了会,始终不见人,杜檀昔陷入自我怀疑,她刚刚看到的娘子是真的存在吗?难道是把梦中场景移到了现实?可她明明听见水花的声音,还有哭声。

追捕黑影的差役追捕到拐角不见人影,回来如实禀报。

.

翌日清早,有差役来报,梁子河发现一具女尸,杜檀昔匆匆赶往,掀开白布一看,果然是穿着绿色衣裳的娘子,女尸和前几具尸体一样,脖子缠了长草。

住梁子河的居民晚上听见了她的声音,知道她来过梁子河,现在钦差都亲眼看见河妻害人了,百姓更是害怕。

“钦差,沈家是人,我们也是人,您不能为了一家就不顾我们的性命啊!”

“是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河妻把我家女娃娃抓走怎么办,这弄得我们晚上都不敢合眼了。”

当对死的恐惧大过了对权利的敬畏,他们什么都敢说了,什么查案,什么官,他们看不到过程,看不到结果,只看到接二连三的死人。

民怨沸腾,犹如涛涛洪水,钦差又如何,如果不能解民忧,她这个钦差就是笑话。

大半个雄州的百姓围堵在县衙门口,举起横幅和请愿书,要求做法事驱散恶魂,外面一声比一声大,县衙大门紧闭,官员们苦闷焦急,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都落在不发一言的杜檀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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