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伴随着卢顿的死亡，线索再次断裂，房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爱丽丝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水晶上，颤巍巍地开口道：“还有一个线索。”
“巫师的魔力被压制在水晶下面，我也在采购大量的水晶。”虽然是这么说的，爱丽丝的眉头却深深皱起，“但我不配允许使用这么多的光明水晶，那些商人都没卖给我。”
“我说不定可以。”
可可默默递出了证明，也成功收获了对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你是光明神的人？”组织了半天语言，爱丽丝这才憋出这么一句。
可可弯起眼眸，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我是勇者。”
教会那边什么情况不知道，但就是凭借着自己没有被追捕的情况来看，现在的她也还是安全的。
爱丽丝最初只是觉得可可的回答有些奇怪，但在她吩咐管家去购买水晶时，却骤然愣住。
她昨晚刚刚才和可可说过自己讨厌光明神。
如果可可仅仅只是为了感化她的话，也不会说出这样的回答。
女孩子的心思都是格外细腻的，很快就能发现话语中的不同。
惊骇世俗的想法在她心中升起，爱丽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扭头看去。
然而可可好像就知道她会回过头似的，脸上依旧带着笑，甚至还对着她眨了眨眼，看上去友好而俏皮。
爱丽丝反而是捂住嘴不敢说话了，过于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多看了可可两眼。
……真的有勇者会不信仰光明神吗？
商人们在确认勇者的身份后，获取水晶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但是筹备也需要时间。
爱丽丝负责在城内部消灭黑雾。
黑雾几乎都是出现在偏远的地区，又或是人群混杂的地方，有欲望就利于黑雾的形成。
虽然没有解释，但可可对于黑暗和光明元素并没有什么办法。
之前体内的光明元素早就消耗殆尽，她无法动用任何魔法，就算是被黑暗元素袭击，也只有逃命的份。
爱丽丝很显然也知道可可的情况，非常贴心的帮助她隐瞒，甚至可可连巡视都不需要。
但可可还是会选择出门，到河流和湖泊去找寻人鱼的身影。
作为一个有诚信的勇者，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赚钱任务的。
鲛珠便是最好的寻找工具。
然而可可多次放于水中呼唤人鱼，却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可可的神色逐渐凝重，引来一旁的爱丽丝连忙询问。
“人鱼没有回应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不愿意回应，还有可能是已经死了。”
爱丽丝看着可可略显得沉重的面容，连忙加油道：“您不用太过担心，黑雾大部分被我们压制住了，之前也只有少数的伤亡事件，应该不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虽然是这么说，其实爱丽丝并没有什么底气。
确实也有不少失踪的案例，伤亡事件也是少数的，但这是因为被找到的人都已经死了。
但在可可的面前，爱丽丝自然是把方向往好的地方带。
看眼自己的安慰是有效果的。
听到爱丽的话，可可抬起头来，蓝眸带着认同，甚至对着爱丽丝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们要客观分析。”
爱丽丝嘴角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说话，可可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估计已经死了。”
爱丽丝的脑袋都快点下去了，甚至愣了两秒，这才反应了过来。
“可可大人。”她开口道。
“嗯？”
“您是很希望她死吗？”
可可茫然：“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是，正常反应不应该是往好的位置想吗？“
可可卡壳了一瞬，开始顺着对方的思路往下说：“也是，其实这种事也是要看个人的发挥，莉莉平时的体力、武力、情商……”
原本爱丽丝还打算积极的回应，二者最终却又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短暂的安静后，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脑电波都达成一致。
——凉了吧。
虽然心中有了初步的猜想，可可也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对方的下落，毕竟一切都还没有盖棺定论。
但突然严重的事态让可可无暇顾及人鱼。
在水晶还未送到时，从最边缘的城市角落黑雾开始弥漫，最开始是起源于睡梦中，黑雾无声侵袭，第二天清晨到来时，已经有不少人没有了声息。
比起黑雾的威力，更多的是来自城内的恐慌，不好的留言在城内飞快蔓延，加上之前被压下的事件苗头被发现，一时间城内众说纷纭。
大部分人都想向爱丽丝寻找一个解释。
好在水晶到达的很是时候。
几位商人的速度极快，大批大批的水晶被安置在同一处，同样散发着乳白光芒，璀璨而刺眼。
爱丽丝很痛快的支付了费用，随即便和几名大魔法师共同前往压制。
一切都骤然忙碌了起来，可可也没有闲着，拿着水晶前往城市边缘帮助布置结界。
爱丽丝给她安排的位置并没有黑雾，也没有什么人，就是位置有些偏远，但足够的安全。
大片大片的密林，静谧的湖水带着微风袭过的痕迹，偶尔还有着小动物的声音在枝干上掠过，黄昏时刻，落日洒下的橘色逐渐消散，天色也逐渐暗下，恰好被柔和的白光给替代。
祥和而又美好。
伴随着草木的清香，可可独自一人坐在巨大的树木下，眺望着远方，安静的等待着四周的亮光升起。
过不了多久，城市边缘就会形成保护性的屏障，将领土笼罩其中，逐渐压缩，最后将黑雾完全消逝。
这样的动静自然也会引得多方注意，包括教会。
可可并不想暴露过多的行踪，等到白光真正闪耀时，她就直接跑到领土之外。
这也是她提前和爱丽丝说好的。
天空中最后一抹暖光被消抹，但天空却被接二连三亮起的光柱给照亮，其中所带来光明元素的浓厚程度，连可可都能察觉。
然而在数道光柱升起时，可可突然站起身来，爬树的速度飞快，很快就到达了最高处。
视野更加辽阔，也更加清晰。
这些光柱的颜色存在着明显的不同。
有的亮如白昼，有的黯淡无光，而她所安装的就是后者。
而不同程度的光明元素，在形成大型结界时，强烈的不平衡也只会造成一个结果。
——崩塌。
尖叫从远方响起，铺天盖地的黑气从远方逐渐蔓延开来，浩浩荡荡甚至遮住半边的天空，翻涌咆哮、浩浩荡荡袭来。
而真正的威胁却来自身后。
可可落地的速度很快，借助着几个缓冲，顺利着陆地面。
眼前是由黑雾所形成的男人高挑身影。
伴随着可可落地，黑气也随之降下，再次形成黑影。
无声的威压袭来。
可可向后几步靠近水晶，不动神色的观察着黑气。
……很熟悉。
可可很笃定，这是她前世所见过的存在，所以她能察觉到几分熟悉感。
但也仅仅只是熟悉。
黑雾对她的敌意也未曾收敛，所到之处，花草养分皆被吸收。
可可接连躲避几次黑雾，直接将水晶作为武器，来攻击黑影。
当明显，水晶在接收过几次攻击，变得更加黯淡无光。
物理是打不过魔法的，更何况对方是个无法触碰的黑影，黑影在受伤的情况下，甚至还发出了些音节。
“吃……饿……”
面对这场不公平的斗争，可可连连退后几步，最后干脆直接跳入水中。
黑雾明显袭着自己而来，并且是下死手的那种。
可可口中含着鲛珠，汲取着短暂的呼吸能力，不断的下潜。
黑气无法入侵。
湖面上的水晶失去了最后的光彩，黑气似乎逐渐覆盖了湖面，遮掩所有的光芒。
可可的视觉被剥夺，只能靠着听力和感知来避开障碍。
她必须寻找到出口，要不然死亡仅仅也只是时间问题。
小心翼翼的触摸着石壁，可可反手掐住几只搅乱的魔兽，血腥味在水中蔓延，可可扯过布料迅速盖住伤口，继续探索。
她的运气也还算是好。
在频繁的触摸后，她找到了下方的通道。
然而还未真正钻入之时，水下突然传来的异动，让可可伸手骤然一挥。
但却被对方轻松握住。
低沉的笑声在水中响起，但取而代之的便是闷哼。
可可被对方强行带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在氧气越发匮乏时，可可终于带出湖面。
大量空气袭来，可可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血腥味依旧蔓延。
那道声音还在水中响起，甚至还带着气急败坏的语气：“都快被你掐到骨头了，快松手啊！”
“条件反射。”可可是扣住岸边的草地，这才选择松手的。
其实在上潜时，可可便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你就是不信任我。”对方毫不犹豫的戳穿，可可却丝毫不心虚，直视对方。
月色下，人鱼长发披散，皮肤白皙、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容貌惊艳而妖异。
总结来说，鱼还是那条鱼，只不过是换了个性别。
可可的脸上未曾有丝毫的惊讶，抬手乘着坐在岸边，和人鱼对视。
反而是人鱼见到可可这幅淡定的模样，反而是挑了挑眉：“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尾音上扬，像是小钩子。
没有之前的那么好听，但却更加自然。
“我原本不想说的。”
可可抬眸扫视，最终在人鱼疑惑的目光下，叹了口气。
“毕竟被绑架后变性这种事……一般女性都忍受不住。”
“节哀。”
顿时，人鱼的脸色极为多变。
看得出他很想硬生生的掐死可可，甚至即将要愈合的伤口又因为用力而溢出鲜血。
最终，他只是闭上眼睛，缓缓吐出口气：“我原本就是男的。”
“我知道呀。”在人鱼睁开后，可可反而是皱起眉头，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试探性的开口道：“我在开玩笑，难道不好笑吗？”
有那么一瞬间，人鱼是真的将要将她按死在湖水中。
并且他也是这么做的。
修长有力的鱼尾一扫，可可立刻就跌入水中，落入人鱼的怀中，成为了他的掌中物。
月色的笼罩下，人鱼和少女亲密的拥抱着，就像是情人间的互动，然而水面下，鱼尾却禁锢着少女的逃生，而少女手中的匕首也是深深刺入在对方的腹部，甚至转动。
在死亡和血腥的刺激下，人鱼反而轻抵可可额头，笑出声来。
“你知道我们人鱼族的习俗吗？”
“这么亲密的触碰，算是在对我示爱。”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