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可可的身上。

而面对众人的目光，可可也不负众望，伸手对着猫脑袋一通乱摸：“抱歉，只是感觉妹妹和我家猫太像了。”

毫无说服力的话语，但就算怎样，都没有人敢给可可脸色看，一旁的子爵也只能干笑两声，神色有些奇怪：“哈哈哈，您真幽默。”

伴随着子爵的话语，洋娃娃的脸逐渐转为通红，手指紧紧拽着衣袖，局促不安的往着夫人的方向看去。

不光是其他人，光是可可自己看着都觉得心软。

果不其然，下一刻夫人的眉头略微皱起，目光随即便已经转向可可，眼中带着愠怒，连子爵都提心吊胆的想要开口示意。

然而就在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神色出现了丝犹豫。

她的目光不断瞥向可可，又迅速收回，来来回回反复几次，到最后却是提不出半点的怒气。

“您真的很好看。”就像是妥协一般，她叹气道。

对她来说，两边都是好看的脸蛋，做出抉择来说对她实在是困难。

——如果能融合在一起就好了。

很显然莉莉对这个选择并不满意，但不悦的情绪只是瞬间，又变成小可怜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

大厅内除了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外，没有任何的回应。

一个是碍于身份，一个是因为脸蛋。

在略显得尴尬的气氛中，可可独自一人埋头吃饭，悠游自在。

这很显然是个挑衅的信号。

莉莉径直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旁的管家专门为她端来专属于她的烤鱼，然而莉莉却没有心情吃多少，看着面前的可可，不由的再次惊讶道。

“真羡慕姐姐的食欲，可以吃这么多。”莉莉心不在焉的用着刀叉在餐具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她的动作并不优雅，却因为那张清纯无辜的面容，反而显得有些笨拙的可爱，“如果不够吃的话，我的这份也可以吃。”

说话间，可可已经顺利解决完属于自己的早餐，擦嘴的同时，这才对着她露出笑容来：“可以呀。”

虽然是爽快答应，然而可可却是慢悠悠的带完手套后，这才在对方同情的目光中，接过了鱼。

下一刻，锋利的餐刀直接插入鱼一剁，鱼的头尾分离，又找准部位下腹部一划，整齐的鱼骨又被挑出，甩到一旁。

可可的动作轻柔而迅速，没有发出丝毫刺耳的声响，然而形成正比的是她手下的细碎到不拼凑的鱼块。

或许是因为人鱼的食性，鱼熟的仅仅只有表面，在刀叉之下，鲜血和内脏被搅的血肉模糊，看上去格外血腥。

起码夫人已经白了脸。

“还是算了吧。”伴随着刀叉碰撞瓷碗的清脆声响，可可摊手，慢条斯理的脱下了染着鲜血的白手套，笑容无害之极：“大早上的吃鱼也不太好，免得一整天都能闻到鱼腥味。”

“是吧？”可可盯着眼前的莉莉，笑着开口道。

莉莉一整天都未曾出过门，借口是因为不舒服，但从当时对方的面色来看，很显然是被可可气的。

可可也没有想在这件事上多掺和，但奈何外界的暴雨实在是太大，也只得逗留于此。

抱着怀中的黑猫，可可也只想回房间睡个几天。

在往上经过莉莉的房间门口时，和也子爵打了个照面。

子爵手中正端着烤好的鱼，甚至完全可以说是生鱼，拍打着房门。

二者对视的瞬间，子爵下意思的将鱼藏在身后，又意识到他的行为反而更加的会暴露，纠结之下，最终只是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

“莉莉身体不好，很容易生病……”

可可仅仅只是回了个礼貌性的笑容，扭头就想离开。

然而台阶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看到莉莉的瞬间，子爵的注意力便已经全都黏附在了对方的身上，就像是发现了宝藏的水手，紧紧的想要攥在手中，然而却被莉莉所避开。

她直接忽视了子爵的存在，仰头和台阶上的银发少女对视，就和之前的一样。

然而却又不太相似。

站在高处的银发少女眸中没有之前的好奇与平和。

虽然不愿意承认，勇者确实有双极为动人的眼睛，起码对于人鱼来说，诱惑力是极大的，

蓝色的眼眸像极了她在深海眺望天空的颜色，波光粼粼。

但比起还海中的虚幻，初见对视时眼中全是她的身影。

越是注视，莉莉越是指尖发痒，越发的想要扣下那抹淡蓝，在手中细细把玩。

这也是为什么她活动的原因，但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还有只该死的猫。

然而这抹蓝色此刻却又像是将她抛弃的海洋。

舌尖轻抵上颚，传来的延绵不绝的痒意和咽喉中挤出的细微声响不断刺激着她的理智。

对于人鱼来说，狩猎便是本能。

人鱼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然而通通都被突如其来的绞痛给打断，她紧紧捂住胸口，狼狈的跪倒在地面。

伴随着一声瓷盘破碎的声响，子爵的冷笑在上方响起，此刻已然褪去了之前的温和及舔狗的模样。

“你不要试图找他人求救，要不然我不知道是你死的快，还是她动手快。”子爵最后看了眼人鱼，扭过头去，“况且，她是人类。”

鞋跟深深的嵌入在鱼肉中，随后被男人一脚踢向少女胸前的蕾丝礼带，鱼特有的粘腻拍打着她的脸颊，最终倒在地面。

子爵大步流星的离开，殊不知身后的人鱼早就抬起头来，视线阴郁的停留在他的身后，鳞片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她洁白的侧脸。

片刻之后，安静的走廊内，人鱼不屑的嗤笑响起。

可可并不知道在她进房间后发生的事情，她只知道这家人表现的都过于异常。

子爵对勇者的态度是疏离的，对着人鱼是明晃晃的欲望，就像是在忌惮什么，他并没有亲近人鱼，但目光却是时刻停留在人鱼的胸口、脸、以及层层蕾丝中若隐若现的肌肤。

而夫人的态度却是漠视，两人的关系也并不亲密，她最看重的就是对于美貌的狂热喜爱，甚至一天内打扮的时间都用来保养和护肤。

另外一半的时间，要么就是在人鱼身边，要么就想办法出现在可可身旁，哪怕是子爵明里暗里反对夫人的做法，她都像是按捺不住一般。

子爵的书房中时不时有着争吵的声音传出。

就比如现在。

阳台上，豆大的雨珠不断拍打着林间，迸溅在石壁上，夹杂着潮湿冰凉的风钻入衣袖，吹拂发丝，只觉得让人背后发凉，只得靠桌面上的红茶来汲取温暖，虽然是大雨封山，但盘中的糕点却是极为奢侈。

最让人无法忽略的，还是待在可可身边的夫人。

她时不时出神的盯着可可，许久之后又长叹了口气。

“神是真的不公平。”

可可瞥了眼她杯中没怎么动过的红茶，挑了挑眉：“怎么？”

“人类女性向往美貌，然而费尽心思得到，也会有比她更好看的容貌出现，并且女性的青春仅仅只有短短十几年。”她的目光停留在可可的身上，“勇者的寿命也就短短几十年吧。”

“毕竟我也是人类，如果中途没有出现意外的话，能活几十年也不错了。”

“这还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容颜。”

就像是上位者见到短暂而美丽的事物发出的惋惜。

“能收藏起来就好了。”

她可惜的并不是可可旅途中的艰险，而是心疼于她的脸蛋会受到破坏。

夫人看向窗外倾盆大雨，很显然她今天的心情不错，丝毫没有受到食物短缺和洪水弥漫的影响。

可可盯着夫人的侧脸，若有所思。

下午茶结束后，她就敲响了人鱼的房门。

人鱼似乎还在睡眠中，半响才满是困倦和不耐的开门。

在看清来人后，她的神情中有着短暂的惊讶，随后便被新奇给代替。

“勇者大人？”

人鱼的个子很高，低头俯视着可可，目光又移到一旁，瞳孔骤然缩小，取而代之的是延绵不绝的兴奋感。

黑猫居然没有出现！

“进来吧。”不等可可的回话，她主动侧开身来，看着那双蔚蓝的眼眸，人鱼的笑容越发甜美，语气轻柔和缥缈，“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说的话。”

可可神色未变，进入房间。

房间内的家具简洁明了，私人用品更是少的可怜，柔软的床铺也平整无比，窗户倒是开着，任由大雨灌入，地面上的大片大片的水渍。

“勇者大人不介意换个地方说话吧。”

也不等可可的回应，人鱼径直进入浴室，陷入了宽大的浴池中。

层层蕾丝和布料飘荡在水中，藏于下方的腿随意舒展。

可可看了眼后又抬起眼来，在水中的少女更显得妖异，长卷发沾上水珠，越发显得头颅小巧，她餍足的待在水中，眼眸微微眯起，脸颊上的鳞片若隐若现，非人感越发的浓重。

“你想做什么？又或者他们想对你做什么？”

可可安静的看了她两眼，在水池旁坐下，纤细的双腿陷入水中，引得人鱼有着片刻的停留。

勇者同样是在引诱着她，人鱼不能猜透对方的目的，或许后面藏着什么花招，但她并不感兴趣。

能不能挖下这双眼睛，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下个瞬间，可可的声音再次袭来。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人鱼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并且还是在海中最为尊贵的血脉。”

“用我们人类的话来说……皇族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可可：这个三室一厅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